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朕佩服
有莫龙先生这句话,李柷心下大喜。以莫龙之能,离间朱温与葛从周之间的关系应是易如反掌。 “莫龙先生,要是能将葛从周收入麾下,我们就有了自己的力量,朕心也能稍安了。“ 莫龙先生轻轻笑了笑:“葛从周乃是黄巢反贼投诚,对朝廷充满敌意。陛下现在口碑又是如此不堪,若要策反此人,咱们得赌一把。“ “赌一把,如何赌?“李柷问道。 莫龙先生摇了摇羽毛扇:“讲咱们所图谋之事如实告知。“ 李柷和裴枢大吃一惊,裴枢问道::莫龙先生的意思是将咱们阴谋搬倒朱温的是如实告知葛从周?“ 莫龙先生点了点头:“正是。” “万万不可!”裴枢摇头反对:“葛从周对朱温心存忠义,若是他将咱们计划告知朱温,一切都将前功尽弃。咱们几个死了不打紧,陛下万金之躯,大唐三百年国祚,都将化作泡影,咱们赌不起!” 李柷却点了点头:“好!朕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陛下!“裴枢大惊,这是拿生命在开玩笑,葛从周毕竟是朱温的人,若此人还对朱温忠心,后果不堪设想。 李柷语气坚决:“此事不必再议,就这么决定了。” 因为李柷知道,历史上的葛从周是富有正义感的一个人。加上在民间口碑对他评价都很高,既然莫龙都这么说,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让李柷震惊的是自己是穿越人士,至少从史书上知道这些历史人物性格,虽然史书有时未必是真的。而莫龙先生竟然从自己的判断中就能知道葛从周不会告诉朱温,这就厉害了。毕竟人心隔肚皮,单从民间口碑不一定代表这个人的真实性格。 当年王莽篡位前,民间口碑可是一等一的大好人,可最后还不是做了逆贼。 裴枢还是不放心,可皇帝和莫龙都这么认定了,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暗自叹气。 在这房间待的时间不能太长,李柷急忙又问道:“莫龙先生,朱温实力庞大,手下战将云集。若搬倒朱温,莫龙先生以为还该怎么做?” 说到这里莫龙先生神色凝重起来:“梁王确实势力根深蒂固,不过咱们也不是没有机会。对于葛从周这类人,咱们可以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对于争名逐利之辈暂且观望,伺机而动。而那些忠于梁王的主将,咱们便策反其副将,以次制主。” “好一个以次制主,”老祝闻言大喜:“那些主将效忠朱温,而副将们就未必了。莫龙先生此计甚妙,咱们可以策反那些副将,让他们制住主将。” 裴枢一拍大腿:“对啊,咱们还可以从中离间。六军之中总有忠于大唐的良将,咱们可以从中筛选,再加以提拔。” 莫龙笑了笑:“然也,借梁王之手排斥异己,将忠君之士提拔任用,则大事可成也。” 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李柷喜得双手直搓:“不知莫龙先生以为,咱们需要多久能够搬倒朱温逆贼?” 莫龙先生沉吟了一下:“短则三五年,长则未知。” 李柷一惊,三五年,三年后自己就被朱温一杯毒酒送了命。虽然自己来到这个时代改变了历史,谁知道三年以后自己还能不能活着。 李柷还想待问,莫龙先生用羽毛扇指了指门外:“陛下,此地不宜久留,陛下该走了。” 若是停留时间太长,不免引人怀疑,李柷叹了口气:“好吧,大唐的天下便仰望列为爱卿了,朕先走了。” 莫龙先生双手抱扇躬身:“恭送陛下。” 自始至终莫龙先生都是一副温尔儒雅之态,就连对朱温他也是一直梁王称呼,并未直呼其名。此人宠辱不惊,李柷很是喜欢。 旁边裴枢笑了笑:“还请陛下辱骂微臣几句,以免惹人耳目了。” 一提起骂人,李柷竟然有些脸红:“如此裴爱卿委屈了。” 段虎一直在院子里时间一长,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不敢进去看。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屋子里噼里啪啦摔盘子的声音。 众人大吃一惊,只听得李柷在里面破口大骂:“裴枢!早晚有一天朕会把你贬出京城,你这老酸腐!” ‘砰’的一声,屋子里的门被李柷一脚踢开,只见李柷气呼呼的冲了出来,对着杜三娘等人大吼:“看什么看,给我骂死裴枢这个老东西!” 杜三娘她们等的就是这句话,于是七八个泼妇站在裴枢府上破口大骂起来。 裴枢刚送走皇帝出屋,便听到院子里几个泼妇对自己破口大骂。他与莫龙先生互相对望了一眼,莫龙先生摇着羽毛扇也忍不住莞尔:“陛下当真顽皮,不过这招高明。” 裴枢越听越不堪,市井之徒什么脏话骂不出来了,到最后越听越是匪夷所思。言语下流龌龊,有的话他需要思考半天才能解其中之意。 裴枢欲哭无泪的:“陛下这,也太不成话了。” 几个泼妇足足骂了半个时辰,就连李柷都惊呆了,这些泼妇个个妙语连珠口吐莲花,竟然没有一句重复的。而且是越骂越起劲,越骂越嗓音洪亮。 果然骂街是一门艺术,更是一门学问,朕佩服! …… 朱友恭坐着囚车,被一路押送到京城。他内心充满了深深的恐惧,朱温的手段他太了解了。自己破坏了他陵寝风水,不千刀万剐恐难解其恨。 葛从周与潘大愣去梁王府复命,朱温坐在客厅冷这个脸。 “梁王,朱友恭已被捉拿归案,手下党羽尽被诛剿。梁王,此贼改如何处置?”葛从周问道。 “梁王,俺去抓这厮之时,这厮口出狂言,大叫反了梁王。依俺看,直接两斧头砍死便是,跟他费这些劲作甚!”潘大愣大着嗓门喊到。 朱温目光阴鸷,冷冷的道:“这岂非太过便宜了这个小畜生!先押到大理寺让他尝尝酷刑,择日再拖到法场,腰斩!” 腰斩,最惨无人道的刑罚之一。就是用铡刀将人一刀两断,因人的主要器官在上半身,人一时未死,往往还会哀嚎爬行半天方才断气。 满清时期大辫子雍正对大臣俞鸿图实行腰斩的刑罚,俞鸿图被腰斩后在地上用自己的血连写七个“惨”字方自气绝身亡。据说更残忍的将犯人上半身移到桐油板上,使得血不能出,犯人哀嚎两三个时辰才能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