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九章 死神与女武神

    沙利叶与隐修会的合作关系，可以追溯到隐修会创建之前。

    隐修会早在耶稣封神之前，就已经存在，其渊源可以追溯到出埃及时期。

    隐修会早期并非一个组织，而是一群职业者，具体的说是跟随摩西迁徙的犹太人中的工匠。

    在漫长的过程中，他们多次受摩西的指点，从而掌握了一些神秘向的技术。

    那么摩西的技术知识来自哪里？最广为流传的版本，是上帝传授，至少《十诫》是。但其实并不是，摩西的知识来自沙利叶。

    这些工匠就包括木匠，技艺代代流传，当其中一个木匠因为比较知性、比较神棍，而要被捧为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神，他们中的许多人是不服的。

    隐修会就是这么跟教廷刚上的，而他们跟沙利叶也算有渊源。

    隐修会在异端、罪魂等问题上，更宽和一些，这也成为他们跟沙利叶合作的基础。

    沙利叶也看不惯米迦勒祂们以亲民等缘由，扶持个傀儡搞宗教的思路，因此一度响应了隐修会的祈祷，派白鸦守护抹大拉和耶稣的血裔，以及金苹果。

    然而万事皆为时间所朽，当年还算能说的过去的初衷，渐渐就变成了烂事。

    人亡政息，隐修会的继承者思路渐变。

    对于不朽者沙利叶而言，就宛如看着子孙成长，从代沟到超代沟。

    何谓超代沟？

    就是以一个更宏大的视野、更长的时间段落去看一些事，会发现人类跟狗改不来吃屎般，总是一次次的犯同样的错误。

    导致这样的情况的原因，也并非人类就真的记吃不记打，而是不是自己亲自经历的，总是不够深刻，书本之言、父母之言、旁人之言，那都是耳旁风，听进去的少，非得被现实抽肿脸，这就记住了，学精了，岁数也差不多到站了，新上来的这一代仍旧是从自以为是的中二傻比起步。

    一句话解释，沙利叶以长寿种的视角，看到了人类短寿所导致的认知局限性。

    思想就是这么的不长进，也不能说完全不长，但确实比较慢。

    而技术则是突飞猛进。

    这就造成了失衡，就像小孩玩手枪，很容易伤人害己。

    这种情况下，沙利叶想起了当年天父耶和华所言：“不朽者之下，皆蝼蚁。”

    同样一句话，当年理解，跟现在理解就不是一个味。

    当年觉得这是在晒身份、炫逼格。

    现在却有种类似人类看蜉蝣的感觉，蜉蝣朝生暮死，它的思维能跟上人的频率，在它们身上投资，指望它们为人分忧，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总之，初代撒拉弗们，随着年龄渐长，心性也成长了，同时也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像路西法和米迦勒那对狗男女，拿人类当赌具，一如{地狱神探}中康渣讲述的天堂地狱背景，只不过跟撒旦打赌的不是上帝，不要总以为是上帝的错，其实都是天使惹的祸。

    沙利叶也终有明白了当年耶和华的心情，再没了那种‘我有一个梦想’的激情，剩下的仅是些带着怨气的矫情。就像大多数承认自己乃凡俗的老司机，专业技术那是有，但要说借这个搞大项目，敬谢不敏，懒得折腾了。

    可以想象，这样的心态，白鸦这边其实也就是因为职业操守（当年有承诺），才墨迹到了现在，狂境这场子烂成这样，别说是沙利叶，就是白鸦，都感觉自己脸不是被抽肿了，而是被抽没了。也就耻度更低的隐修会，死要钱，烂摊子里也要榨技术经验的油，把爱丽丝弄过来顶缸。

