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九零章 背运接锅不忍弃

    当米兰达报告去而复返的兽人古巨圾战舰再度出现在格雷迪厄斯恒星系外时，凯恩正在梅斯维尔镇逛街。

    他也是难得的放松一下，顺便来看看第一秩序接管格雷迪厄斯后的具体变化。

    梅斯维尔虽然只能算是一个较为偏远的三线城镇，但它仍有资格代表城镇变迁的缩影。

    第一秩序在梅斯维尔推行的一系列新政、以及投资比例，与其他城市相比，相似度很高。

    事实上，除了个别特殊的城镇，其他大部分，都采用了相同的一套政略模板。

    当然，细节上还是有不少出入的，这方面由米兰达操持，从格雷迪厄斯人的反馈来看，很成功，这也是第一秩序迅速高效的成为合格统治者的主要原因。

    毕竟民众大都不看你说什么，而看你做什么。说的好，做的要到位，甚至让每个人都感受到了私人订制般的针对***，挠到痒处、心中烫贴，再加上金钱攻势，排斥感很自然的便大降。

    哪怕那些民族主义者、本土主义者，也用‘人家代表的可是帝国，胳膊能拧过大腿？’、‘至少从此以后，我们有舰队防范来自太空的威胁了。’等说法，傲娇的表达了认同。

    尽管办事给力、细节完美，只是米兰达的正常发挥，但落实后效果确实好，仍旧让凯恩感到有些小开心。

    以前他也遇到过米兰达办事一如既往的在水准之上，但当地人就是不买账的情况。他之前以为格雷迪厄斯人也是这样的混不吝，但事实证明这里的文明等级虽然低于帝国的平均水准，但人还可以。

    或许，正是因为文明等级低，人才普遍更好伺候吧。

    不好伺候的刺儿头，自然也是有的。比如说某些原本的既得利益者。

    人口也能归纳为一种利益，随便就能举出很多例子，比如劳动力廉价等等。

    所以第一秩序大搞迁徙，其实是动了某些人的蛋糕，很伤钱的那种。

    于是这些人，理所当然的玩了一些黑白双管齐下的手段，比如代表民众请愿，私下煽动蛊惑，胡搅蛮缠、趁机勒索、撒泼打滚……

    可惜第一秩序的动作太快了。

    策略开始后，全球所有人类城镇，同时进行。

    凯恩称之为‘微波加热模式’。

    在这种模式下，这些既得利益者别说是合纵连横，大多还在完善着自家的主张时，就已经被各个击破了。

    这些人哀叹动作太快、措手不及。

    而凯恩则表示这就叫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夜长梦多，故而高效施政。

    当然，目前也就凯恩能玩的起这种操作，毕竟一般情况下，处理涉及民众的每一桩具体事务，需要海量的合格办事人员。

    哪怕是帝国，不计成本的想要办好这样的事，都很费劲，可米兰达却能化身万千，保质保量的完成任务。

    很多民众，甚至到最后，都不知道为他们服务的，其实只是质膜全息投影。

    这种投影技术，能吸纳附近的各种物质微粒，从而让全息投影有实体皮膜，这样在跟人进行互动，比如握手什么的，就会让对方有真实感触，再加上大数据支持下的人格拟态惟妙惟肖，没能发现跟自己互动的不是人，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尤其是格雷迪厄斯的文明等级，决定了这里的人相对都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私人订制的感觉，就是这类全息投影办事员，全程陪同，同时精简的手续基本避免了各种繁文缛节，用某些人的话说：“走后门托关系都没这么顺畅。”

    而被伺候的很爽、甚至感到受宠若惊的民众，大多也会回馈以配合的态度，于是事情办理的又快又好。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弊端。

    或者说，只要做事，就会有反作用力滋生，事情做的越大，反作用力也越大。

    比如说，在享受了第一秩序的虚拟公务员服务后，格雷迪厄斯人无法再忍受原本的官方公务人员了。

    倒也不能因此就说原本的公务人员都不合格。只不过，公务人员也是人，有七情六欲，业务能力有高低，且有对口之说。有的公务人员专业能力很强，但就是应对不了某些类型的问题或人。

