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七章 致命吗?
天色渐渐大亮。 刘大盥洗之后,便命人寻来幕僚。 才刚坐定,就收到刘二又去家主书房,而后满面笑容出来的消息。 刘大郎端坐案几之后,等了好半晌,也没等来家主传召。 看着下首四位幕僚,他面色阴沉得好似暴风雨来袭。 “几位有何想法?” 被点到名,四人不由暗自叫苦。 一番眼神推让,坐与左手边的一人起身。 “从前,但凡收到消息,只要事关刘家,家主皆不会隐瞒,今次确实有些异常。“ 刘大斜他。 目光冷冷。 这是明明白白,摆在台面上的,他这么絮叨的重复是要嘲讽他不被阿耶待见吗? 感知到那抹冰冷,幕僚微微垂眼。 “自打二郎君接管了鸽房,所有消息便皆入他手。” 刘大嗯了声,继续斜。 幕僚转了转眼,含糊道:“二郎君就接管这一处,某以为,从那儿入手便是。” 刘大敲了敲案几,“那地方,老二看得跟自家钱箱似的,能捂多严就多严。那边的人都是他亲自挑的,还多数不是家生子,个个嘴巴咬得死紧,用棍子都撬不开。” 幕僚目光闪了闪,嘴巴微张,复又抿紧。 刘大瞄了一眼,当下摆手,“这事烦请诸位多多上心,不管用何办法,哪怕弄到一点风声也好。” 四人起身拱手。 刘大瞄着几人,在其转身之时,幽幽道:“毕竟诸位已与我绑到一处,若我好了,诸位也才能好了不是?” 几人背脊微僵,忙又转身,叠声应诺。 刘大郎捻着手指,盯着几人退去。 没多会儿,早前说话的幕僚脚步轻巧的进来。 关上门扉,他上前几步见礼。 刘大一脸果然的点头,道:“先生可是有人在那儿?” “却也说不上是我的,”幕僚摇头,“早年某曾无意帮了一病重之人,去年偶遇知晓,他家小子被挑中,进了府里当差。” 刘大侧目。 幕僚低声道:“正巧就在鸽房。” 刘大眉头轻挑。 “此人极重情义,若我以恩情相求,或许能问出些蛛丝马迹。” “如此,那就劳烦先生了。” 刘大露出笑容,越过案几拱手。 幕僚赶忙回礼,趁着没有旁人过来,重又退了出去。 另一边,刘二郎正忙得神采飞扬。 他的提议,阿耶半点也没打折扣的就应了。 另外还允了将事情全权交与他。 虽说只是书信往来。 但那可是徐家啊。 盘踞东南之地的一方霸主。 谈得还是足可影响刘徐两家将来的大事。 这不是不代表阿耶对他的信任远远超过大兄? 刘二亲眼盯着信鸽儿飞走,转眼看两侧高高列起的鸽笼。 假以时日,他手里的权利将再不是这小小的方寸之地。 夷州城下,百里开外的大营里。 梁二拧着眉头与彝族长立在其中一座营帐之内。 两步开外,两个兵士神情萎靡的坐靠在床头。 “毒差不多解了,”彝族长将特制的银针依次取下。 两兵士顿时如释重负。 其中一人去拿身侧的杯子。 不想才一握住,没等拿起,杯子便脱手跌落。 兵士不可置信的看着一地碎片。 他……竟然连个杯子都拿不起来了。 这岂不就是废人了? 这么活着,还不如就此死了。 兵士万念俱灰。 “没事的,这是正常现象,过两天便会好了,”彝族长赶忙道。 兵士松了口气。 梁二眉头全都皱到一处。 要想抵达夷州城,就必须经过那一边雾瘴。 就算可以及时服用汤药解毒,也耐不过这么久的恢复期。 这就难怪夷州城里直到现在也不曾启动战时状态了。 梁二压抑的咬着牙,心底越发的焦躁。 彝族长软语安抚两人,转眼见梁二脸色难看得紧,便带着几个族人去隔间配药。 “辛苦你们了,安心休养就好,”梁二努力按下情绪,朝两人略一颔首,去外面透气。 南地潮热得厉害,水汽更是重的离谱。 尤其靠近夷州这里。 遍地都是长了几十甚至上百年的大树,茂密的树冠铺天盖地,将烈阳牢牢挡在外面,独把热度、潮气和枯叶败枝腐烂之后的味道闷闷的存来。 梁二叉着腰,用力吸了几口气,还觉得气闷得想要抓狂。 头顶,树冠发出窸窣声响。 他仰起头,看了会儿,就近攀上树干,几个飞窜,爬到上头。 枝丫随风轻摆,点点阳光细碎的倾撒下来。 梁二眯着眼,依着树干。 半晌,心头翻滚的暗雾终于平静下来。 他长吐了口气,顺着树干滑到底部,手腕冒出的一片泛红小包不经意蹭过粗糙树干。 他瞄了眼,见只是蹭破皮,便不在意的甩手。 一旁,彝族长正到处寻他。 见他落地,便过来。 “二郎,药熬好了,过来喝碗。” “先紧着大家。” 梁二召手唤来兵士,吩咐他叫人。 “这是,”彝族长一眼瞄到他手腕上的青红色,忙一把抓住。 “不小心弄破了,”梁二不在意的抽回来。 “给我看看,”彝族长瞪起眼,重又把他手抓回来。 仔细看完之后,他眉头紧皱。 “就是破了点皮而已,”梁二好笑不已。 周围,兵士们陆续经过,往后面帐篷行去。 彝族长瞄了眼周围,拉着梁二去边上。 左右看了圈,见没人留意,才压住他手腕,用力的压。 破皮的地方泛起淡淡的红。 彝族长咬牙,再次用力。 直到把他手掌都压得泛出红紫,才松开手。 “我说没事吧,”看着上面几乎看不见的血丝,梁二呵笑。 “便是这样才不同寻常,”彝族长道:“你自己看看,你那伤口都什么色了。” 彝族长面色凝重得厉害。 见他如此,梁二也跟着紧张起来。 “那会怎样?” “我不知道,”彝族长摇头。 “这里与我们那里气候有很大不同,有些东西,我们那里都没见过。” “这伤口有些不大寻常,我得去翻祖先的手札,或许那儿有记录也说不定。” 梁二表情变幻了下。 “会致命吗?” 对梁二来说,自己的性命并不重要。 关键是,这里绝不能失了统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