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章 清理
书吏一呆,又是一喜。 “我这就去问,”他急急往外去。 这会儿还在宵禁,各个坊市也都关着。 不管是抓是杀,行动起来都便宜得很。 书吏一路疾行到医馆。 才进门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书吏抽抽鼻子。 这里毕竟是医馆,有些许味道在所难免。 “是郎君,”小药童见他并没有在意,忍不住道。 “什么?”书吏心猛地一提。 “可严重?” 小药童摇摇头,表示不知,但神情却很是凝重。 书吏顿觉不好,忙抿住嘴,跟着药童来到后院。 郎中正从门里出来,手抹着额际。 看到书吏,郎中赶忙行礼。 书吏点头,低声道:“郎君如何了?” 郎中叹了口气,道:“中了一箭,好在偏了些,保住一命。” 书吏松了口气。 只要命还在,其他都是小事。 药童瞄见师父受伤的血迹,急忙打来水。 郎中去一旁净手。 书吏推开门,尽量轻的进去。 彝娘子正在帮他盖被,听到动静,她转过头来。 书吏知晓,她是跟着汪四郎一道过来的,便点了点头,朝她示意。 彝娘子跟着他来到屋外。 “什么事?” 忙了半晌,又吓了够呛,彝娘子这会儿声气很不大好。 “是这样,”书吏清了清嗓子,道:“刚才躲在梁府里的那些人挟持梁帅逃出城了。” “什么?” 彝娘子瞪大了眼。 “你,你们就这么把人放走了?” 书吏轻咳了声,道:“这个,他挟持梁帅,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彝娘子翻了个白眼。 却也知晓这点不光是他们的软肋,同样也是汪四的。 “那你们可有派人去追?” 书吏点头,道:“现在有个问题,我本想请郎君帮忙主持。” “但现在,”他叹气。 “什么事?” 彝娘子问。 “是这样,”书吏道:“早前唐氏拉拢了几家,昨日她离开,但这几家似乎并没有异动。” “也或许是他们不曾得到消息。” “今天又出了这事,所以我想,”书吏看彝娘子,拿不住这事跟她说完,她能不能做主。 “自然是收拾了,”彝娘子很是理所当然的答着。 书吏眨巴下眼,看她。 “怎么?不行?” 彝娘子反问。 “自然可以,”书吏赶忙答。 “只是,这几家都是世居此地的世家,若是全数清理了,动静定然不小。” 或许还会牵扯汴州之外的其他世家。 “这样,”彝娘子道:“那就关起门来就是了。” 她的想法十分简单。 既然动静太大,关起门来,动静肯定就就小了。 “娘子说得是,”书吏心里苦笑。 只觉自己是鸭同鸡讲。 屋里传来些许的动静,书吏动了动耳朵,往门边望去。 彝娘子急急奔回屋里,很快,她重又出来。 “叫你进去。” 书吏拱手,赶忙跟着彝娘子来到床边。 失血加上重伤,让汪四郎的脸色十分难看。 书吏担忧的看着他,道:“郎君可还好?” 汪四郎扯了嘴角,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道:“适才你所言,她与我说了。” “依你的意思,是想怎么办?” 书吏嘴巴张了张,拱手道:“能在危难之时抛下,独自求贵的,小人以为不可留。” 汪四郎点头,道:“既然你心里已有盘算,那就去做吧。” 他道:“若事后有人追究,寻我便是。” “是,小人这就去办,”书吏拱手,快步离开。 彝娘子关上门,转头看他。 怎滴同样的话,她说的,那人就那副嫌弃表情,他说,就一副得了金言玉语似的。 汪四郎闭上眼,养神。 彝娘子走过来道:“喂,那人怎滴那么听你的?” 汪四郎睁开眼,瞥她一眼,重又合上。 彝娘子磨了磨牙,转头去外面。 小药童正在煎药,她寻了把黄连,扔了进去。 药童呆了呆。 这玩意儿一点就苦死人。 这么一大把,是要让人把舌头都苦掉吗? “不许告诉别人,”彝娘子凶凶的瞪他一眼,转头走了。 这么凶,他哪儿敢呀。 可是等郎君发现,是不是得寻他算账啊。 小药童愁眉苦脸的看着快速融入药汤之中的黄连,纠结的一点点挑着。 另一边,书吏回到府衙,先是往淮水传信,将情况全数告知。 之后便冲去校场,点起所有兵士,直奔东城。 待到天色初亮,百姓们陆续出门。 到这时,才有人发现,昔日门庭热闹的人家门口赫然贴着两张大大封条,并有兵士立在那里把守。 众人怯怯的绕去另一边走远。 待到兵士看不见时,众人方三三两两聚堆,讨论到底发生何事。 奈何,这里乃是非富即贵的地界。 住在这儿附近的都是世家大户。 这些人便是知晓内情,也不会告诉他们。 众人带着一脑门子疑问走了。 而在周围的几家,不论主母还是当家的族长都严令家族子弟及仆从绝不可多话。 若有人明知故犯,仆从连家带口一律发卖北地,子弟则要发配远地。 在这样的严令下,过了近十天,其他城区的人也还是不知晓发生何事。 只是知道这些府邸的人一夜工夫全都不见踪影。 至于去向,却是不得而知的。 而在这段时间里,唐氏的楼船已离开宣武地界。 到了此时,确定不在梁家所辖范围之内,唐氏才算松了口气。 她叫来负责此行的汉子,“还有多久才能见到徐大?” “这个,”汉子盘算了下,道:“再过三天吧。” “这么久?” 唐氏不满皱眉。 她记得徐家军已经大到淮水上游,按说从这儿到他所辖也就一天时间。 汉子含糊的唔了声,道:“公主可是有事?” “没有,”唐氏斜他一眼,转开头。 就是有事,也是跟徐家之间的,跟一个喽啰,她犯不着。 汉子瞧出她眼底的轻蔑,垂下眼。 而今还用得着她,且由得他就是。 这是临来时,齐都尉特地交代的。 现下也不过是些许的闲气,他犯不着为了个活不多久的人,给自己找别扭。 汉子拱了拱手,恭谨的退去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