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关键概念

    当赵文睿离开铁船酒店时，酒店其实已经被包围了。

    破门闯入的几名肌霸，不过是探路石，主战力尚在酒店外，正紧锣密鼓的完成着包围任务。

    通过麾下，赵文睿一早知道铁船酒店是自由革-命军在佩昂的核心据点。

    他甚至知道该据点的最强战力外出未归。

    这也是他搞事的一大原因。

    单方面的碾压太无趣了，而这种以暴力为唯一生存技能的江湖人，多死点挺好的。

    所以他推波助澜，直接令肌霸红眼，而自由革-命军的战士一看这架势，也就熄了谈判的心思，跟狂兽有什么好谈的？战吧！

    等到他再次显出身形，已经是在湖畔大道上。

    铁船酒店本就临湖，但相对于城区，位置却是有些偏。湖畔大道却不同，虽然论及功用，它只能算是一条社区主路，但确实整个佩昂最好、最宽阔平整的道路。

    这条路诞生于近百年前，地方官员为了应对有年老昏聩嫌疑的柯雷芒三世而造，当时经济上行的趋势其实已是强弩之末，但柯雷芒三世还沉湎于魔法力量泛用化，新式贵族带领人民战天斗地，开创宏伟盛世的梦想中。

    但另一方面，又失去了当初的胸襟器量，开始计较身后名，想成为史书上的圣贤之君。因此，容不得‘试图给他的伟业抹黑的无能之人’。

    这导致下面弄虚作假、形式主义成风，湖畔大道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诞生的。

    当时整个佩昂不过是个刚发现附近有矿的湖畔镇，品相已鉴定，但储量尚未探明，可为了迎合心血来潮、跑来视察的柯雷芒三世，下面大吹法螺，包括描绘美好蓝图，佩昂将会成为全国、乃至世界第一流的冶金都市，类似湖畔大道这样的、即便放在这个时代，都是一流水准的道路，将是标配。

    而如今，就连这湖畔大道，都是因富人区的拓展延伸而完成的，就跟别说其他了。

    当然，功用变了，湖畔大道的路径也跟设计之初大相径庭。

    人家都说曲径通幽，在佩昂，却是大道通幽，越是向内，越是远离城区，路旁皆是富人的别墅。

    至于赵文睿现在所在的、相对而言临近城区的宅子，虽然也是前有草坪、后有花园，下有地室，上有阁楼，独栋独户，但这被称之为独立住宅，是佩昂中产们安家落户的理想选择。

    毕竟湖畔大道一直以来就有佩昂脸面之称，即便今时今日，受城市雾霾的影响也不算严重。

    佩昂天文馆馆长乔恩·乔伊斯就住在这个区域，而天文馆所在的锡安山，顺着湖畔大道一直走，在快到尽头时会看到有盘山路的那座，就是了。

    虽然还不到20点，大道已然寂静的像是午夜，就连间距合理、光照充足的路灯光亮，都不能驱散那股森幽氛围。

    一头矫健的花豹，微卷着尾巴，顺着路小跑行进，眼中跳跃着冰蓝色的火焰，不时的扫视一番。

    这是人工豢养的魔法生物，驭使成本比雇佣三名精英级的保镖还贵，优点除了魔法生物的那些天赋和特性，尽职尽责也能算一条。

    但其对赵文睿这样的存在，却是连造成些小小困扰都做不到。

    着装酷似白衣阿泰尔（刺客信条1主角）的武三从一颗行道树的阴影中行了出来。似慢实快，两步就跨越了十数米距离，向赵文睿单膝跪地行礼。随即斜伸出手。

    赵文睿上前一步，探手与武三的手碰触，有魔光在碰触点闪耀了一下。

    随即赵文睿便点点头：“你的行动可以回归固有轨迹了。”

