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章 过府
闲聊两句,柳福儿便随着跟来的丫鬟进了内院。 郑三很不放心,却也没有办法。 徐九见他立在二门边,恨不能钻进去的模样,便道:“放心,我敢拿性命保证,城主在这儿决不会有事。” 郑三咧了下嘴,眼神往上斜瞟。 徐四身为徐家嫡子都被人下阴死了。 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且徐家嫡子少说也有两个,死一个也没什么打紧。 被如此明晃的鄙薄,徐九面上有些挂不住了。 他表情一冷,示意管事招呼着,扭了脸走了。 月洞门边,小丫鬟来回的徘徊。 见徐九过来,她赶忙过去,道:“郎君,娘子今天有些不妥。” “又怎么了?” 徐九心情不顺,说话语气也冲了许多。 小丫鬟还是第一次听到徐九以这般语气对待娘子院中的人,她唬了一跳,在心里默记了好几遍的话,一下子全忘了。 看着丫鬟张口结舌,徐九更是心塞。 他一拂袖子,懒得跟丫鬟废话,,只道:“我还有事,你与娘子说,我忙完就会去看她。” 他径直往正院去,小丫鬟低声嘀咕两句,只是厅中却已不在了。 小丫鬟只得耷拉着脑袋回转。 马颖正歪靠在大迎枕上等着。 见只小丫鬟一人磨磨蹭蹭的进来,便皱了眉头看去。 小丫鬟怯怯的把徐九的话原样重复。 马颖拧了眉头,坐起身来,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原原本本说一遍。” 马颖这些日子夜里总起高热,夜里安睡不得,白日又睡不踏实。 如此的折腾,让她消瘦得很是厉害,两团颧骨因此很是突出。 此时她面色沉沉,眼神凌厉,竟有几分森然。 小丫鬟吓得两腿哆嗦,却不敢耽搁,忙再次复述,又在心里默默回忆是否与前次说得一样。 马颖错了下牙,发出清晰的咯咯声。 小丫鬟急忙抿嘴垂眼,佯作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 马颖转着眼睛,琢磨了会儿,掀开被子,道:“更衣。” 小丫鬟忙服侍她穿上厚重的秋衫。 马颖一抖肩膀,把衣裳抖落,道:“换前些日子的薄衫。” “娘子,外面天凉得很,还是穿这件吧,”小丫鬟适才在外面亲身体验了。 外面的风又凉又硬,她穿的还是才刚发下来的秋衫,还冻得浑身哆嗦呢。 “少废话,”马颖斜睨她,道:“我是主子,还是你是?” 小丫鬟垂下头,老实的跪地。 马颖翻了下眼,重又把视线落回妆镜上,手顺势撩了撩发丝,不太满意的收了手。 “还不赶快,磨蹭什么呢?” 小丫鬟闻听,忙站起来,麻利的搬来个圆凳。 马颖缓缓落座,侧头端量镜中的自己。 铜镜昏黄,照得不是特别清晰。 但马颖所住的小院是被徐九刻意修葺过得,光线很是明亮,足以让人看清镜中模样。 小丫鬟拿了梳篦,将她两鬓的发丝完成利落的小髻,并以一朵珍珠小攒花固定。 马颖来回转着脑袋,很不喜欢珍珠的素白。 她打开妆匣,拿了两朵嵌着红宝的簪花。 “娘子,”小丫鬟低声道:“府里还在挂着白灯笼,这花怕是有些不妥。” “我不知道吗?” 马颖冷着脸,哼了声,随手一扔,当啷一声,将簪花扔回妆匣。 小丫鬟吓得把头深埋,恨不能直接钻到地下。 马颖倒没有怎样,只很不耐烦的让小丫鬟快些。 小丫鬟将她余下发丝松松挽了个髻,并用发簪别好。 马颖看了两眼,又起身看了下全身。 薄薄的衫随着她动作轻摆,很有几分飘逸。 马颖满意点头,示意小丫鬟跟上。 两人出了后罩房,往宁氏所居的院落方向行去。 前面的正房里,丫鬟前来回禀,田氏钦慕的柳氏前来做客,如今正在崔氏所住的宁丰院里。 田氏很是欣喜,她急忙命丫鬟服侍她换了见客的大衣裳,往宁丰院去。 宁丰院里,崔示意听闻柳福儿来访,惊讶之余,又很是欣喜。 她急忙掀开被子,想要起身。 丫鬟忙将她按住。 崔十一皱眉,很是不悦,正想说什么时,就听得外面丫鬟来禀。 柳福儿已经进了门来。 崔氏顿了下,此时再想梳妆,已是来不及了,她只得让丫鬟把她扶起来些,又简单净了下面。 柳福儿随着丫鬟进了里间,在一片浅浅的药香里,看到徐四口中的端雅娴静,又温柔懂事的妻子。 崔十一浅浅的笑,眼神温和。 柳福儿来到近前,与她见礼。 崔十一不便起身,便点头回应,“快请上座。” 又吩咐丫鬟泡来清茶。 柳福儿轻抿了口,味道与自己曾送与徐四的有些相近。 崔十一笑言:“四郎喝了你送的茶,觉得很是适口,便四处去寻。” “我见他实在喜欢,便让兄长帮他弄来一些。” 柳福儿点头,突然明白为何崔三会送她茶叶了。 柳福儿便说起早前徐四喝她泡茶的事来。 崔十一心恋徐四,最喜欢听有关于他的事情,有时听到趣处,还追问几句。 如此闲聊着,两人很快热络起来。 柳福儿拉着崔十一的手,浅笑嫣嫣的说着话。 崔十一初时还是含笑听得,但片刻,她露出些讶色,很快又遮掩了起来。 柳福儿一直笑着说着,待到太阳升到正中,才吐出告辞。 崔十一有些不舍,她拉着柳福儿,不想放手。 柳福儿轻拍了拍她手背,笑道:“过两天我再过来。” 崔十一眼睛晶亮,连忙点头。 柳福儿信步出了小院。 外面,适才带路的小丫鬟还在那儿站着。 显然是在等她。 柳福儿走到近前,眸色淡淡的看她。 丫鬟赶忙行礼,并道:“夫人特地备了上好的清茶,正等城主过去。” 柳福儿点头,示意小丫鬟带路,来到宁氏所居的正院。 迈过大气恢弘的大门,便是雕梁画柱的游廊。 廊中五步便有一丫鬟束手而立,放眼整间院子,少说有五十来人,却都是纹丝不动的,如同摆设一般。 柳福儿微挑了下眉。 由此便可看出,宁氏治家理事很有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