    在这样一种背景下，凯恩算是能入眼的。

    在白鸦眼中，凯恩的第一特征，这是个做事的人。

    还有就是寡怜不鲜耻，冷酷无情，但并不卑劣。

    从改造密银导能环，到后来的一桩桩、一件件，凯恩是拿了好处了，但却是凭本事吃饭，是在解决问题的同时牟利，也兑现了所有承诺。

    白鸦觉得，凯恩颇有我辈风范，并不受道德约束，但有身为强者的傲骨，做人做事有底线，遇强不怂，手段其出，遇弱不桀，言而有信。

    站在狂境居民的角度，或许有人会说怪话：

    你就别跟那个灾星洗地了。看看他做的事，狂境居民十去其九，他该负什么责任，没点逼数？

    可站在死亡天使的角度看，凯恩的处理结果，已经算是最不差的一种。

    狂境早就已经是个污秽之坑，它像人的一条腿上有了溃烂生蛆的创口，早已错过了最佳治愈期，而开始有感染扩散的趋势。

    烂到这种程度，还能指望恢复到完好如初，不现实。

    一般医生给出的医治方案是：要腿还是要命。

    而凯恩给出的方案：烂肉肯定得挖掉，我愿意试试。

    截肢手术要简单的多，腿没了也是苦主的事，医生只管扮演会木匠，锯腿、交钱，走嘞您呐！

    而肯帮忙保腿的，却是要担不低的风险。万一有反复，那是真的会出人命。

    狂境的情况更糟糕，连个锯腿方案的医生都没有，一直在那里拖着。

    当然，按照原历史线，诸神代言人闹腾的太厉害，同样惹到了古神的注意，最终殊途同归的达成了‘锯腿’的目的。没有祸及正常世界。

    但白鸦并不知道。他就是觉得凯恩的出手，给了所有人最不坏的结局。

    对他而言，冗长的守护任务总算有了一个还算能交代的过去的结束。

    对高弗雷而言，人生就像一次爬山加一次跳崖，本来是要摔死的，现在却至少可以站在深沟中仰望天光，已经是神逆转。

    对爱丽丝而言，她本来是那块用来阻止马桶修好前解决返臭问题的浴巾，用过即抛弃的命运本来已经注定，然而凯恩等于是在用过后又重洗了一翻，以至于现在成色还好，也没有异味，少有人会联想到其过去，一个还算不错的开局。

    而对于狂境居民，则是个视角问题。若说好死不如赖活，凯恩确实是王八蛋（他们不知道狂境在原历史线将被终结）。可若是连同死后的归宿也算上，那就要另说了。

    凯恩的黑暗原力祝福，制造了大量的英雄级傀儡，向暗血之主发动了舍身之战，也取得了成果。

    这个动作，等于是化解了横死者的怨气。有气的出气，有仇的报仇。经过这样的一轮黑暗救赎，许多污浊之魂，洗去污浊，得以前往亡者国度。

    并且，凯恩的黑暗军团体系，本身就有净化救赎职能，像黑暗祭司，就是精神向的公交车，任何怨灵都可以借躯发泄，虽然是个骗局，但怨气确实被纾解了，转化成其他能量了，净化救赎的目的间接完成了。

    沙利叶作为死亡天使，是能接引这些灵魂前往灵之国度的，而不是在污秽中一点点扭曲腐烂。

    因此，除了一部分彻底堕落、身负罪孽的狂魂，凯恩对狂境大部分人，也算是有个交代。

    能把狂境的烂摊子以这样一种基本照顾到所有生灵的方式结束掉，这远要比白鸦预期的结果强。

    因此，白鸦也愿意为凯恩做点什么，比如阻止维罗妮卡。

    他知道维罗妮卡想对封印状态的大祭司等下手，但那有可能打破封印，让被封印者逃脱。

    维罗妮卡一动，白鸦也跟着动，本来之前因为暗血圣徽是不可描述的大祭司设下的坑，被凯恩揭破后，两人厮杀的动机消失，但现在动机又有了。

    然而关键时刻，突然出现的一柄刺向白鸦的细剑，让事情再起波折。

    这一剑迅速无声，缺乏心理防备的白鸦没能完全躲开，被刺中了左肩，他反手就用夺魂镰回击。

    但对方很机敏，一击得手立刻退走，他尽是将细剑绞断了。那碎成好几节的细剑色泽墨绿，剑上有毒。

    “嘻嘻！”尖细的笑声想起，袭击后逃脱的娇小人影发出清脆的娇笑声。

    与此同时，维罗妮卡战机拿捏的恰到好处，晶尖战枪挟雷霆之势刺向白鸦。

    ‘当！’

    火星飞溅，能量光芒四射，晶尖战枪被侧面飞来的花剑砸偏，白鸦有些狼狈的趁机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维罗妮卡、白鸦，还有袭击白鸦的人，都下意识的看向花剑飞来的方向。

