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军心

    无名的山谷内杀声从中午响起，直至日落西山时厮杀声才渐渐弱了下去。

    夕阳下一张张关字和花字的旌旗耸立在山巅上，山谷内血肉模糊堆积了一层厚厚的尸体。

    祝彪屹立在山巅上，身体上插着五根长枪全部都是透体而过，还有三支羽箭。

    血淋淋的长枪支撑着他的躯体，死灰的眼眸中充斥着不甘的仇恨，手掌死死握着长枪。

    武松喘着粗气，狼狈的看着祝彪，眼中充满了复杂神色，梁山与祝家庄之间的仇恨伴随着祝彪的陨落将彻底消失在天地间。

    可难言的心情令武松充满了憋屈，当年在梁山时从未想过那么多，只觉的打打杀杀才不忘男儿一生。

    可如今想来嘴角却是充满了苦涩的笑容，祝家庄何错之有竟落的个族灭人亡的下场。

    这座山巅已被鲜血染红，到处都是尸体，此战曹军一千五百人皆亡，没有一个投降的。

    同样立于山顶的关胜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视线所及下到处都是尸体。

    两万兵马，今日一战足足伤亡了万人，其中只有千人轻伤，也就是说一战将他的大军打了个半残。

    干裂的嘴唇，关胜沙哑的摆手喊道：“传令将士们收拾战场，今夜就在山顶休息。”

    “花荣，飞鹰传书杨将军，请求援军。”

    诺！

    徐州的战场惨烈，官渡的战场同样不逊色这里，甚至比这里还要凄惨。

    夕阳下官渡响起了鸣金声，黑压压的河北士卒如潮水般的退了下去。

    曹营一日连失两道防线，残破的城墙上到处都是河北士卒的身影，一个个害怕的躲在城墙后。

    战争停止了！但这只是暂时的，虽然鸣金了，但曹军上下却充满了压抑。

    因为河北军并未退去，夺下来的两道防线河北士卒不会放手，若不然明日开战还需要重新攻打。

    夕阳下深邃的眼眸幽幽的望了眼官渡的战场，赤兔马缓缓转过去，吕布没有再多看一眼战场，率领着大军开始撤退。

    张辽、张郃、徐晃三人奉命领兵八万，两座座大营成犄角立于官渡曹营前，曹营的两道防线坑坑洼洼，甚至有不少城墙都轰踏的缺口。

    夜幕渐渐降临，第三道奉防线上的曹军一个个戒备的望着远处夜幕下的火光。

    每一道防线后三五成群的河北士卒生着火堆，战场上不时传来木车嘎吱嘎吱的声响。

    一具具尸骸被木车运走，曹营第三道防线的大门处堆积了一座小山般的曹军尸体。

    只不过这群尸体上没有任何任何兵刃，铠甲，甚至连体内的羽箭都被拔出，并不是河北军尊重敌军，而是箭矢、铠甲、兵刃皆乃战略物资。

    曹军不敢出城，河北军仰仗着骑兵多的优势占据了收拾战场这个便宜。

    大战一日！河北士卒伤亡两万余众，曹军伤亡万余。

    夜幕下的双方军营内回荡着惨叫的哀嚎声，一个个受伤的士卒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伤病营内回荡着一股浓烈的酒味，还有那血腥味道，一个个受伤的士卒惨叫的在床板上哭喊。

    还有更多的是早已没有力气叫喊了，一个个有气无力的躺在木板上呻吟。

    巡视伤病员的吕布看着有一大半有气无力的伤病，暗中却是一阵点头，看似都一个个快死了的模样，其实只不过是体力消耗殆尽罢了。

    在烈酒的帮助下，可以说每次战场中的伤兵有八层都是靠着烈酒救回了他们。

    在古代受伤才是可怕的，尤其是这等夏季，伤口发炎溃烂感染，一个个本来是轻伤却渐渐成了重伤，最后不治身亡。

    随着箭头拔出，一个个伤兵包扎上有气无力的躺在军营内，今夜伤兵每人都能吃上一顿饱饭。

    因为他们会康复！若是曾经在无烈酒的战争时期，他们只有一碗稀汤，然后等待着明日的审判。

    若是伤口溃烂、感染的将被赶到一个独立的军营，出来的只有两种人，一个是死人，另一个则是伤势好转的活人。

    伤兵很难好的情况下，乱世当中没有诸侯愿意耗费珍贵的粮食。

    人命如此廉价，在乱世当中人命有的时候当真不如一碗饭，他们几乎大多都是为了一口饭才来当兵的，为了一口饭他们却要用交出自己性命，从此命不由己。

    “大王~”

    当吕布的身影被发现后，伤病营内响起了阵阵激动的呼喊声，吕布悄悄的摆手，示意众人不要喧哗。

    在典韦的护卫下，吕布身穿黑色的劲装走到了伤兵前，熟练的撸起了袖子，接过了烈酒与刀刃。

    噗~

    箭矢拔出鲜血溅射下，珍贵的衣服上溅射上了污血，其余将士看后更是一阵梗咽。

    “大王，不可啊~”

    看着大王为他拔箭，这名老兵眼眶泛着泪水，激动的摆手连忙阻止吕布为他包扎。

    而吕布却露出了好笑大骂道：“怎们，嫌弃本将军的手艺了。”

    “岂敢，大王如今的身份！”

    还不待对方说完，吕布直接笑骂道：“不论何时，只要在军中吾便是汝等的将军，你个何小三，记得在巨鹿时汝屁股上的羽箭可是孤亲自拔出来的啊。”

    哈哈~

    何小三，也就是吕布还有军中的老将能这名喊他，其余士卒那个不是得称呼何老哥。

    尤其是吕布说出他们眼中老兵的丑事时，有些拘谨的气氛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将士们一阵哄堂大笑。

    何老三也是憋屈的脸红脖子粗，看着正给他包扎的大王，小声道：“大王，能不能别提以前的糗事。”

    哈哈~

    伤病一阵大笑，吕布也是笑着摇头，指着何老三笑声道：“好好养伤。”

    接着吕布便走到了另一个伤病前，伤病营内一个个伸着脖子，不熟悉的人好奇激动的望着他们的大王正在给他们治伤，不少人更是窃窃私语。

    “屁，你懂什么，在雁门时候大王就一直这样一如既往。”

    “呜呜~将军都当大王了，吾等贱躯怎值得大王这样~”其中有人不乏感动的眼眶含着泪水说着。

    “大老爷们哭个什么，孤的手艺没退步吧，记住了箭伤切勿冲动的拔掉，要不然还不等你走下战场，汝便失血过多死在战场上。”

    其中有人感动的哭泣下，看的吕布一阵笑骂，同时讲述着战场上的经验，尤其是受伤后如何如何处理，尤其是箭伤绝对不能轻易拔掉。

    典韦一路相陪，这一幕在他眼中虽已经司空见惯了，可吕布称王后还这样，当真是令他们心中充满了感动。

    吕布或许弑杀、暴虐，但对于军中的将士绝对没话说，可以说河北四州谁都有可能反，但各地的兵马却不会反，这和惧怕尊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时军心！吕布就是河北四州的军心，无人能撼动如今吕布的地位。

    平时冷漠霸气的大王，其实很好相处，细心人便能发现，虽然吕布杀戮了不少官员，但几乎都是贪污犯事的。

    像其他官员，哪怕是犯了点小事的，吕布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责罚都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