    武三颔首，起身倒退三步，这才扭身疾行，重新进入行道树的阴影中消失不见。

    他放出去的九术七武，都是能独挡一面的好手，以片区划分，至少也是负责一国的情报收集。

    所以基本上都是直奔各国的首都。

    因此别说是佩昂，就是玛琳堡都不是第一优先目标。

    武三能够发现疑似旧支的情报，也算是机缘巧合，他索性就让其暂时以之为优先任务，展开行动。

    而现在，武三的工作结束了。

    这里虽然距离事件核心区域尚有些距离，但从法则角度讲，却已经是神域边际之内。

    正因为如此，武三谨慎的执行着他的禁令，心灵异能全部不用，行动时，也以非超凡的技巧，以及本身的天赋优势，获得一些效果，比如缩地成寸、阴影隐匿等等。

    刚才的简单碰触，等于是武三递交了一份详尽的观察报告。

    后面，就由他亲自接手了。

    神域边际，顾名思义，可以理解为一名神张开的领域，它跟神国边际几乎没有本质差别，只不过它是临时性质的，增幅效果的上限更低些，维持所需的消耗更大些。

    在这样的环境中，传奇之下皆是菜。他现在手中可用的高阶傀儡一共也才十六名，不舍得当炮灰用。

    至于他自己，也算不上白龙鱼服。毕竟本体根本不在这个时空、这个世界，最坏的情况，也只是以米兰诺所在的时空为锚点，牺牲构建大脑的神秘要素，灵体回归。

    反过来，如果说能收获什么，信息无疑是最被他看中的，其次是神秘要素，其他的就都属于捎带手了。

    消化情报用了三秒，制定新的行动方案花了四秒，随即他向着乔恩·乔伊斯家行去。

    乔伊斯家从外在看，只是一幢很寻常的房子，没有什么特色。

    这或许就是最大的特色。

    毕竟能够在湖畔大道置业的人，都是有经济条件讲求些品味的殷实人家，即便是为了不被邻居比下去或当做异类，也会附庸风雅的讲求些艺术格调。

    时间刚过20点，屋子里却没有灯火，黑漆漆的。

    他知道，乔伊斯的妻子已经被官方请去喝茶，仆人则是钟点工，并不住这里。所以理论上家里没人。

    实际上，却有三个势力四波人暗中在这里守株待兔。

    势力1，官方特工，两名，埋伏在屋子里。

    势力2，自由革-命军，三名，埋伏在后院杂物房。

    势力3，圣血兄弟会，两人，埋伏在房前草坪中央的大树上。

    第四波，属于势力1，官方高手，单飞独行，自成一派，人在空中。

    这位高手的确是这些埋伏者中最强的，却也最作死，毕竟这里是神域，而对方也不过是大师往上、传奇未满的水平，对神而言连强壮些的蝼蚁都算不上。

    ‘轰隆！’宛如炸雷般的声响从他身后传来。

    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铁船酒店。他临时催生的黑魂傀儡，濒死或遭遇无法战胜的强敌时，就会选择自爆。

