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死而复生
掌舵的汉子惊惶不已,叠声问:“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梁二呲牙一笑,举起佩刀,“你觉得呢?” “我只是船主雇来的,混口饭吃,家里还有十几张嘴等着我养。好汉说什么,我照做就是,只求好汉留我条性命,”汉子吓得哆嗦成一团。 “你老实听话自然不会伤你,”梁二见他这般没胆,便想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便道:“小六,这里你看着。” 他转身出去。 柳福儿赶忙跟上。 梁二止住她道:“你帮着小六一起,我拿了杜五就来。” 柳福儿皱眉,“还是我在这里盯着,你带小六一起。” 梁二脚步一顿,笑问:“你关心我?” 柳福儿扭曲了脸,奇怪道:“你抽什么疯?” 周小六捂脸,不忍直视自家主子挫样。 梁二倒是皮厚,碰一鼻子灰,也只摇摇脑袋走了。 柳福儿歪头看他往上面的客舱去,一脚狠踢正要醒过来的船主腰腹,确定他再次晕厥,才抬眼道:“你跟着一块上去,杜五跟前肯定跟了不少人,参军就是再厉害,也架不住人一拥而上。” 周小六被柳福儿说得也担心起来。 他抄起佩刀,道:“你一个人行吗?” “放心吧,”柳福儿道:“我又不是没杀过人。” 这话一出,周小六就发现掌舵的汉子立刻乖巧不少,大手紧扶舵轮,加足马力往前行驶。 眼望岔口就在眼前,柳福儿指了北边的河道,道:“往那边。” 汉子也不敢吭气,只老实的指哪到哪。 楼上传来呼喝,接着便是刀兵相碰发出的锵锵声和重物落地的声音,周小六不敢耽搁,急忙跑了过去。 柳福儿耳听冲突越来越烈,不由探头去看,正好瞧到有人影翻落下来。 她眼神还算不错,只借驾驶室里的灯光,便瞧到那人眉毛上的疤痕。 即便没见过,柳福儿也知这人就是杜五。 她赶忙拉住门板想要关上。 杜五在地上滚了两滚,一蹬地板,窜了过来,在柳福儿合上门的瞬间,以刀刃挡住。 柳福儿心知不好,赶紧从另一边往外逃。 杜五爬起来就追。 梁二见柳福儿危急,忙从围栏跳到驾驶舱上方,又从另一边翻落。 只是他动作再快,也还是没有杜五直线距离快。 待他落地,耳听得重物落水声响,船舷边,灯光映照着杜五和他的佩刀,上有鲜血横流。 梁二第一个反应就是柳福儿被他杀了。 一瞬间,他全身的血液都充到脑中。 他嗷的一声怒吼,举起佩刀,直劈杜五脑门。 杜五大惊,赶忙去拦。 可他的力气怎敌得过已然癫狂了的梁二。 锋利的刀芒碰撞着摩擦出激烈的火花,厚实的刀背狠狠的压在肩头。 杜五开始还硬撑,可随着刀痕的加深,他也不由得服软道:“梁郎君,在下认输,这船,这货归你了。” “归我?”梁二冷笑,线条分明的脸上显出暴虐和冷酷:“我看还是送你归西更好。” 他手下猛地用力,鲜血顿时从皮肤之下喷涌出来。 杜五一声惨嚎,再扛不住的栽倒。 梁二一脚踏在他腰上,高挥佩刀,直冲杜五脖颈而去。 “梁二,你要杀我,杜家与你们没完,”杜五盯着越来越近的刀刃,瞳孔缩得比针孔还小。 梁二嗤笑,他怎会在乎这个。 他加快挥臂速度,那力道足可将他斩得头身分离。 周小六从上面赶来,在他挥下的瞬间抱住他后腰,道:“参军,杜五杀不得呀。” 梁二哼了声,挡住周小六的力气,往下横劈。 周小六无奈,只得用力一转。 森冷的寒光紧贴着杜五脸庞极快的划过,冰凌凌的刀身刺激着杜五的神经,让他身体的肌肉不能自控。 一滩水渍和异味从他的腰部快速蔓延开来。 梁二一刀劈空,恼火的推搡周小六,顺腿踹上一脚,道:“滚开,今天我定要结果了他,给大郎陪葬。” 水面上,郑三冒出脑袋,扬声,道:“小六,快拽我和大郎上去。” 梁二动作一顿,他迟缓的望向船舷,疑心自己幻听了。 周小六顿时一振,忙道:“参军,这人就在这儿,他跑不了。还是等救上大郎,咱们再说吧。” 梁二看着他,眼底冒出一些火花。 忽然,他一把扒拉开周小六,阔步来到船舷旁。 水面之上一片漆黑,只能影影绰绰的看到两个人影正扯着绳子往上爬。 梁二赶忙扯住绳子拉,同时还叫了其他人一起。 很快,柳福儿和郑三爬了上来。 秋夜的水面实在冷得厉害,郑三扶着船舷猛喘粗气,道:“赶紧给我拿个东西披上。” 梁二目光温柔的看着柳福儿,脸上笑容灿烂,“你还活着。” 柳福儿抱着胳膊浑身哆嗦着道:“我活不活,你不都瞧见了吗?” “是啊,”梁二呵呵的笑。 失而复得的喜悦,充斥着胸口,他忍不住展臂紧紧抱住她。 “哎,你放开我,”柳福儿挣了下,没能挣开。 梁二将头搁在她肩头,略带哽咽的道:“你还活着,真好。” 一点温热随着他的话语,透过布料,烫在她的肌肤上,也烫在她心口。 柳福儿动作一顿,半晌才轻轻拉着梁二胳膊,想要拉开些距离。 梁二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窘相,硬是躲在她颈窝,直到情绪平复一些,才展开些。 此时驾驶室侧面的甲板早已没有人在。 柳福儿缩了缩脖子,问:“能不能给我找间屋子呀,我这样实在很冷。” 梁二这才想起来这码事,赶紧带她上楼。 经过驾驶室,柳福儿瞧见一滩血,她皱了下眉头。 里面只有还在晕厥的船主。 柳福儿转眼看梁二。 梁二却误会她害怕,忙拉她走,同时吆喝人赶紧过来掌舵。 两人沿着楼梯来到舱室。 进了门,梁二顺手将门板关上。 柳福儿手才搁在襟口,正要解衫,就贱梁二还立在那里,她松开手,瞪起眼。 梁二这才想起,这会儿他不好在的。 他干笑着转身出去。 门扉轻扣,听着沉重的脚步越走越远,柳福儿忍不住抿嘴轻笑。 她抬手摩挲适才承接了热泪的肩膀,半晌才将衣裳脱下,挂在四处漏风的窗上。 而后灭灯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