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宴席散却
子虚回头，望见乃苏牧启开殿门，不由惊得出声，子无见竟是苏牧归来，怔怔出神良久。 此二者，为苏牧点化入【圣师殿】中，未有几多时日，苏便去远游。 这一去，为整整五十载，于子虚子无而言，实在漫长。故而一睹苏牧真人，才会这般失态。 观这两名童子，模样倒是与五十年前一般无二，只是姿态更为灵动，此为数十年勤奋修行之果。 子虚子无，除去每日必要事务，便闷头苦修法门，颇有进展。苏牧打量二者片刻，流露出满意之色，笑道：“勤勉尽责，无耽要事，又不废修行，也倒不枉费吾昔年点化一番。” 言语落毕，子虚子无方是回过神来，一起上前跪拜行礼：“拜见门主！” “且起身吧，今有客来，预好香案。”苏牧淡淡叮嘱。 当下，子无子虚立马起身，朝苏牧稽首退下，去预备那香火灯烛。 “诸位，请入殿来。”苏牧略微轻笑，抚掌迎客。 几人本就与苏牧熟识，当下一并入了【圣师殿】中。迈步入殿第一眼，几人便已瞧得悬于正中那副卷轴。 卷轴之上，金云腾然，日丽风清，见一仁和老者，浮金朵上头，须发皆白，气韵悠悠…… “这该便是扬眉上仙了。”凤凰道。 “然也，昔年尊师远去混沌，与苏牧相别之际，便为此幅尊容。” 苏牧淡淡道，其后伸手接过子无递来云香，焚之首端，躬身三拜后，插入金瓶… 凤凰缓步向前，也自子虚手中拿过香柱，苏牧刚退下敬案，她便上了去，与苏牧一般，躬身礼三拜，方置金瓶中。 而后为伏羲，其后女娲，朱雀，几人依次做礼，异常庄重。 虽说他们与扬眉无甚交集，然苏牧却为挚交，如此行事，全是因苏牧罢了。 最后一人为朱雀，待其礼毕，金瓶已插满香烛，苏牧至此，朝子虚子无言说两句，刻勉勤学云云，便领凤凰几人出殿。 一出【圣师殿】，便直往【紫苑】奔去，想着摘些稀罕东西，与几人共享。 然火榕树之上，焰果未熟，尚需等上数百年方可食用。而冰晶果树，上一茬果实，苏牧摘了还不久。 若要再摘焰果，只得等到下一个三万年咯………… 故而，最终苏牧只是点下几片三品茶叶而已，图个新鲜。 除此之外，又采了五样仙果入囊，这等灵物，虽比不得先天灵根，却也还算不赖。 离了【紫苑】，便去了那【珍宝阁】。取出十枚冰晶圣果，与六样灵果。 如此，便已有了十一样灵物，加之三品茶叶，与冰晶圣果，倒也算是丰盛。 最终一行人等，于【苏门】间席地而坐，置玉石台案，诸般灵物，一一摆上。 冰晶圣果于中央，周圈为十一盘灵果，仙物。而后架炉起灶，焚起真火汹汹，煮茶三品………… “今时此宴，略显寒酸，还望诸君宽待则个。” 苏牧斟满一玉樽，仙道气息弥漫，云气悠悠，与众人说道。 “道长与吾等为挚友，又何出此言呢？”凤凰玉手托香腮，凤眸流光，含笑言道。 “就是，苏道士与咱们还用得上客气？” 朱雀笑说着，当即伸手拿了枚冰晶圣果，那果子入手，寒气逼人，散阵阵白雾，灵气沁心扉，道则入识海。 “好果子！” 朱雀娇呼，启开小嘴便咬下一口，回味良久，方是笑言：“虽为冰属，于我无大用处，可品鉴一番，自是添了些天道感应。” 苏牧微微点头，亦拿起一枚果子来，与众人笑道：“毋须拘束，随意便是。” 当下，几人当时谈笑间各执圣果，此等圣物，可品上一枚，已是造化无穷…… 时值三月，春意正浓，清风徐来不惊，柔光折江海映虹，碧水共青天辽寂，大泽应金日空明，鸿鹄于霄际流影，凫鸟轻点波光滢滢… 湖心岛上，【苏门】深处，推杯换盏已毕，杯盘狼藉留残，几人遍游【苏门】，扶栏凭风，步高台远眺，玉带桥上撩清波，礼台铭金击罄钟，极为尽兴…… 不觉间，金乌将坠西海，天色暮然，夕阳红灿，将入夜矣。 “今日同游，异常尽兴，只是天色已晚，虽是不舍，凤凰也当归去了。”凤凰率先出言请辞，话虽决绝，却听得处几分切切不舍。 望了望西边日头，苏牧无奈苦笑：“夕阳西下，确实已不早。诸位不若留宿下来，我这云梦泽，可是颇为空旷哩。” “今日便已叨扰良久，又怎可留宿？” 凤凰此言说罢，苏牧便已知其意，天下间，终是无不散之宴席，这为成苏牧所算计，临时拼凑起来的五人，这会儿确实该散了。 “神女执意，苏牧亦不勉强，泽中贫瘠，无奇异珍物，凤凰勿要推辞。” 苏牧淡笑间，手中当即悬出两方檀木盒，几人俱是熟悉，不是他物，正是三品茶叶。 五十年前，苏牧曾赠几人此物，以作见面礼，西行路上早已饮尽。今日相别，不想此物已成了临别赠品。 当下几人颇为伤感，虽说不舍别去，然终究避免不了。几人怔住间，苏牧一挥大手，又出两方玉盒，其内各有一枚冰晶圣果。 “道长便是道长，诸事早已料定，竟连这，都已提前预备好了。”凤凰似是而非的笑问，而后出手接下属于她的那一份圣茶与灵果。 苏牧嗤鼻一笑间，朱雀缓缓上前，默默无声的接下一盒圣茶，与那一方玉盒，怯怯偷瞅了苏牧一眼，便退回凤凰身旁。 “哈，我与小妹的那一份，苏大哥也该备好了吧？”伏羲笑着走来。 苏牧又一摆手，亮出两份木盒，两方玉盒，无奈笑道：“若你二人今日便要离去，便领了东西走吧。” “待伏羲立下了仙府，再来与苏大哥共聚。”伏羲默然说道，颇有几分伤感，大大方方的自苏牧手上，领下了物件。 女娲却站在一旁，朱唇微翘，美眸微红，不愿移步去领苏牧掌中之物，伏羲暗中以神识催促，也是无用…… 苏牧如何不知其意？见其迈至女娲身前，将木盒玉盒递去，淡淡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你本通透聪慧，当看的开。” “待我与兄长立好了府门，苏牧哥哥定要来上一回。”女娲埋下螓首，缓缓接过赠物，唇边默默出声。 苏牧会心一笑：“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