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九章 猎手
管事已经进门。 汪四郎拱手一礼,带着彝娘子出去。 司空茂侧头,瞄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 关于两人的事,他是听汪氏说过。 至于汪氏为何能知? 自然是柳福儿提及的。 游廊里,没能得到司空茂应允的彝娘子很不高兴。 她嘟着嘴,嘀咕,“是你说那些东西这儿都有,我才没拿的。” 汪四郎跟着管事前行,眉头都没动一下。 “先说明哦,”彝娘子抢上前面半步,歪着头道:“要是没把药配齐,我可是不会去的。” “随便你,”跟前没有需要顾忌的,汪四郎的态度明显淡了许多。 彝娘子撅起嘴巴,委屈道:“你欺负我。” 汪四郎看她一眼,本就因当下情况不明而烦躁的心越发躁动。 “再闹我就送你回去。” 汪四郎冷着一张脸,明明没有表情,却让人心里发寒。 彝娘子眨巴眨巴眼,到底不敢跟他对呛。 她哼唧一声,别开头。 汪四郎不紧不慢的转过头,跟全当自己是个聋子的管事去客房。 司空茂回去内院,告诉她汪四郎和彝娘子来了。 汪氏松了口气,只是气还没彻底松下,就知晓淮水一事。 她气得一把摔了团扇。 “那些混账,亏得还敢标榜书香世家,都是些道貌岸然的东西,就该把他们全都弄死才好。” 从打崔十一的事之后,汪氏就对徐家印象差到极点。 但现在,徐家又一次刷新了她对差的印象。 司空茂笑看她难得孩子气,摇头。 “这话在这儿说说就是。” “我还能不知道?” 汪氏翻了个白眼,斜着眼仁看他。 这么简单的道理,要还得他提点,那她可白当当家主母多年了? 被这么说,司空茂却没觉得怎样。 反而还觉得汪氏很可爱。 他调笑似的揉她梳拢整齐的发髻,惹得她娇嗔着捂头,才笑着出门去安排人画图。 而在南地。 一艘游荡在水面的货船上,谢大鼓着劲与一裸着半边臂膀的汉子一人一边的扯着绳网。 随着网兜收起,欢蹦乱跳的鱼群随之浮出水面。 见到满兜满网的鱼,船主喜得面带红光。 他一边指挥两人,一边朝后面吆喝,“再来两人帮忙。” 其后,有人箭步过来,扯了两人拽起来的绳子,跟着发力。 很快的,渔网被彻底拉起。 鱼随着网兜撒在开阔的甲板上,欢蹦乱跳的。 船主兴奋地挥舞着手臂,招呼众人赶紧把鱼装进篓里,同时吼着舵手赶紧转舵,他们要去最近的集上,趁着鱼还新鲜,卖上个好价钱。 众人都是做惯了的,没用半刻钟就把鱼收拢妥当。 竹篓被堆叠成高高的小山。 不用船主说,汉子们也能估算出这趟分得的银钱。 大家欢喜的勾着肩搭着背,往底下舱室去。 有人叫着喝几口酒,庆贺一下。 能在船上常年跑的,就没有酒量差的。 听到提议,大家伙都一致响应。 谢大走在最后,笑望众人。 船主从后面过来,拍了拍他,道:“石头,真有你的。” “这趟你立了大功,回去之后,我多分你一成。” 谢大忙笑着道谢。 船主拦住他,道:“你也别多谢我,我可是存了私心的。” “下趟出海,你还得跟我来。” “你放心,银钱我肯定不差你。” “好啊,”谢大笑着答应。 “那就一言为定,”船主伸出手,等谢大与他击掌立誓,才露出欢喜模样。 “走,我那儿还藏了瓮好久,咱兄弟两好好喝上一杯。” 船主搭着谢大的肩,拉他去舱室。 船尾,柳福儿正好拎着盆子过来。 见两人钻去舱室,她去看甲板。 足有五十丈的甲板,一多半的地方都被竹篓占据了。 柳福儿啧了声。 这情景从打他们搭上船主之后就不断上演。 每一次都很钦佩,每一次都很好奇。 他到底是怎么透过水面,找到鱼群出没海域的。 捞过就近的竹笼,拽出几条还活蹦乱跳的大鱼。 柳福儿端着盆去船尾的厨下。 那里还有几个妇人正在料理吃食。 见她过来,其中一人笑道:“正好,船老大刚才还说要盘鱼鲙,你就把鱼拿来了。” 柳福儿笑着把盆子递过去。 说话那人一把抄起跳得最欢的那尾,用力一摔,另一只手操刀。 只见她菜刀上下一阵翻飞,鱼鳞便剃了个干净。 柳福儿赶紧舀了瓢水来。 妇人把鱼一伸,柳福儿就赶紧把水浇上。 妇人手一翻转,而后把鱼拍在案几上,锋利的菜刀,来回滑了滑,就把鱼对半片开。 柳福儿赶紧去拿盘子。 回身就见妇人已片好两片,等她盘子到位,刚好摆上。 “行了,”妇人把鱼身最鲜美的部分切完,将余下的拾掇出来,准备熬汤。 柳福儿端着去整船最大的舱室。 船主和谢大已经喝上。 推开门,便能闻到淡淡的酒香。 谢大正举着杯子,见柳福儿,立时一僵,面上显出局促。 船主抬眼,见柳福儿皱着眉头,便笑道:“杨娘子尽管放心,这回我可不敢让他多喝了。” 柳福儿浅浅勾了下嘴角,搁了鱼鲙,浅浅施礼,便转身出门。 待到舱门合拢,船主微微倾身,低声道:“你也争气一点,哪有这般惧内的?” 谢大呵呵干笑,干了杯中酒。 “我可是知道,你是个有内秀的,似你这般人才,何愁无妻?” 船主说着,想起自家那个待字闺中的女儿。 再开虽说貌不惊人,但绝对不会饿着妻儿的谢大,动了心。 他转着眼珠,打算再蛊惑一番,让他休了那个哑妻。 不想谢大搁了杯子,正色道:“这话我听过就算,以后还请老大莫要再提。” 他道:“我娘子虽说不善言辞,但她心灵手巧,有她相伴是我今生最大的福运。” “看你,不过是酒话,你怎么还认真了?” 见谢大大有要与一切看不起娘子之人断绝的表情,船主干笑着倒酒。 “来来,我与你赔罪。” 他举了杯,一口干了。 “是我认真了,”谢大面色微红,有些赧然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