    而以庞大信息为依托的米兰达，却是能够‘变’出所有类型的办事员，以一物降一物的针对方式，将事情办妥。这怎么比？

    于是同行是冤家的情况再次发生，新来的管理者导致原本的管理者集体失业，成为不争的事实。

    而这部分失业人员，恰恰成为了最难搞定的一个群体。

    虽然世人皆有一个价码，极少有钱搞不定的事。

    但，搞定这帮人的成本，着实有点高。

    理由是铁饭碗的价格有点贵，而端惯了铁饭碗、对自己的真实社会生存能力心理有一定逼数的公务员们，对工作买断的心理价位也就高。

    这种情况下，凯恩选择抬出帝国官方的权力。表示既然是公务人员，服从官方上令就是天职，讨价还价是什么鬼？

    公务员们自然是据理力争，主要说法是：我们这干的好好的，你们来了，我们就集体失业了，不给个让人心服口服的说法，合适吗？

    第一秩序表示所谓的‘干的好好的’不过是一厢情愿，帝国高层不满意，民众那边也不认可，继续任你们沉浸在自嗨中就不合适了，毕竟这是一份很严肃的工作，而不是自娱自乐的活动。真想要为帝国官方出力、想要为民众服务，那么学习一段时间后，重新靠公务员吧，以后都得持证上岗。

    其实这些在凯恩看来都是表面文章，关键在于他到来不久，就将枪杆子都收服了，于是如今双方才显得这么温文尔雅，若是这帮土著公务员有战力，早就人脑袋打成狗脑袋了。毕竟利用过往积累的公信力挑拨煽动扣帽子，其实并不是多么难的事。

    总而言之，格雷迪厄斯的‘换天’，本质就是一次典型的力量碾压。连重力井都出不去的格雷迪厄斯人，面对轻易拿到制轨权的不周山号，最有战斗力的军队，首先便跪了。

    只不过凯恩不差钱，也愿意花钱、且有能力让这次征服显得不那么血腥残酷。而大部分格雷迪厄斯人也认清了形势，以第一秩序给出的那些由头为台阶，将自己卖了个还算满意的价格。抛弃原本的管理者，不过是人们的本能的操作，一方面是有着追求更好的天性，另一方则是下意识的让背叛更彻底一些。

    ‘背叛’这个概念，用在这里，勉强还是合适的，毕竟格雷迪厄斯的政体，并不是以‘为人民服务’为核心的。

    另外，公允些讲，原本的管理者的统治，谈不上好，但若说有多坏，也不尽然。

    也正因为是这样，让背叛显得可耻了些。而绝大多数人们，显然没有选择忏悔或道歉，而是彻底将旧管理者赶下台，以免以后被变着法儿报复。

    大部分人都不肯承认这些。是凯恩觉得有这么点意思，又因为只是有一点，因此才称之为下意识、本能。

    总之，凯恩小得意的点在于，因为够快，生米转眼成熟饭，所以一些本来会引发很多难看情况的可能，尚在酝酿，就已经成为了过去式，于是第一秩序、旧管理者、民众，彼此之间都没有撕破脸，大家都显得像是体面人，从重行不重心的角度看，这就挺好，也算是一种‘既然知晓人性经不起考验，就尽量不去制造考题’的例子。