    这爆炸动静颇大，就跟云爆弹爆炸似的，覃云在巨大的火光中升起，冲击波吹散雾霾，现场就跟飓风过境般，一派狼藉。

    先是自由革-命军的埋伏人员，后是圣血兄弟会的埋伏人员，都没能忍住，以各自的隐匿方式和路径，向着铁船酒店那边赶去。

    他却是连头都没回一下，就那么轻轻松松的进了屋，屋门的锁连半秒都没能耽搁到他，就仿佛本就没有锁，一拧便开。

    房间里不算凌乱，但有大量的器物缺失，应该是官方井然有序的拿走了一批物品，试图以之获取有价值的信息，而乔恩的妻子也没心情重新调整摆放，于是就留下了大量醒目的空缺。

    即便如此，仍是能够获知一些线索，尤其是乔恩的书房。

    简单的说，这里不像是一名天文馆长的家，倒更像是一名音乐家的宅邸。

    他来这里是确认一些法则信息的。

    现在他得到了一个概念标签，音乐。

    之后，他便离开了乔恩·乔伊斯家。

    下一站，官方在锡安山的特殊武器研究所。

    虽然按照已知信息推测，这次事件的关键物品在乔恩·乔伊斯手中。但他还是觉得有必要去一趟研究所，毕竟他拥有法则视野，能够察觉到官方专业人士都未必能发现的隐藏线索。

    介于这里已经是神域，任何超凡手段都有可能引发神域建立者的关注和标记，他没有动用超凡之力，就是以常规技巧，借助黑暗亲和的天赋，隐匿前行。

    顺着湖畔大道行了一段路后，他突然停住脚步。

    前方虽然看起来一切正常，但从法则角度看，却发生了空间扭曲。

    这扭曲并非空间褶皱那样的自然状态，而是人为造就的。

    相当高明，他自问现阶段都达不到这般水平。

    于是得到了第二个概念标签，空间。

    思忖了两秒，他便再次开步向前。

    眼前的景致似乎并没什么不同，不仅仅是视野，就是从感知的角度去探察，都没有异样。

    但他却知道，这仅仅是因为对方的空间法则运用的十分高明，他现在已经进入另一个空间，而不是之前的湖畔大道了。

    顺着路前行，走了大约一公里，远远的，他看到了一座灯火辉煌的城市。

    佩昂！

    并非在不知不觉间返程，而是来到另外一个佩昂。没有浓重雾霾的佩昂。

    新标签出现，时间！

    返璞归真级别的空间和时间法则的运用。

    他第一时间关联到的旧日支配者，就是时间和空间的支配者，尤格·索托斯。

    但尤格·索托斯作为三柱神之一，他不可能认不出来，作为旧支信息的传承者，他拥有所有强大者的‘原初气息’，不管是其本体，还是其衍生体、分身，他都在接触其神力的第一时间辨识。

    所以尤格·索托斯一系，基本可以pass掉。

    有强大的实力垫底，也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情势局面再是匪夷所思，他也不怵。

    当湖畔大道即将走到尽头时，薄雾已经彻底消失，隐约间，有虚无缥缈的乐曲声传来，又仿佛只是夜风的口哨声。

    而呈现在他眼前的，已然不是饱受雾霾侵蚀的冶金基地，而是一座繁荣的近现代的城市，类似于1900年左右的伦敦。

    虽然天气寒凉、入夜也有段时间了，但街上仍旧热闹，行人穿梭往来、络绎不绝，路上往来的皆是魔晶车，而不是马车。

    他很随意的透视观察魔晶车的原理，与内燃机高度类似，只不过燃料不是雾化后充分燃烧的燃油，而是齑粉态的高纯度魔晶。

    路灯也还是魔晶灯，但已经不需要点灯人用魔法探杆去一个个触发，而是通过类似弱电控制的魔能线路网体系。

    他还注意到，他现在这身行头并不算特别另类，只不过是比较土鳖而已，跟街上的报童，又或流浪汉的衣着差不多。

    于是他就近找了处阴影角落，换上了军装。

    军装的款式没有过时，他看到街上有人穿。

    换装之后，他向着铁船酒店的方向而去，几分钟后到了地头，但并没有看到别致的大铁船，而只是一个公寓楼式的旅宿酒吧。

    推门进入，酒吧很热闹，散座几乎是满的，吧台的高脚凳上也做了不少人，除了喝酒聊天的，还有用餐的。

    他也要了一份，黑胡椒烤肠、酸黄瓜、椒盐脆饼，搭配啤酒。

    而后就是借着吃喝、观察、聆听。

    他很快就发现，虚无缥缈的乐曲，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响起。

    但除了他，似乎没人听到。

    另外，除了他，几乎所有人，都会在静止不动一段时间后，四肢不由自主的颤抖，就像是患有帕金森综合症。

    他尝试着将跟酒保聊这个情况。

    正当壮年的酒保听闻自己竟然有这种症状后，表示惊讶，然后便轻轻揭过了。不得不说，其前后表现出的情绪是矛盾的。惊讶的情绪很真实，明显是重视这个情况的，可这个情绪在极短时间内就淡化了。

    当他尝试着再度提起这个情况，并加入一些医学方面的专业说法忽悠时，对方听的很认真，并频频点头，表示认同和重视，可只要话题一停，三五秒之后，相关的情绪就再次淡化了，就仿佛只是嘴唇破皮之类的小事情一般。

    另外，他还获得一个信息，那就是从改明天开始，持续三日的冬幕狂欢节将拉开帷幕。

    到这时，他已经基本确定，这座城市，即将全面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