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生死

    伸出手接住那倒下的娇小身影，慧音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冰冷的触感。然而无论她感知，如何查探，所得到的，都是一片空虚。没有生机，没有温度，空洞一片，无可挽回……

    “你们，都该死！！！”

    白色的长发无风自动，慧音的怀抱着那已然生机尽散的娇小身躯，缓缓站了起来。

    如渊如狱，如同降世，这一刻，看着眼前这个散发出远超他们想象之上的威压的杀意的存在，所有人的都忍不住在心底泛起无尽的恐惧和后悔。

    “大……大妖怪……”，藤原太一颤抖着牙齿挤出了这个名词。他虽然没有和真正的大妖怪交过手。但却曾经远远的看过这样的存在的出手。

    这相似的铺天盖地的威压，以及心底那疯狂鸣警的灵觉，眼前的这个女子，毫无疑问，正是和当初自己遇到的那个大妖怪相同层次的存在。

    “住手！”，就在此时，一声清喝响起。同时一股温润却坚韧如峰的气息插入其中，将那恐怖的威压隔绝开来。

    “晴……晴明大人！”，众人一脱离那恐怖的气机锁定的尽皆松一口其。然后他们便注意到帮他们的是何人。

    “太好了，真的是晴明大人！”

    “有晴明大人在，什么妖魔鬼怪都不足为虑！”

    “晴明大人，还请您出手除掉这个妖魔！”

    一时间，众人纷纷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有一些干脆直接开始高呼晴明要出手除掉眼前这个给他们巨大威胁感的妖怪。

    他们尽皆欢欣着找到了可以顶杠的人，却没有发现此时晴明的脸色已经开始隐隐泛起一丝青色。

    他是刚刚从神树之中脱离出来的。而他在刚出来的那一瞬间，只来得及看到刚刚那最后一幕阿礼倒下的情景。甚至就连出手阻拦都来不及了。

    虽然他没有看过整件事情的起末，但仅仅只是扫了一下四周的情景，就已经把事情的经过猜的七八分了。

    如果是往日的话，就算他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了人类考虑，为了自身的立场，也只能想办法出手拦下眼前的这个妖怪。毕竟他总不能真的眼睁睁的看着人类的守护者的大半中坚力量被尽数屠杀一空。

    但此刻，眼前众人的命运却并非把握在他的手中啊！更不要说有些不知死活的家伙又开始乱喊什么斩妖除魔了，这真的是在嫌自己命长吗！

    此刻的他，对着这群‘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真的差点想要破口大骂了。

    但此时的他却已经没有精力理会这群蠢货。因为隐隐中，他已经感觉到一道锋锐恐怖的气机已经锁定了他。

    墨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慧音的一旁，“让我看一下。”

    慧音猛地抬起头，血红的双瞳和墨的漆黑双眸对视在一起。她那原本始终保持清澈的双瞳中此刻却毫无顾忌的宣泄着疯狂和暴戾。

    “她还有一线生机。”

    慧音的身形猛地一震，注视着墨那漆黑的双眸，身体颤抖了一会，终于还是稍稍让开了身体。

    而墨则是伸出右手，按在阿礼的胸前。正如慧音查探的那样，阿礼的身躯已经彻底生机尽散，仙佛难救。纵使以慧音大妖怪的智慧和力量也只无法挽回。但……

    “生死逆转，寂灭之尽为造化！”

    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威势，也没有什么玄光莫测的变幻。只是搂着阿礼的身体的慧音却可以感知得到。一股磅礴的生命造化之力正在从墨的手中源源不断从灌注入阿礼的身躯。

