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九章 查证
汪三不甘低喃。 柳福儿望向水面,佯作没听到那一吹便散了的话。 兴元府里。 朱小郎接了田大郎与另两人来到府衙。 坐定之后,田大郎便将来意言明。 听完之后,朱小郎一脸苦意。 “实不相瞒,关于这事,我与阿耶真是有苦难言。” “我这里有几次详查的实录,若诸位有兴趣,不妨一观。“ “如此,也好,”田大郎笑得温和得体。 朱小郎叫人把东西送来。 很快便有人抬着两个大箱笼进来。 “诸位请便,”没等旁人说话,朱小郎先开口。 “多谢郎君,”田大郎拱了拱手,与另两人打开箱笼,一一查看起来。 朱小郎陪着坐了会儿,见没人关注自己,便转去后衙。 见到朱宕,他将情形一一说来。 “以你所见,他们此行,可是真个为了此事?” 朱小郎想了想。 “十之七八。” 朱宕点头。 “左右我们问心无愧,倒也不惧他查。” “我只是担心圣人那边,莫被他们钻了空子。“ “那边你不必担心,”朱宕捋着胡子,道:“这几日,你需得片刻不离的跟着他们。” “我这就去行宫,陪着圣人。” 朱小郎拱手,目送朱宕出门,便重又回去前衙。 就这么会儿,三人已经看了半箱。 朱小郎瞥了眼,便吩咐仆从上热浆茶果。 田大郎笑着抬头,道了声谢。 朱小郎坐与一旁,随手拿了本,翻看。 田大郎瞥他一眼,重又埋头。 这一看便到了月上树梢之时。 朱小郎几次按下,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田郎君,时辰不早了,不然这剩下的就待明天?” “没多少了,索性一并看完,”箱笼里只剩三五本,时间紧急,耽搁不得。 “若朱郎君有事,尽管去忙,”田大郎笑言。 “不碍的,”朱小郎僵着脸,轻压饿得几乎要贴到后背的肚皮。 田大郎兀自看着。 直到看完最后一页,他抬眸。 “朱郎君,这些都是先皇崩世之后的记录,不知可有之前的?“ “这,”朱小郎显出难色。 “不知服侍先皇的内侍身在何处?” “在先皇灵前服侍呢。” “不知我等可否面见?” 田大郎追问。 “这个倒是不妨,不过,”他看了眼天色,“先皇灵柩在城外的崇恩寺,这会儿怕是不大方便吧。” “这样,”田大郎笑容微收。 “不过,若郎君就是想去,我陪着便是。” “这,”田大郎笑着拱手,“那就有劳郎君了。” 朱小郎笑容一僵。 没想到田大郎竟然如此不识趣。 田大郎已叫了另外两人起身。 大晚上的也不消停。 朱小郎心里暗骂,喝令仆从备车,转过头时,他面上笑盈盈的请三人。 “不用车,”田大郎道:“我等皮糙肉厚,骑马便是。” “如此,也好,”朱小郎笑应,出了府衙。 仆从已将马匹牵来。 四人跨上,扬鞭赶往城外。 此时城门早已关闭。 见几人过来,兵士立时赶来拦截。 朱小郎甩了下鞭子,指了城门。 “某有要事出城,还不速速开门。” 兵士举着火把凑近,看清来人,忙不迭奔去城门。 田大郎勒着缰绳,环顾戒备森严的城墙。 “朱大人好手段,治军竟如此严明。” “哪里哪里,”这天下兵马当中,除开梁家军外,田家军也是闻名与外。 能得田大郎如此夸赞,朱小郎怎能不得意? 城门很快洞口。 朱小郎一拱手,扬起鞭子。 田大郎则与另外两人对了个眼神,随同朱小郎奔了出去。 崇恩寺距离城池有些距离。 骑马尚且还需一个多时辰。 这路程,与惯于骑射的田大郎和另外两人很是稀松平常。 可是对养尊处优的朱小郎来说,确实折磨的。 好容易到了山门。 田大郎潇洒跃下马背。 转过头,看佝偻腰背的朱小郎。 “朱郎君可是哪里不适?” “还好,”朱小郎勉强咧了下嘴,缓缓直起身。 田大郎浅浅一笑,上前拍门。 山里的夜晚格外空寂,拍门的响动与夜空远远传开。 久久不散。 约莫几个呼吸,又脚步窸窣靠近。 “哪位?” 说着话,门吱呀打开。 朱小郎上前。 和尚挑了灯笼,看清来人,他忙施礼。 “原来是朱郎君。” 朱小郎点头,侧身道:“这几位是我朋友,想要拜祭先皇,还请行个方便。” 和尚忙往边上挪两步。 “既是朱郎君朋友,那就尽管自便。” “多谢,”朱小郎笑了笑,带着田大郎等人沿着山路拾阶而上。 一直走到上面尽头,眼前现出一恢弘大气的殿宇。 “先皇灵柩就停在这里。” 田大郎点头,对着殿宇恭谨的跪拜行礼。 朱小郎看着三人行完三跪九叩,方指了边上的耳房。 “那里是服侍先皇内侍的暂居之所。” 田大郎顺势望过去,见还有灯光,便上前敲门。 屋里传来几声窸窣声,有人过来开门。 看到田大郎,那人一怔。 朱小郎上前。 “这位是田家郎君,有话想要问你。” 内侍看了眼朱小郎,拱手见礼,“郎君有话请里面讲。” “叨扰了,”田大郎笑着走到门里。 朱小郎才要跟进去,另两人似有若无的拦住。 朱小郎站定,看两人。 两人一脸歉疚的拱手。 “还请郎君见谅,这也是为了大家安心。“ “好,好,”朱小郎气急反笑。 他本就是心傲气高之人,哪里受得了这个,当下就往山下走。 只是走到一半,想起阿耶叮嘱。 他立时停下脚。 山风徐徐,很快将他怒火吹散。 他重又掉头往山上去。 才来到殿前的空地,就见田大郎从门里出来。 内侍恭谨的送他,见朱小郎时,忙躬身见礼。 朱小郎瞥了眼,道:“几人还有什么需要查证的?” “但凡我能办到的,尽管直言。” “如此就够了,”田大郎笑着见礼。 “那郎君的结论?” 朱小郎挑眉。 “现在还不好说,我得将所见所闻告知其他人,到底如何,还要看大家意思,”田大郎笑,“还请郎君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