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大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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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罗是什么…… 盘坐在浮云之上，墨的万千神念思绪沉入无穷虚空的最深处，与道合一，与法共存。 其实，那不也不过是一种称呼罢了。说它是大罗也罢，喊它为神尊也行，就算是用什么仙帝，魔皇之流来命名也无甚不可。不过是一个名称，不过是一个代词，不过是强以名之，强以道之，如此而已…… 正如他和紫说的那样，他之所以愿意出手帮助，确实并非毫无所求。而他所求的，自然也不是什么世俗观念中的金银财富，甚至也不是什么天材地宝，寰宇府珍之类的东西…… 他之所求，自始至终，也只有一物而已。其之名为，道。 在看到那巨大的幽冥神树的身姿的那一刻，他便明了了一切。 原来如此……他在心底如此默念道。 幽冥之界，轮回之所，作为天地三界的另一面的它，本不应是现今如此模样的。 就如四季所说的那样，‘那个样子’毫无疑问是错误的！ 自进入这幽冥之中，他就一直有着一种异样的违和感萦绕心头，却难以说清。 只是冥冥中，他告诉自己，不应该是这样的，应该还缺少了些什么，某种关键的‘东西’…… 天地有缺！ 幽冥之地，轮回之所，这方世界欠缺的不是承载死亡的阴土，而是由阴归阳的轮回再造！ 无穷的生灵在死亡之后坠入黄泉，那代表着的，是世界中的阴阳轮转中，由阳入阴的一面，而那无穷的因果，冤孽，业力也自此而起。 但在这阴阳轮转，由阳入阴者已有，由阴归阳者却不见通途。 看似无垠的幽冥大地，在这永远有进无出的不断积压之下，也总会有溢满的一天。 当这无量因果业力彻底积重难返，无穷冤孽恶果彻底灌满整片幽冥大地，直至流溢而出的时候，那便是这方天地间彻底阴阳失衡的那一天，那也将会是无量量劫的开启。 当然，这个是无穷时光命运支流中，那最坏的‘可能性’…… 事实上，这方天地在冥冥的天意运转之下，早已孕育了对应之策，亦或者说，天命之子。 而那天命之子，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就是，墨眼前这棵立于生死两岸之间的，幽冥神树。 它生于幽冥，长于幽冥，却又结为阳世之相，生灵之像。可谓天命的，贯通幽冥人间的通天之柱，生死之主。 原本，只需要慢慢静待时光的流逝，总有一日，彻底孕育成长起来的幽冥神树，必将自身的光华照彻整个幽冥，从而厘定生死，划清阴阳，再开幽冥通途，轮回之盘…… 届时，幽魂得以归息，亡者得以转生，世界的阴阳流转彻底无缺无暇，如此这一方天地方可称‘完整’！ 本来，应该是如此的…… 但，在这漫长的孕育等待的期间，命河的流转，却在不经意间，出现了一丝偏差…… 那是一尊被打落幽冥的存在…… 原本理应高居九天之上，享受众生膜拜，万灵敬仰的‘尊者’、‘御座’、‘神祗’，在遭遇难以抗拒的天地劫数之时，却也一样免不了迈入终末。落入幽冥。 本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既然是宛若恒久不变的天地也会有迎来终末的那一天。那么号称与天地同寿，日月同庚的诸为‘星辰’，有着坠落九幽的那一天，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但，偏偏，祂，或者说祂们，坠落的时机，却不太对。 如果说仅仅只是一两位，那在面对那茫茫冥土，无垠世界面前，那么也没什么好说的，翻不起什么风浪。 但随着一位，两位，十位，直至万千个辰星在无穷岁月中不断坠落，积累…… 随着时光的流逝，在那无垠星海的暗流之下，怨念，愤怒，不甘，悔恨，贪欲，在不断积累，不断积累。直至到某一日，被彻底引爆…… 原本应该归寂的亡者们，他们咆哮着，挣扎着，好不掩饰自己对于重归‘生者’的渴望，化作这天地间，最为贪婪的‘巨兽’，妄图冲破幽冥阳世的间隔，再续自身的辉煌。 怨念扭曲了他们的神智，欲望歪曲了他们的身形。他们在彻底撕破伪装的那一刻起，便化身了污染世界的毒瘤，开始转成了肆虐天地的‘恶’…… 在无穷的怨念业力的污染下，原本闪耀着灿烂光辉的星辰早已神圣不再，满身污秽之下，只剩下无数扭曲的，不可名状的身形，丑陋而不堪，却又带来了无尽的疯狂和扭曲…… 幽冥之界，原本的亡者归息之所，诸天生灵的沉眠之地，被污染，被歪曲，直至最后彻底化作了现今的森罗地狱…… 而这些肆虐幽冥的‘鬼神’们，却因为他们扰乱了原来的命数，导致原本应该在不久的岁月之后，显化而出，贯通幽冥阳世的神树被打断了孕育和成长，从而也彻底断绝了幽冥与阳世的通途。 纵使他们如何挣扎，如果破坏，如何咆哮，却终究无法从中脱身而出，逆天改命，重返阳间。只能随着这被他们彻底污染的大地，一同沉沦，永世不得超生……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纵使现今幽冥神树再度现世，那些早已彻底沉沦，彻底化作幽冥鬼神的存在们，恐怕也绝对不会再愿意接受这么一尊存在的出现了…… 只因为彻底沉沦的他们，此刻早已将这森罗地狱，当作了他们的又一个‘人间乐园’。在这里，他们是最高的统治者，也是最强的捕猎者。他们可以肆意纵横，可以掠食‘众生’，如此一来，比起往日在那阳间的‘神灵’，又有什么区别呢…… 污秽已经与他们同在，罪孽已经与他们共生。试问时至今日，他们又怎么可能容许幽冥重归原有的‘秩序’，再开轮回转生…… 不，恐怕在他们眼里，现今的幽冥，才是真正的真理，是正义，是应有的‘秩序’！而那妄图扰乱甚至推翻他们对幽冥统治的‘幽冥神树’和‘四季映姬’，才是应该千刀万剐，形神俱灭的叛乱者吧…… 墨，静静的注视着眼前这滚滚‘河流’。它，上不只溯源，下不见河口，更有着无穷无尽的分叉支流，在滚滚河水下，不知流淌向何方…… 那翻滚不休，流淌不止的‘长河’之上，浪涛此起彼伏。时而溅起的无数的水花之上，则是映照出无穷的影像…… 一片水花，一滴水滴，便是一个人影，一株花草，一颗石头…… 而无穷的花草树木，诸天众生，尽数汇入这滚滚河流之中，在其上演化的，便是这方天地，这个宇宙的无穷景象，无尽变化…… 而在墨的目光注视的地方，那映照出来的景象，便是那从遥远遥远的时代开始，一直流淌至今，那曾经在这幽冥之界，所发生的，所出现的万事万物，种种过往…… 一切的因果，一切的过往，于此，终究汇成了一个结。而这个结，就是决定眼前这幽冥，甚至这方世界的命运河流走向的最终岔道口…… 也该是时候做出选择…… 墨，缓缓闭上了眼睛，而眼前那滚滚长河上，无数的浪潮还在源源不断的翻滚着，激荡着，流转着，从那遥远到不知源头的时代，一直流淌到现今，而后又继续转入那不见尽头的未来，遥远，遥远，奔流不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