    他们可都是圣灵级，能在他们强大的感知下达成突然效果的，至少也得是同级的存在。

    可这时候了，还有一直隐忍伺机的圣灵级以上强者？这狂境的王八也太多了点！

    然而三人就见原本死掉、又被次元吞噬的强大吸力形成的飓风吹到了不知哪里的邓布利多站在十几米外，抬手从容的接住旋转而回的花剑。

    “怎么会！”维罗妮卡看着烧的半焦的邓布利多，忍不住惊诧出声。

    邓布利多从容向这边行来，身上不断发生着变化，焦黑的血肉彻底化作灰飞，而其余的血肉也都硬化碎裂，只剩下一副白骨。

    这白骨的质地越来越质密，如玉如瓷，骷髅眼中闪耀着冰蓝色的光芒。

    难以计数的红色、粉色光芒汇聚，没入黑袍之内。狂魂、秽魂，畸魂……这都是沙利叶掌管的死者国度不收的异魂。

    死亡天使不收，死神收。

    死神背靠冥界罪域（类似地府）体系，能度化异魂。

    当然‘度化’这词说的有点含蓄。但丁参观过的那个地狱，冥界罪域体系的酷烈程度不比那差，最终目的略有偏差而已。

    狂境自从主历史线以平行之间之卵分离出来后，几百年来形成的异魂，此刻都成了邓布利多的资粮。

    用东方的说法，这是成道助力，可以理解为另一种意义神的信仰之力。

    道不同，有的收割虔诚信仰（阳），有的收割罪恶魂力（阴），各有章法，都是超凡。

    光芒构成皮膜，尤娜?帕西瓦尔的面貌，半透明的，里边是粉红色，就仿佛是异魂的巢穴，还能隐约看到白骨。

    黑暗的力量自四面八方汇聚，构成深兜大帽，飘逸黑袍，以及死神战旗的破烂下摆。

    那根同样是用接骨木制的仿制老魔杖，疯狂生长，最终成了有曲度的长柄，而那把花剑，也在魔力的光芒中不断变幻形状，最终成为一把镰刃。

    邓布利多将两者一合，冰蓝色的光芒流转，一柄‘死亡收割者’便造就。

    “冥界死神，真实难得一见的古老战职，如今竟然还有这一脉留存。”白鸦感叹着，有毒而变色的浓绿血液自行汩汩流出。

    沙利叶是神圣格位，神职中有死亡这项。

    而白鸦虽然不是正经的死神，却也有死亡天使的格位，是不畏毒素的。

    但神魂诅咒毒素（害死斯卡布罗老侯的那种）要另说，清除需要时间。若非邓布利多及时出手，白鸦就被坑到了。

    邓布利多并未理会维罗妮卡，而是对袭击白鸦的娇小身影道：“莉莉丝，瑞恩?卡雷特，就是你害死的吧？”

    瑞恩的死因。这是凯恩从一开始就忽视的一条线。

    它看起来确实是家长里短、恩怨情仇，但终究还是推导出了一个特殊的人物，莉莉丝。

    莉莉丝的表面身份是侯爵府的一名女仆。劳拉、邓布利多一度四下查探，注意到了这个调皮可爱的女仆。

    其他女仆都被女仆长潘蜜拉管束的规矩的近乎呆板，唯独莉莉丝有着鲜明的个性，爱笑、爱说话，还很喜欢扮蠢卖萌。

    其他女仆都对瑞恩?卡雷特的死闭口不谈，但莉莉丝却透露出，瑞恩有半下午喝红茶的习惯，而他的餐饮，从来都是潘蜜拉一手包办的。

    劳拉、邓布利多他们都知道，瑞恩死于中毒，而毒素正是来源于一杯红茶。

    且不说劳拉和邓布利多都智慧且见多识广，就说卡雷特家族族灭事件，有这么复杂的事件即将发生，谁会相信潘蜜拉谋害瑞恩这种说法？

    莉莉丝这脏水泼的并不高明，反而让自己成为了嫌疑人。

    不过凯恩的操作让事情进展的太快，未来得及详细调查，一系列事情便发生了。

    实际上也没时间按部就班的慢慢查案，因为原历史线，卡雷特家族族灭，最晚不超过所有人员到齐后一天。

    也就是说，凯恩的操作，最多只比原历史线提前了一天，甚至很可能就是在科尼兄弟带着爱丽丝抵达的那一天，也就是今天，就引发了大事件。只不过发现出事的人晚了一天（斯卡布罗小镇那边每隔一天给猩红山庄送一次蔬菜之类的农副产品。）

    况且凯恩并没有搞错主次，他们从1990年跑来1853年，可不是观摩豪门恩怨的，而是为了调查灭门事件背后的神级秘辛。

    这个任务如今已顺利完成。

    的确，称‘启示录’也不为过，狂境这小小地方，一下子汇聚了这么多神圣、圣子、圣灵，这意味着众神的蛰伏期已经结束，即将活跃，这些化身、分身、选民、圣灵马仔，就是给祂们打前站的。

    凯恩估算，卡雷特族灭事件，应该是个很具标志性的事件，它预示着诸神重临的预热期已经开始。

    1853年到2012年，159年，以神灵的时间观念，差不多就是拍挺闹钟到彻底起床的缓冲的时间。

    太阳系跨越5000年的神圣风暴（银河射线）区域，超凡力量重新开始复苏，诸神也该下地干活了。

    其中，又以北欧诸神最能占据先手。

    为毛？

    诸神黄昏啊！

    人家早就备荒备战了，崇尚武勇，苦心备战，女武神没事就满世界搜罗人间的大英雄，诓去瓦尔哈拉好吃好喝伺候着，有闲就搞个格斗演武、军事对抗啥的。后路自然是谋划的比较妥帖。

    狂境的情况也证明了这一点，除了青春女神伊登，还有亚尔薇格的使徒，女武神维罗妮卡。

    维罗妮卡肯定不是其真名，女武神就那么多，没有一个叫这名。

    至于莉莉丝，跟维罗妮卡配合默契，同样是位女武神，莉莉丝也是化名，真名不详，所侍奉的神主也不详。

    于是这下有趣了，两位死神，对阵两位女武神。

    白鸦瞥了邓布利多一眼：“各自清算？”

    邓布利多镰刀一摆，笑的有些冷。“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