    然而这样的事情依旧毫无意义。如果阿礼只是生命力大损，而最后的一线生机犹存，那这样的方法还可行。但现在的她却已经是真正意义上的死去。

    正如无论倒入多少水也无法让已经穿底的罐子恢复原状。这样的做法，也不过是，徒劳而已。

    然而墨依旧不管不顾，宛若无穷无尽的生命力从他的身体逆流而出，倒灌入那宛若无底洞的冰冷躯壳中。

    随着时间的流逝，感知着怀着中的躯体依旧一片空寂，慧音眼中的神色越发黯然。这样的做法，根本毫无作用……

    突然，她注意到墨的发角居然出现了一丝灰意。而且灰意正在渐渐扩大，直至出现一抹细微的苍白。

    “你！”，慧音又怎么会不知道着代表着什么。如此巨量的生命力注入自然不是无根之水。显然是抽取了墨自身的力量作为消耗。而且这消耗之大，显然已经开始折损本源甚至寿命了。

    看着墨那依旧镇静的双眸，而手中倒灌的生命之力也没有丝毫停止，慧音一咬牙……

    但还不等她动手，墨便低喝出声：“你根本不懂这方面的秘术，别给我乱插手！扰乱我的施术！”

    是的，慧音虽然因为自身出身的原因，天生就通晓无数知识。但却不代表她就全知全能了。至少，这种涉及生命造化的手段，就不在她的掌握之中。

    慧音手中的动作一顿，咬了咬牙，最后还是暂时放弃出手的打算。

    时间在流逝，墨发角那原本只有一丝的白色已然渐渐蔓延到清晰可见的地步。就连他的脸上，虽然没有真的显出老相，但随便来上一个人都可以看的出他此时因为折损过多而带来的一抹暮气。

    此时即使是慧音的眼中也开始露出一抹挣扎之色。她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丝希望，但墨这样的徒劳举动却毫无意义。

    就在她准备喊停墨，然后自己想办法接上的时候。突然，她那一直延伸到阿礼体内身处的感知却突然收到一道轻微的悸动。

    这是！！

    慧音猛地睁大双眼，然后连忙将自身感知开到最大，尽力却捕抓刚刚的那一丝悸动。

    终于，她找到了，那轻微的几乎就像不存在的悸动。居然是来自阿礼体内的……

    而此时，墨的眼中也同样闪过一抹精芒。右手依旧按在阿礼身上，左手结印，加持到右手上，“命轮，显化！”

    下一刻，一道幻影从阿礼的身上缓缓浮现。那是一颗已然彻底黯淡的明珠，此刻，那中间却有着最后一道最细微的光芒，在其中若隐若现。

    “玄命封截！”，下一刻，那被灌入阿礼体内无穷无尽的生命力宛若收到某种力量牵引，再此泛起，汇聚，然后灌入那明珠中。

    随着一阵无形的悸动从那明珠中泛起，原本理应毫无生机的阿礼的此刻却猛地跃起一道烛火。虽然那生命的烛火脆弱宛若随时都要熄灭，但却代表了最后的一线希望。

    而这一线渺茫的希望，也清晰被慧音感知把握到。

    “动手！”，墨低喝一声。

    而慧音在墨出声的同时，已然开始施术。

    一卷蔓延的卷轴自虚空出现，然后缠绕而上，将阿礼的身体的笼罩在内。

    “封！”

    冥冥中的一股飘渺无尽的力量从虚空中被召唤而来。下一刻，就连虚空都似乎被死死封锁停滞。而那道微弱的随时都要散去的‘烛火’此刻也宛若被凝固在琥珀之中。虽然没法壮大，但至少不用担心会散去。

    看到一切妥当后，慧音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她便目光复杂的望向墨。

    只见墨那原本漆黑的头发上中的一角，那抹苍白是如此的明显，而他的脸上透露出来的暮气，也是清晰可见。

    最后，慧音缓缓收敛了目光，吐气出声道：“这只是权宜之计。如果说阿礼只能这样一辈子沉睡下去的话，我是绝对不会认同的！”

    “我本来就不打算就这样了事。”，墨缓缓转过身，望向眼前的晴明，以及不知何时已经聚在他身后的众人。

    “你不可以出手。”，墨右手缓缓按在剑柄上，开口道。

    慧音身形微微一震，赤色的双瞳中重新浮现一抹复杂之色。看着眼前这个背影，她缓缓低下头，“我知道，而且我现在也没办法出手。”

    “嗯，杀人者……”，墨微微顿了顿，然后继续，“自当有人，杀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