241 不缺钱，不缺技术，就缺配套
“我们不需要经费，唯独缺乏的就是时间跟消化他们技术的力量……”王坤南过了好一阵，才幽幽地说道。 谢凯一想倒也是，贝斯发动机的引进，在七十年代花费了五亿英镑，如此项目，国家再经费再紧张，都不可能让这样的项目断了经费。 时间，是过来工业系统需要的。 歼轰七在等国产发动机。 “同时，我们也缺乏配套的大型高精度加工设备，比如，锻压成型机，高精度数控机床等……”田瑞也开口说道。 郑宇成看着他们，“三年内，我们可以提供45000吨大压机；数控机床，你们需要几轴联动的？” 这两样，都是他们可以提供的。 “四轴联动的数控机床，真正意义上的四轴联动！”田瑞激动地说道，“你们能搞到？多少时间可以搞到？” “这个现在无法回答，也没法保证，唯独大压机方面可以确定，三年到四年时间可以提供。”郑宇成真不知道四轴数控加工中心什么时候可以搞出来。 基地在这方面投入不小，却因为并不是机床生产厂家，一直都是在开发数控系统，而不是数控机床。 “其实有这些，也不能完全保证。”田瑞的激动很快平息了下来。 带着众人到了机械加工车间。 车间里面不少的数控设备，很多都是跟404精密机械加工车间差不多的数控机床，甚至有些年代更久远，看起来更简易。 “我们这里面，数控机床有来自德国的，瑞士的，英国的……性能都不太好，而且大多数都是两轴联动的数控车，三轴两联动的数控铣床，加工中心不多……”指着一排排整齐摆放的数控设备恩，田瑞介绍着，“都是一些小型加工设备，我们需要大型的。而目前我们的大型加工设备，都是国产普通机床……” 发动机有些核心部件，比如涡轮盘等，直径都是不小。 加工非常困难。 生产车间里面，等待加工的零部件毛坯数量并不多。 每台设备前面，都是有着一个不小的工作台，或者零部件转运车，上面不少都是异形件结构。 谢凯跟郑宇成等人在整个车间参观着制造流程。 “这里面的零部件，加工都是非常困难的。由于发动机燃烧室的温度很高，这对零部件的耐高温特性要求也就非常高。原本我们国内用于火箭发动机的高温合金，用到这里面并不合适。英国人提供了材料配方，我们却无法生产出跟他们性能相符合的材料。” 田瑞也不知道是向郑宇成跟谢凯解释，还是跟杜胜峰解释。 一句话，就是英国人提供了全套的图纸跟工艺，国内却因为工艺设备以及生产经验问题，无法按照英国人提供的技术资料生产出来。 “英国人不是有提供技术人员进行协助吗？”谢凯很好奇，英国人出口了技术后，他们究竟协助了什么，“难道材料什么的他们都不管？” “他们不会管我们如何生产，安排的技术人员根本就不会告诉我们问题出现在什么地方！英国方面的技术人员，在这边就是混日子的！”一说这个，李炳坤就火大，“不管我们用什么办法，他们都不会给出任何的建议……” “合同难道没有注明？这可是五亿英镑！”郑宇成看着几人，一脸不可思议。 五亿英镑，就买来这么一些图纸，而且还是无法消化的图纸。 英国人这显然是把国内给坑得不轻。 “他们说可以出售产品，可以出售技术，但是不出卖脑袋。”田瑞苦笑着说道。“我们的人员询问的时候，他们就说这不在交易范畴内。我们自己无法按照工艺生产出合格的产品，这是我们的问题，而跟他们无关系……” 谢凯明白了，英国人这是根本就没有准备好好地跟中国合作。 七十年代的五亿英镑啊，国内的外汇就靠着一些工业基础产品跟农产品好不容易积累的。 就这样生生地让英国人给骗走了。 或许，也不叫骗，人家给了技术图纸，给了生产工艺，国内自己无法搞出来。 “所以，现在我们要解决的问题，是从生产设计到零部件的加工制造，甚至是材料的供应？”谢凯问道。 几人都是点头。 秦岭发动机为什么一直无法取得成功，花费了国内众多科技工作者三十年的时间才消息了，谢凯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答案。 “有找过吴仲华老爷子吗？”谢凯问道。 几人诧异地看着他。 国内能知道吴仲华老爷子跟涡扇-9发动机关系的人，不多。 