    所以，‘这么大的事，迅速的办下来了，竟然还没死多少人’也是凯恩这次小开心的一个重要的点。

    换成是本源世界，漫说是全球级别，就是一国级别，遇到这种事，也多半会长刀之夜、血流成河、复辟反复辟什么的轮番上演，不撕逼到一方彻底败北，绝不算完。

    而现在被他这般波澜不惊的拿下了，是不是也能用泰瑞纳斯告诫他儿子阿尔萨斯时说的、‘我们以力量和智慧来统御王国’来表扬一下自己呢？

    于是他就上街溜溜弯儿，看看城镇新风貌，怀着一份小骄傲的情绪、品味下‘眼前的这一切美好，我有不小功劳’的成就感。

    结果被米兰达告之的新消息坏了心情。

    尤其是听到‘搞事号有了相当程度的改观，怀疑其在亚空间获得了较为充分的休整’的消息后。

    凯恩心道：“这还有什么好怀疑的。若是在实体宇宙，光是寻找断开的搞事号尾部，所需的时间就绝对会多于5天，更别说修复、还改装。”

    凯恩不觉得这是兽人们独自能完成的事。

    再被天命所钟，也有个限度，兽人在亚空间中，可绝对不是鱼儿回到了水里，尤其是在刚打了败仗的背景下，能扛住各种异常现象和亚空间的猎食者骚扰而不崩，就已经是群体鸿运未尽，指挥官能力出众了，还能当巢穴般充分休整，怎么可能？

    可就是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呈现在了眼前。

    凯恩可不会认为是米兰达的情报获取以及分析方面出了问题。

    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兽人获得了某势力的资助。

    “之前就有未知存在使用超凡能力暗中窥视，贼头贼脑的，现在这一出，多半与之有所关联……”

    有了这样的判断后，凯恩认为，兽人被成功蛊惑，很可能是扮演靶子、幌子的角色。

    “这次情况怕是有些麻烦！”凯恩意识到，以窥视者之前展露的手段，入侵怕是会直接在格雷迪厄斯星上发生。

    若是这样，他是没办法再现上回的完美拒敌于外的。

    “真是有意思，换着花样让我提下憋屈！”

    凯恩气的有些想笑。

    兽人舰队是来的时间比较巧，以至于他只能孤舰迎战。

    虽然只是过去了五天，但由于投入的作业能力超乎一般人想象的巨大，因此可以说是时新日异。

    他不久前还为之小小吹嘘了下：“若是兽人舰队现在来，遭遇的将不是不周山号的一系列骚操作，而是被强大的舰队平a碾压！”

    5天的瞬间，格雷迪厄斯舰队已然立起了旗杆，大小战舰上百艘，战斗力之强，足以笑傲任何一支帝国海军的友军舰队。

    然而他有舰队了，敌人却直接改从内部入侵，以至于他尴尬依旧。

    甚至可以说，若是两次入侵互换一下，先内部入侵，后外部舰队入侵，他都不至于像现在这么尴尬。

    刚刚接管了格雷迪厄斯旧统治者的职位，就遇到了这种事，再一次被戳中了最难受的痛点。

    不用多，再给他三天时间，行星监控体系就能完成。

    届时，不管是那些躲藏起来的泰伦虫基因窃贼，还是其他什么怪物异形，不管是在原始密林中，还是深海汪洋中，只要在格雷迪厄斯，就逃不过行星监控体系的侦测观察。

    偏偏在如今这个漏洞尚未补上的情势下出状况了，非常的巧。毕竟这类军团级入侵的情况，搁在往常，光是立项准备，都得以年月为计时单位的，到了他这里却连几天的时间都不给。

    “外来者的缘故？还是沾染而来冒充的启示录级战列舰厄运号的晦气？”腹诽之余，他开始布置方法工作。

    他要求格雷迪厄斯舰队中具有轨道打击能力，以及大气层突入、突出能力的舰船，进行威慑式轨道巡逻。

    这一招，称之为打草惊蛇。就是让敌人及时意识到己方已经鉴破其声东击西的伎俩，看这样一来，敌人会不会当缩头乌龟。

    而只要能争取到几天时间，随着行星监控体系完成和运转。就可以做到有的放矢了。

    现在则比较被动，要等敌人明显露头时，才能发现。

    另外，凯恩还要求正在整编培训的帝国防卫军，做好战斗准备，以应对有可能发生的敌人对人类城镇的猛烈攻击。

    尤其是几个战略要镇，以及人口都市，一旦被战火波及，会导致大量的人员和财物的损失，第一秩序的声望也会因此极大受损。

    因此，凯恩希望能防患于未然。

    不过这样一来，一些边缘城镇就危险了。

    比如像是梅斯维尔这种，往常还算安全，是因为没有什么大的祸事发生，而人们又透着股子没心没肺的傻大胆，与邪恶比邻而居却不自知，没有有能力的搞事恶人使坏，竟然也就百千年相安无事。

