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七章 离开
马车险而又险的冲出城门。 “快,给我追,”城门令喝道。 兵士们立刻整军,随城门令向城外紧追。 相应的,城门便要封禁。 城门边,准备出城的队伍顿时骚动。 其后,一管事模样的阔步走来。 见到兵士,他微抬下颌,道:“怎么回事?” 兵士认得他是钱家管事。 钱家可是仅次于崔家的大世家,他一个小兵可得罪不起。 他挤出点笑,道:“是早前缉拿的凶徒出现,未免意外,这城门需得关上。” “城门令不是去追了吗?怎滴还需要关门?” 钱家管事很不耐烦的皱眉,道:“我家老爷有事要出城,劳烦你行个方便。” “这个,”兵士很是为难。 “我家老爷与徐族长交情甚好,你可是要我家老爷先去徐家一趟?” 这话便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兵士咧嘴。 若真到那个地步,那他这差事就别想干了。 他转了头,示意放行。 车队里,两辆马车越众而出,踢踏着来到兵士跟前。 车帘微动,露出一中年男人面容。 他浅笑着朝兵士示意,道:“有劳了。” 兵士眼睛一亮,忙拱手还礼。 车子轻晃着向前,钱族长搁了帘子。 队伍前往,有车子也往前行。 兵士急忙拦住。 车里,有人跳出,道:“怎滴后面都过了,还不放我们走。” 他转头,向同样排的不耐烦的众人道:“大家都是办了通行证的,怎滴他们行,我们就不行?” 众人顿时叠声附和。 “别吵,”兵士睨了眼钱族长乘坐的车子,道:“再吵可别怪我不客气。” 他握紧佩刀,大有一言不和就出手的意思。 众人顿时抿住嘴,只用眼睛一下又一下的偷偷剜。 城门边,马车微顿。 片刻,钱家管事走过来道:“既然已经确定凶徒,怎滴还管制这般严?” “管事有所不知,”兵士赔笑,道:“我等搜了几次,都不曾寻到人,想来是有人刻意包庇。” “我等如此,也是为了避免从犯逃逸。” “什么包庇。”管事轻嗤了声,道:“这城如此之大,便是把人都铺开了,也定有地方搜不到。” 他看了眼众人,道:“我家老爷是个热心肠,瞧不得这个。” 他道:“劳你给个面子,让他们一并走了吧。” “这个,”兵士为难。 管事斜眼打量他片刻,从袖管里摸出个荷包,递过去。 “这个可不敢,”兵士忙推脱开,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不然,我派人去趟徐家?” 管事收了笑,冷着脸没好气的道。 毕竟不是什么大事,若因此惊动上头,定会引起上峰对自己的不满。 兵士咬了咬牙,道:“好吧,既然钱族长都已经开口了,那边这么办吧。” 管事这才满意笑了,又将荷包硬塞给他,拍了拍他肩膀,昂着头回转。 兵士侧头,示意兄弟们干活。 很快,长长的队伍随着钱族长的车子动了起来。 人群里,两个老实巴交的汉子手提布袋来到兵士跟前。 兵士扫了眼两人递上的通行证,又查验了两人的物什,见没什么值钱货色,便放了行。 汉子跟着人流出了城门,待到走得远些,两人转头,遥望高高的城池。 个矮又面带愁苦的汉子忽的叹了口气。 另一个高个子的转头看他。 汉子复又展眉道:“走吧,与你叔伯们汇合。” “好,”高个子展颜一笑。 身侧,有人行过,余光瞄见那笑颜,忽的愣住。 高个子一笑即收。 行人回过神,再看高个子。 不过是个寻常人。 他挠了挠脑袋,看着高个子背影,暗道怪哉。 就这么个寻常人,他怎滴就看愣了。 入夜,一座不起眼的农庄里。 两汉子叩响紧闭门板。 内里,很快有人应门。 打开来,见是陌生面孔,来人一愣,道:“两位可是有事?” 高个子抹了脸,道:“于伯,是我。” “三郎君,”于管事低呼了声,在转眼看他身侧的汉子。 高矮和身形与族长相似。 “这是……老爷?” 于管事低声道。 崔三点头。 于管事顿时红了眼眶,道:“太好了,你们终于来了。” 他忙让了路,让两人入内。 紧合上大门,他道:“早前有人来与我说,老爷和三郎君一定会回来,我还道那人唬我。” 于管事极快的抹了下眼睛。 崔三郎笑了笑,眼望黑了大半的庄子,道:“其他叔伯呢?” “已经送走了,”于管事努力平复心情。 三人绕过前院,来到角门。 崔三诧异抬眼。 于管事打开门,指了泊在阜头的篷船,道:“那是那人一早备好的,他留了话,说等你们到了就立刻走,万万不得耽搁。” “那他们可有说自己?” 崔三追问。 于管事摇头。 崔三一默,转头看父亲。 崔族长面色沉凝,显然与他想得一样。 于管事却不管那些,在他心里,自家老爷郎君最为重要。 他快步来到篷船边,道:“老爷和郎君来了。” 篷船轻轻一晃,一个人影从篷里钻出。 见到两人,他搭上搭板,示意两人上船。 崔三看他一眼,见是陌生面孔,便看于管事。 于管事凑到近前,低声道:“这人是跟着船留下的。” 崔三了然。 他扶了崔族长上船,转头道:“你尽快安排家眷,与我们汇合。” 于管事一愣,片刻又欢喜起来。 他连连点头,没口子的道好。 那人已撤了搭板,手握着船杆轻轻一撑。 船便悄然无息的离了阜头。 于管事立在阜头,看了半晌,才转回门里。 随着一声当啷的栓门声,夜重又恢复早前的寂静。 而在水面上,水波随着撑杆发出哗啦啦的响动。 崔三坐在撑杆汉子身后,道:“今天护我们出城的,可是你同伴?” 汉子低应了声。 “那你可能知晓他们情况?” 崔三问。 “不能,”汉子答得干脆,手下划得越发利落。 崔三垂下眼,望着月光倒影的水面。 圆月随着波纹荡漾,逐渐破碎得不成样子。 一如他此时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