谢凯这样年轻的，更是只有极少数。 “贝斯发动机是根据吴老爷子的理论设计出来的，我们应该请他老人家详细给我们介绍基础理论，然后我们去按照理论设计的过程来进行消化，如此一来，容易得多。”谢凯说道。 几人脸上却出现了尴尬之色，他们也不回答。 杜胜峰在一边给郑宇成使眼色，让他阻止谢凯继续讨论这方面的话题。 “谢凯，你得知道，有些事情，需要上面点头。”郑宇成明白，既然不让老爷子参与进来，肯定是有理由的。 “不是不让老爷子参与进来，老爷子现在是国家热物理科学研究所所长，没有太多时间留在我们这边……之前他经常到这边讲课，我们的技术储备，很难消化他的理论……” 李炳坤有些尴尬。 西航的技术力量储备太差了。 “……”谢凯还能说什么？ 什么都没法说。 他以为是吴老爷子没有参加，原本问题还是出现在西航厂里面。 “关于人才方面，你们就没有考虑引进引进？”郑宇成见几人为难，笑着问道。 “如何引进？刚毕业的大学生，得培训多长时间才能独当一面？技术工人，需要的时间更长了。”田瑞觉得郑宇成完全就是闲得没事儿太过蛋疼了。 “去别的单位，发现好的，就挖过来啊！涡扇-6不是都下马了么？涡扇-8的项目不是也……那个算了，涡扇-8是我们的项目，你们就别指望从他们那边挖人了。”郑宇成说道后面，自己都有些尴尬。 涡扇八那是跟运十配套的，运十是他们项目，涡扇八肯定就不能停止研究。 他居然让西航的人去挖他们自己的人才。 如果不是谢凯瞪他，他还不会意识到问题所在。 “这样能行？”田瑞几人都是脸色怪异地看着郑宇成。 “有啥不行的？其他单位发展不咋样，吃饭都不行，从他们那边借调一些人也不是问题不是？”郑宇成没少干这样的事情。 404基地的很多技术人才都是这样来的。 “人家领导可不是傻子。”李炳坤觉得郑宇成这完全就是在开玩笑。 “我真不是开玩笑。我们基地缺啥样的人，我就去给他们张罗。如果对方不给，这就好说了，给点钱，就搞定，你们不是不缺钱么……”郑宇成干脆说明白了。 国内目前根本就没有发生抢夺人才的事情，即使有，也不过是大学毕业生。 404不同，他们没有时间去培养刚毕业的大学生，所以只能找别的单位帮着培训好了的。 “郑主任，您不会对我们的人才动过心思吧？”听郑宇成讲完如何操作，就连杜胜峰心中都在暗骂这老家伙阴险。 原以为，郑宇成他们的阴险只是坑钱。 现在才发现，这是已经坏到了骨子里面。 “如果不是指望着你们的发动机给我们新型战机项目配套，你们的技术人才，同样在我们糖衣炮弹的打击范围内……”郑宇成得意地说道。“炮弹打不倒他们，就打你们，总有一些人是会被打倒的，何况都是兄弟单位，仅仅只是发扬风格支援几个人而已……” 一行人更是觉得要远离郑宇成。 “目前我们粉末冶金这块如何？”谢凯见郑宇成越扯越远，老家伙不要脸，自己还得要脸呢。 粉末冶金那是生产高温合金、钛合金等航空发动机关键核心材料的基础工业技术。 404的火箭发动机，同样需要通过粉末冶金搞出毛坯出来。 “温度达不到，保压时间不够长。加上高频炉型号太小，对于大型的整体零件生产，无能为力。发动机里面使用的涡轮盘，我们都是从英国进口的……”再回到发动机相关的事情上，众人不由又是变得压抑起来。 高温合金、钛合金等军用特种材料，由于里面含有大量熔点高达数千度的金属材料，采用传统钢铁熔炼方式自然就没法用了。 粉末冶金，这也是世界上顶级的材料加工工艺。 超高温度，超高压力的环境下，让原本是粉末的各种金属材料被挤压烧结在一起，最后达到成型的目的。 越顶级的材料，对于这样的加工工艺要求也就越高。 涡扇八发动机同样也面临这些问题。 单晶的整体涡轮盘如果没法制造生产，使用寿命可想而知。 “我们那导弹的发动机好像也需要这个？”郑宇成问着谢凯。 谢凯点了点头，“那是小问题，导弹需要的发动机都是小型的，而且发动机运行的时间也就那么几秒十多秒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