    可这回不同，这回的敌人很可能是混沌势力。

    混沌势力一般有两个特点：

    1，使用超凡力量。

    2，活久见。

    两者综合一下，还极有可能引申出第三个特点：超凡版的无利不起早。

    也就是说，混沌势力掌握着一些凡人不知晓的古老秘辛，且能通过常理很难防范的手段突然发难，并且一旦真的是他们搞事，说图谋的多半是某种被其看中的超凡事物。

    这样的特质与颇有些秘密的格雷迪厄斯简直是珠联璧合，很容易就掀起不可控的事端。

    比如唤醒过了太空死灵乃至星神。

    又比如古圣的遗产被其利用。

    后者极有可能比太空死灵提前苏醒还麻烦。毕竟技术本身无好恶对错，但运用技术的人有。古圣的遗产被混沌势力利用，天晓得会搞出多大乱子。

    偏偏第一秩序现在有两个难点。

    1，刚接了统治的锅不久，弃民于不顾不合适。

    毕竟这个人设，或者说打造这个ip也是有不小的投入，名声臭了再想挽回就千难万难。从利益角度分析，不值当的因忙着跟某某邪恶势力撕逼，就毁了自己的人设。

    而从情感的角度，过往的习惯上，他也不愿意干接过职权，却关键时刻撂挑子舍弃民众的事。

    以前还不是什么大人物时，面对各种难都坚守这种底线，哪怕自己损失点，只为换个无愧无悔，也认了。

    如今都造物主了，却整一出晚节不保，他觉得自己丢不起那人。

    2，兵力远不足以看顾好所有城镇。

    这就是玩精英流的弊端了。

    于是凯恩有些无奈的选择了丢车保帅。防卫军主要集中保护各大城市。边缘城镇则进入戒严状态，一旦有异动，就派遣救火队从太空轨道空降，再根据实际情况增派援军什么的。

    但这样一来，相当一段时间里，就会在大局上陷入被动状态，愈发容易令对手在那些力量上不能企及的区域，搞个大新闻出来。

    总而言之，行星不比太空。

    太空是空的，相对简单。行星上的情况却颇为复杂，等于是己方势力的后方，一旦被入侵，本身就意味着悲催，就好比又人冲进你家里跟你打架，打不到人砸坏东西，那都是自家的，即便不差钱也会觉得被成功恶心到。

    所以凯恩才觉得难受，仿佛这战锤40k宇宙的天道，见不得他装比，就是用这种小概率巧合事件卡他的时间点，让明明很行的他，始终不能畅快的飞。

    而事实真相，也印证了凯恩不愧为见多识广的老不死，所有猜测几乎全部中的。

    奥森的确是在玩声东击西的把戏，甚至不全指望真的能调虎离山。他是有多手准备的，就仿佛拿了一把牌，等着对方出牌，他再针对性出招。

    于是，当凯恩玩打草惊蛇时，奥森很快就想明白了凯恩试图以威慑的手段赢得时间的目的。

    他心想：这才几天，就派来一整强大的支舰队驻守（第一秩序保密工作做的好，奥森并不知道是现造的，但注意到了轨道上，乃至深空中凯恩刻意安排的舰船存在性），可见这格雷迪厄斯上确实有势在必得的重宝。既如此，我怎么的也得尝试火中取栗一把，又怎么会缩呢？

    于是他也出招：“艾伯特，你可以出手了。奴役者 食灵怪 混沌之卵，我要让对方疲于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