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治伤论医
李世民和李玄霸兄弟二人会师第二日，李玄霸又多了另一个任务——带着狼王军将士给在战场中受伤的大唐军士重新治疗伤口。 联排毡房构成的独立病房中，李玄霸嘴里不停的吩咐着，“那脏了的绷带全都用滚水烫一遍，伤口别管有没有炎症都用那烈火酒清洗一下，伤口周围都一起洗干净了，随后挑干净的绷带好好包扎一下。” “伤口发炎的兵士，一人灌一碗军医所开的消炎苦药汤” 眼见自己说完，那些已经有些发烧的兵士还苦着脸看着面前的那一碗清热解毒的中药汤，就是不想喝下去，李玄霸虎目一瞪，怒喝道：“都给本王喝下去！没看到你们路上死去的那些弟兄们么？你们想像他们一样么！” “殿下！这苦汤药能保命吗？” “殿下，我等来的路上，弟兄们已经喝了这苦汤药，可是它也不管用啊！弟兄们该死的还是死了” 看着面前的苦药汤，这些受伤的大唐将士眼中有着希望，却也有着悲伤。 一路之上，已经有不下三千受伤的兵士死在严重的热病之下，他们也想保小命啊！ 可是自古以来，一场大战过后死伤无数，死了最多的就是他们这些受了刀枪之伤的人。 “苦药汤喝了，用烈火酒清洗伤口，再有干净的绷带包扎一下，其他事情也听从本王的吩咐，本王必定可以让你活着回到长安城。”李玄霸咬了咬牙，违心的说出一句谎话。 要是这些兵士刚受伤时，全都按照他的方法来做，十人中有九人就可活命，只是此时三四万受伤的士兵中发烧了的就占了五成，能活多少都看天命了。 不！自己处在世界漏洞之中，可以与天争命！争这些为大唐流血也不退缩的大唐将士的命！ 李玄霸握了握拳头，深吸了一口气。 “殿下！有个弟兄热晕过去了！”程怀默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他的声音虽然很稳，内里却有着担忧和惋惜，似乎惋惜又将有一名弟兄要走了。 “空闲的第一小队队员跟本王过来！” 李玄霸眼睛一缩，快步走到那晕厥过去的兵士身边，随后把那烈火酒兑上等量的凉开水，仔细的在晕厥兵士颈部、胸膛、腋下、四肢、手脚心等处擦拭了起来。 直到晕厥兵士体表温度降下来，面色放松，李玄霸这才松了口气，停止了继续擦拭的动作。 “以后有发热过重的兵士，一律用此法降温。”李玄霸头也不回，对身侧程甲为首的第一小队叮嘱起来。 “殿下”，程甲眉头一皱，为难道：“烈火酒本就不多，清洗伤口怕是都不够啊！” 程甲倒不是吝啬珍贵的烈火酒，酒再珍贵，哪有兄弟们的性命珍贵，只是这每人一斤的烈火酒本就不多，如今大规模的使用，估计再处理千多名弟兄的伤口，就没有了。 “烈火酒放心用！没有了本王再制就是”。 闻听是烈火酒的问题，李玄霸大手一挥，一语让兵士们的心安定了下来，随后冲那头正忙活的程怀默喊道：“怀默，别帮着包扎伤口了，随本王去酿酒！” “是！”程怀默应了一声，把手里的活计转交给赶过来的第一小队队员，随着李玄霸往外走去。 …… 新鲜的烈火酒出炉，嘴馋的程咬金等人却没有开口讨酒喝，因为他们也知道这些烈火酒是为了救受伤将士性命的。 “逍遥！有何需要的都跟二哥说，二哥尽力办到，但务必要将受伤将士的性命留住！” “二哥但请放心，逍遥必定竭尽全力留住将士们的性命。” 李玄霸手上动作不停，头也不抬的回答了李世民的问题。 等蒸馏器材里面开始出酒后，李玄霸皱着眉头看着李世民，“二哥，这随队的杏林之人数量为何如此之少？如果再有千多名军医在这，必定能很好的处理将士们的伤口。” 在李玄霸的想法之中，十万可战大军的随队军医数量，即使没有一万，也当有个一两千，只是如今一看，这随队军医能有三百都算多的了。 “哎！谈何容易！” 听到李玄霸的问题，李世民叹了口气，苦笑着摇摇头，对李玄霸解释了起来。 想学医，分两种。 一种是家传的医术，首先得像文人墨客一样，从小读书习字，随后熟读并背诵《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神农本草经》等古医典籍。 这还没完，还得随家里长辈在家里药铺熟悉草药的种类和每味药材的药性，抓个三五年的药，再随长辈给人看病。 这其中悟性高的，可在十年之内习会诊病看病之法，领会医书中的药理和脉理，能够单独出去当一名出师的医生，也没有距离的限制。 第二种是学徒性质的学医之法，这就很麻烦了，开始根本没有古医典籍可背，只能当采药、抓药、搬药、切药的学童。 前三年中，在这不断干活之中会认识很多中药炮制办法，有的时候师傅也会微微指点一下，就这样一点一点的熟悉各种药材的药性、药效。 三年后，如这三年中没有偷懒耍滑，教导他们的师傅才会拿来《黄帝内经》等书给他们看。 等到这些学医的学徒将这些医家名著背诵下来之后，师傅也不会给他们讲解，只会一边给病人看病，一边让他们仔细观察。 只有晚上那一点点的时间，才会给他们讲解一下医书中的内容以及辨病看病的一些方法，好的师傅还会讲解一些药理汤头与脉理。 如是跟师七年，其中悟性够好的可出师，出师后，若要行医还得要到离师50里外的地方行医，悟性不够好还得留下再学几年。 就这十几年学医的路程下来，他们最后会得到什么？ 其他的文人墨客入朝当官，次一等的会得一小县县令官职，若是运气好加上会好好处理政事，还可入京为官，当上人人羡慕的京官。 可是医生么？ 太医署的太医令是太医中品级最高的太医了，只是他们的品级在大唐官员体系之中，也就是从七品下，相当于一个小县的县令。 解释过后，李世民看了眼魏征，苦笑道：“杏林之徒学医十数年，最高位者却只能和一小县县令相当，地位还在士农工商之后，这样的情况之下，怎么会有人想学医不学文？只有那些医术传家之人和穷苦之人才会去学啊！” 自己也想提高医生的地位，可是这很难，难得很啊！没看魏黑子都一脸的理所当然吗？ “差距这么大？” 听了李世民的解释，李玄霸眉头也皱了起来，他以为太医署那些太医能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皇家，地位应当还可以，哪想到差的这么大。 不对呀！自己看过的资料里面，药王孙思邈都要被封爵位了，大唐怎么可能让医生地位如此低？ “二哥，药王孙思邈老神医要是当御医，他也是正七品下的太医令么？” “他？” 瞧着李玄霸面上的疑惑之色，李世民叹了口气，道：“孙老神医是圣贤隐士一流的人物，阿爹和我请都请不到他，其他的杏林中人怎配和他相提并论？” 额！ 李玄霸扯了扯嘴角，倒也是，孙老神医可是“药王”“药圣”的说，人家连爵位都看不上眼，一心只想搞他的医学研究，如此人物怎会和那些御医相提并论。 不过自己既然来了，就得想法请他出山，不然凭自己半吊子的中医之术，恐怕很难提高大唐的医术水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