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八章 熊瞎子?
淮水河畔,徐家军经过短暂的蛰伏之后,再次蠢蠢欲动。 得知其开始调兵遣将,周小六立刻领兵赶至距离徐军大营五十里之外。 一番布置之后,周小六与崔三郎各潜河岸两边。 两兄弟各自忙碌着校正床弩的精准。 周小六跟在老大身边,见他反反复复的看拉动弓弦的机关和四个支撑床弩的支架,忍不住道:“这些,可都是最硬的木料了,莫不是还不成?” “早前不是也都试验过了吗?” 老大看他一眼,用力压了压。 摇头,“那不过是试准头,又没测木料反复抗重。” 言外之意,就是他拿不准,且有很大的可能会出状况。 周小六的心顿时咯噔一下。 他此行就带了两万,本以为有这威力极大的床弩在,这些人尽够了。 “你估计,这个能承受几次?” “不好说,”这是他兄弟才刚研制的,威力照比早前几种都强上许多。 但同样,承受弓弩回弹的反坐也会更强。 虽说他们早把这问题考虑进去,也特地加固了。 但依照经验,这力道会随着弓弩连发,承倍数增加。 这些,以他们现下的能力,根本就测量不出来。 因此,老大心里也是拿不准。 “那你估计,能撑几次?” 周小六追问。 老大思忖片刻,道:“二十次吧。” 这个他测量过。 “这范围内,我可以保证,绝对没问题。” “再多就有可能出问题了。” “不能再多?” 周小六问。 老大摇头。 周小六挠了挠脑袋,沿着掩与乱石之中的床弩转了一圈,先是叫来个会泅水的兵士,命其去河对岸,将老大所言告知。 他拍着兵士肩头,道:“尽快把消息带回来。” 兵士领命,扎好裤腿袖管,涉水而入。 周小六又章旅帅和钱旅帅。 章旅帅被他安排在床弩之侧。 其作用是在床弩连发之后,他所领的射手便会连发手弩,给徐家残余不箭。 钱旅帅领的遁甲并则是护卫射手身侧,为其当下徐家反击。 当然,这是在他不知道新制的床弩还有这一致命问题之前。 但是现在,最强大的武器出了问题,再继续这种安排,明显就不合适了。 他一边命人回大营调兵,一边交代两人。 其后,有兵士来禀,去对岸报信的兵士回来了。 周小六微微点头,轻轻按了按两人肩膀,转头去另一边。 章钱两人对望,皆在对方眼底瞧见与自己一般的决心。 两人同时笑了笑,转头走了。 时间一点点推移。 将要正午时,远处隐约有船驶来。 哨探以最快速度报来。 周小六书将伏得极低的身体再次压了压,其后一兵士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船行速快而轻。 水浪轻轻拍打着船身,发出细碎的哗啦声。 几步之前,钱旅帅盯着距离不到十丈的大船,几近耳语的问:“差不过了吧。” 章旅帅抿着嘴,没有吭气,只是瞪着操控床弩的兵士,示意其专心。 又过几息,为首的战船已经经过两人所在。 钱旅帅紧了紧盾牌,小心的往后侧方看。 负责传令的兵士正绷着脸,紧盯周小六的手。 钱旅帅眼眸微晃,重又转回来。 正要换个姿势,就听周小六低低一喝,兵士干脆响亮的喊了声射。 几乎话音才一冲出喉咙,床弩便发出细微的咔声。 接着一枝枝堪比小儿手臂粗细的长枪无声无息的射了出去。 战船上,哨探很快发现敌袭。 看着夺空飞来的长枪,他喉咙一阵发紧。 长枪制作很是奇特,明明是长枪的长度,枪尖占了枪身的一大半,其中的枪身更是由细到粗。 乍一看上去,就像一个加长了无数倍的锥子。 因为是要偷袭,周小六一早便命人把枪身漆上黑色。 只有尖利的枪尖,在黄昏的夕阳里露出一点凌厉杀机。 “敌袭,敌袭,”哨探足足慢了一息,才发出变了调子的嘶吼。 田都尉急急从舱室冲出。 没等发号施令,便看到尖锥穿透正在奔跑着的兵士。 跟穿糖葫芦一般的,穿了一整串,还不停歇的直直顶上船尾处的一个大木箱。 木桶是装着攻城辎重的,沉重不说,还异常坚固。 可就是这个,他认为十分坚固的箱子,在碰上那尖锥之后,倏地裂开,辎重瞬时散落一地。 更为让人恐惧的是,尖锥好似变成个活的熊瞎子。 在穿过太多人后,最早被穿中的就会从没有任何阻挡的尾端掉下来。 但这并不代表他逃出生天。 因为,那尖锥的身体是特制的,上面有着十分开阔的放血槽。 人在其上时,身上的血液基本就已放了大半,便是脱离开来,也只是只有出气,少进气。 其后,尖锥接连不断的射来,收割着。 “都给我各就各位,”田都尉骂了句街,操起长枪,迈开大步直奔尖锥。 他自恃自己还是有把子力气的,便挥舞长枪,去对冲尖锥。 不想,长枪才一碰到枪杆,他便浑身一震,人往后蹬蹬退了两步,直到靠上舱板,才勉强稳住。 尖锥从他身侧擦过,穿上其后的兵士,牢牢的扎进舱板里。 “去帮一下,”田都尉侧头,看着唉声一边,却根本无力挣脱的兵士。 听到命令的兵士急急过去,想把长枪拔出来。 但那枪足有一小半扎进舱板,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撼动。 尖锥还跟不要钱一样的射过来。 要是放着不管,人很快就会再受重创。 没柰何,他们只能把人推去尾端,硬扯下来。 兵士们忙着救人应敌,谁也不曾留意田都悄悄的将手背到身后,用力攥着。 眼前的忙乱,让他想起前几次交战。 不可否认,那时床弩也很厉害。 只是人的臂力或者手弩,所能达到的极限多数只在一百丈左右。 但那弩却可以射到两百丈之远。 但那也就是最远了。 他在吃过几次亏之后,便改变打法。 将战场放在水上。 结果显而易见。 他可以随意想徐家开口,要来粮饷和一干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