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爱国小贩
早高峰已经过去，街上车辆逐渐稀少起来，本来这种二点五线城市车也没那么多，堵车也就一会儿的事。开着自己的七手QQ走在略显空旷的大街上，看着外面渐渐消散的雾霾，毕晶还有点奇怪，自己今天怎么就着了魔一样，为什么这么冲动说了那么一句。是同情那母老虎的遭遇，还是因为同病相怜？或者是因为救了萧峰一命，沾染了所谓的侠气？ “你不过是个屌丝娱记仆街写手，不是救苦救难的大侠！” 毕晶不断提醒自己。但想起母老虎愤怒中带着委屈的表情，想起她怒气冲冲指着自己脑袋，毕晶就一阵窝火。妈的，好心当做驴肝肺，我管你去死！毕晶狠狠拍了下方向盘，车喇叭尖利地叫起来。 “波——” 直到回到宿舍区把车停好，毕晶心情才算平静下来。下车走出大门，走向中山路口某大型商场，今天他还有个重要任务，就是给萧峰买套衣服，要不然就凭他那身打扮，半夜都出不了门。 站在商场门口，看着金碧辉煌的高大建筑，捏捏自己的钱包，想想支付宝余额，毕晶一咬牙一跺脚，毅然决然转身，走进隔壁园子路。 园子路是条断头路，从头到尾，只有不到五百米，原本是这座城市最中心地带，最繁华的道路，据说解放前曾经有全城最大的戏园子，因此得名。后来，戏园子是没有了，三十多年前，一帮头脑灵活的家伙，冒着被打成投机倒把的危险，偷偷在这里摆起小摊，十几年下来竟然形成了辐射周围几个省的小商品集散地，名震一时。 再后来，城市不断发展，摊大饼一样越摊越大，城市中心迁移到东边，再加上发了财的家伙们生意越做越大不断搬出去，地势逼仄、建筑老旧的园子路已经不复往日繁华。不过两边还是满满的小店小摊，卖衣服鞋袜光盘旧手机水果的，白天卖煎饼果子的、卖油条豆浆、卖大饼卷肉的，晚上卖烤串的、卖小龙虾的，挤得水泄不通。 但是不论繁华还是冷清，这里最大的特点，就是——便宜，那琳琅满目的各路山寨货，才最让人心动。毕晶顺路走进园子路，绕过几个煎饼摊，跳过几滩黑乎乎的积水，躲开几个乞丐，默念一声“回头让萧帮主收拾你们”，走到一个买衣服的小摊前。 “这个，这个，这个，最大号的。”跟其他衣服摊一样，这里的衣服都在地上随便支个架子挂着，毕晶也没怎么挑，指着几件标着大大对勾的T恤、大裤衩、运动服和运动鞋说道。 摊主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懒洋洋靠在躺椅上，上下打量毕晶几眼：“你穿？” “啥意思？”毕晶愣了下，随即大怒，妈的这是说老子个矮是吧？话说老子跟萧峰比是矮了点，长得胖了点不显个儿，可好歹也是一米七五的个头，至于这么看我么？“少废话，我回去当袍子穿不行啊？” “行行行，只要你出钱，想干啥干啥，”老板在座底下鼓囊囊的编织袋里翻了半天，跳出来几件特大号的，“四件衣服，一双鞋，三百。” “我靠你太黑了，这堆玩意儿你敢要三百？五十！” “五十？你比我还黑！”摊主登时愤愤不平起来，“咱这可是正经外贸尾单，正牌耐克，二百。” “我呸，瞧您这大勾子画得跟圆月弯刀似的，还正牌？那人形logo屁股都鼓出来了——我说你山寨个李宁安踏360什么的不行么，干嘛非跟别人一样画个钩子——八十。” “您这是什么话，李宁安踏360那可是民族品牌，咱不干那个事，弄个画勾的多好，那你多买一件，就抢一分他的市场，咱的民族品牌就多一分壮大的机会——一百五不能再少了。”小贩说得义正辞严。 “呦呵！看不出来还是个爱国小贩，”毕晶乐了，咬牙道，“九十，卖就卖，不卖我换一家。” “瞧您说的，爱国谁不会啊，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人人有责——一百，要您就拿走。” “成交！” 拎着T恤短裤运动鞋，毕晶有顺手花二十块钱买了两条特大号内裤，两双大号袜子一双特大号拖鞋，拐进旁边手机店买了两个98块钱的老人机，办了两张5块钱包月的电话卡，晃晃荡荡走出园子路。他倒是想帮小龙女买两身内衣，凭他做娱记一年多，跟各路女星打交道练就的火眼金睛，眼睛一扫就知道小龙女什么尺码，但想想这小妞冷冰冰的样子，心里就一哆嗦，这种事，还是以后把杨过弄过来干吧，自己还是不要触这个霉头的好——话说杨过那小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肚量着实不怎么宽，这要让他知道自己还给小龙女买内衣，还不知道惹出什么事来呢。 “可惜，可惜。”毕晶一路摇头叹气，可等一进门，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小龙女坐在沙发一角，双眼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萧峰，坐在正当中的沙发上，双眉紧皱，面色极为严峻。两个人默默不语，谁也不理会对方，屋子里透着那么沉闷压抑。看到毕晶回来，两个人也没有理会。 “怎么了这是？”毕晶吓了一跳，难道两个人一言不合又打起来了？ 仔细看看周围，似乎没有打斗的迹象，屋子里还是原来的老样子，毕晶心里就是一沉，不是萧峰发现了自己珍藏的小电影了吧？他们是在商量怎么处置自己这个“淫贼”？ “萧哥，龙姑娘……”毕晶讪讪地，却不知道该什么说下去。 萧峰和小龙女这才转过头对着毕晶，小龙女还是不说话，一双眼睛盯着毕晶，看得毕晶一阵心惊肉跳。萧峰沉声道：“老毕你下班了？” “是啊，是啊，今天下班早。”看萧峰神色严峻，毕晶早没心思分辨“下班”这词儿是宋朝就有了，还是萧峰现学的，胡乱点头答应了两声，看着萧峰严肃的脸，心中七上八下的。 萧峰沉默片刻，忽然指着电视，双目中精光大盛，沉声道：“你实话告诉我，这里面……” “完了……”毕晶心猛地一沉，果然被萧峰发现了！真是丢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