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回忆（下）

    当然，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凭借着自己的聪慧，她很快就从诸多下人甚至族人的闲言碎语之中多少探明了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会破例请了这么一位老师。甚至就连自己的其他族人都没有太多的反对。

    据闻那是父亲在一次出行的时候，很偶然的碰到了强力的妖怪袭击。然后便被这位偶然经过的慧音老师所救。

    而自己的父亲在一番感谢后也特地攀谈了一下，想来是为了乘机结交一下这位疑似阴阳师或是驱魔师的女子。结果没想到一番交流下，却被对方那如渊如海般的学识所彻底折服。甚至不顾其他人的反对，直接邀请其作为族内学堂的老师。

    听说原本此事族人们是私底下是多有不满的，毕竟对方来路不明。更重要的是还是一介女流。就算是一位疑似学识渊博的阴阳师，但聘请对方作为族内讲堂的老师还是太过荒谬了。

    甚至就连家里的族老也是多有反对。但自己的父亲似乎对其的学识非常认可，甚至据说直接让一众族老和这位新请来的‘老师’进行了一场学术上的‘辩论交流’。

    至于‘辩论’的结果如何，这些就不足为外人所知了。但既然现在对方彻底成了自家的老师，甚至就连族人的一众埋怨声都被原本持反对意见的族老们压下，那‘辩论’结果也可想而知了。

    不过光是想象一下那种场景，阿礼就忍不住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想想一群老夫子，围着一个女子不断高谈阔论，但却被对方舌战群儒般，一个个毫不留情的辨倒。想来那个时候那群老头子万年不变的古板脸上一定非常精彩。

    而她也很快明白了自己父亲的一番良苦用心。

    虽然对方的授课方式就像那些老夫子一样，古板单调。但对方的学识却完完全全的无愧于对方老师这一称谓。就连自己，也很快被对方的那如渊如海的学识所折服。一如自己的父亲一样。

    曾经，自己以为将家中大大小小的书籍看了大半，就算是自己的父亲加上一众族老，在知识的积累上都比不上自己的现在。光论知识的储备已经没什么人能胜过自己了。但在对方面前，自己的这点小矜持却被瞬间打压的支零破碎。

    无论自己提出何等刁钻古怪的问题，对方都能给出适当的解答，甚至指出这个问题的解答的出处。甚至一些自己从来没人能解答的疑惑，也在对方的只言片语中，找到了自己一直苦苦想要追寻的答案。

    更不要说在接触过后，她发现对方在对于妖怪一类神秘的存在更是有着无与伦比的了解和见识。

    这一发现更是让她欣喜难耐。于是她便成了对方最勤奋好问的学生。而对方也完全像一个最称职的老师一样，对自己的无数稀奇古怪的念头和疑问充满了耐心的进行了一一解答。

    于是就这样，一个愿学，一个愿教，两人很快就变得亲密无间了起来。起码在外人的眼里，确实如此。

    在飞快熟悉过后，她很快就开始亲切的称呼对方为慧音老师，而对方也挪不过她，开始喊起了她的名字。

    随着两人的信赖越发坚固后，自己也逐渐将一些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的心声透露给了对方。

    而慧音老师也没有让她失望，很快就认可她的想法，甚至给出自己的建议和见解。那一刻，她彻底将对方列为知己。

    甚至就连那关于自身日后人生的烦恼，自己也下意识的忘掉了。转而全身心和慧音老师一起投入到对学识的探讨之中去。

    转眼间，时间飞逝，数个春秋就这么悄然而过。本来，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甚至美好的自己以为时间要一直这么持续下去了。

    但在某一天，自己家族治下的小镇突然传出有妖怪在深夜袭击城里居民的传言。本来这样的事虽然比较少，但也偶尔会有发生。

    大多时候，都不过是一些市井谣言。就算偶尔真的有妖怪闯入城镇中，也会很快被自己族内供奉的驱魔师解决掉，并且很快平复下去。

    但这一次，却不知道为何传言越演越烈，死去的居民数量与日俱增。纵使是自己族内供奉们亲自出手也没法查出事情的缘由。甚至随着供奉的出手，那个不知名的‘妖怪’似乎被激怒了一般，更加猖獗了起来。

    无数的居民夜不出户，紧闭门窗，深怕黑夜里被那不知藏身何处的‘妖怪’袭击。但这依旧毫无用处，纵使居民统统深居简出，夜晚更是有无数巡逻，也依旧没法阻止那妖怪的猖獗行为。

    往往一大早醒来，便会发现某家，甚至某几家居户被杀戮一空。

    如果说这让得整个人城镇的居民都变得人心惶惶的话，那族内供奉的驱魔师的尸体，在某天早晨被人们发现在某个小巷之中，则是彻底引爆了整个城镇的恐慌。

    而这个消息也彻底震动了整个族内。族内紧急的想要派人去邀请别的知名驱魔师前来助阵。但是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派出去的人在第二天早晨就被人发现其尸体被弃置在城门外，身上更是布满了恐怖的伤口，那唯一还算完好的脸上更是布满了狰狞和恐惧，也不知道在生前到底遭遇了什么

    恐慌，彻底笼罩在整个城镇头上。纵使有居民想要逃出城镇，但第二天他们的尸体就会被发现在城门外。逃是死，不逃也是死，这个不知道名的‘妖怪’将无尽的恐惧撒播在了所有人的头上。

    而后更加让他们一族恐慌的是，这一次向外求援无果之后，那不知名的‘妖怪’将爪子伸到了他们族内。

    随着不停死去的族人的尸体被发现，他们彻底坐不住了。就在她的父亲，家族的家主，准备决定组建一支精锐的卫队，护卫家族的主要成员逃离城镇，前往别的世家豪族求援的时候。

    终于从藏书室中走出来的慧音老师提出了自己可以解决这名妖怪的建议。

    几乎被逼得走头无路的族人，抱着姑且试一试的态度，让她出手。结果，出乎众人的预料的是，那一直无法被阻拦和抗衡的‘妖怪’居然被慧音发现了踪迹，甚至屡屡阻止了‘它’的杀戮。

    就在众人稍稍松了一口气时候，慧音老师提出自己的已经差不多知道了‘妖怪’的本体。让众人一起配合她设伏，准备彻底抓获甚至捕杀这只疯狂的‘怪物’。

    那是一个圆月高照的晚上，众人设好了埋伏。但在左等右等之下却依旧没听到那约定的信号。就在众人都等的不耐烦的时候，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整片夜空。

    众人纷纷赶往那惨叫声传来的位置，在那月色之下，众人终于看到了那恐怖的‘怪物’的原形。

    ‘她’，浑身沾满了鲜血，那原本纤细的双手上尚未凝固血液在往下不停滴落。而头上那一双长角是那么的显眼，平日穿着的一身蓝色衣服不知何时也已经换成一身‘渗人’的碧绿。略显惊愕的脸庞，在这一刻众人眼里却是那么的‘狰狞恐怖’。

    而在她的身前，一具已经支零破碎，仅剩一个头颅还算完整的‘尸体’也很快被人辨认出了身份。那正是已经被指定为下一位家族继承人，一家之主的长子，阿礼的长兄，稗田家的少主。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而无视一众仆人的阻拦，坚持要前来的阿礼，在看清楚那‘怪物’的脸庞的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晕倒过去。

    慧音老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