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饥饿的眼睛
新学园市。 虽说是难得的暑假时光，古川杏子打工的生物钟却一如既往。 她早早到打工的餐厅，从侧门开锁，然后到更衣室，换上餐厅的制服，还顺手披上一件围裙，就往旁边的仓库小屋走去。 “哼哼哼哼~”打工的女高中生哼着歌。 咔哒咔哒。 钥匙在锁头中转动，声音清脆，落在死寂的环境里，有种山洞的幽深效果。 突然，古川杏子停下，也不哼歌了，歪头疑惑地竖起耳朵，听到了隔着一道门隐约传来的动静。 是谁？ 这个时间…… 古川杏子下意识地瞟向店面挂钟，还有一刻钟到早上七点，餐厅的前辈、主厨和店长们，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间出现。 所以古川杏子心跳瞬间加速，糟糕，不好，有小偷！ 换作普通女生，第一反应肯定打电话呼叫警察，可古川杏子是学校运动部健将，胆子比多数男孩子都大，她放轻脚步在餐厅内找了一根铁棍子，就猛地一脚踹开仓库门：“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啊咧？！” 黑漆漆的仓库，一片狼藉。 纸箱四处乱丢，不少破损了，而且破口就像被野兽撕咬，有深深的牙齿印，带着血。 嘀嗒—— 似乎是水槽方向的声音。 古川杏子视线挪过去，脸色立刻变得慌张和害怕，一大根牛腿骨，血肉模糊，隐约可见苍白的骨头，血水正嘀嗒由水槽的墙壁渗流下来，在地面形成黏稠和腥臭的血泊。 还有被啃掉半边的鱼，腰及脑袋还完整，下面部位包括刺喉的鱼骨头，凭空消失，啃咬的截面一样有牙印。 一股彻骨凉气从脚底升起，古川杏子心中后悔，早知道就不逞能，她应该打电话呼叫警察的。 但是…… 眼前这副景象，警察来了，真的管用吗？ 正发呆中，唰啦，几排货架后突然有个黑影站了起来，古川杏子全身绷紧，双手紧握铁棍子，手心猛冒汗，“是、是什么人！” 舌头都打结了一样。 回应古川杏子的，只有一双充满饥饿和嗜血的眼睛。 轰隆！ 破损的墙体，被撕开更大的口子，这东西可能是暂时吃饱了，脚步声在餐厅隔壁的巷子，渐渐远去。 “得救了！”古川杏子一下子瘫软在地，天知道她被那双眼睛注视的时候，内心的心理压力有多么巨大，她甚至感觉下一秒自己就会成为那个怪物胃袋里的食物残渣。 可借着仓库破口隐约的光，她亦看清了，对方不是什么体型庞大的野兽，而是一个人。 若是黑熊袭击这样的事件倒也罢了，对象是人的话，心里的恐惧简直无穷无尽，古川杏子也是第一次体验到身体如坠冰窖的感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压抑尖叫哀鸣一声，踉跄跑向了餐厅前台，拨打警署电话。 …… 北条家神社。 清晨。 “爷爷，我出门了——”放下了扫帚的巫女，回屋换上一身日常服，背后挂着的一个超大琴箱似要将少女娇弱的身躯压垮。 贩售神社护身符的小屋子里，北条树生正对神社山门的鸟居发呆，视线所及，一片空寂，半天连个游客的影子都没，他正无聊着就见孙女背琴箱要出门。 “诶？” 北条树生叫住孙女，奇怪地说：“千鹤酱，我记得这两天没有委托啊。” “昨天东城有条怪闻，我同学群里传遍了，有餐厅的食材库被洗劫，作案者仅一人，但不论生肉、活体都被吃掉只剩下些骨头残渣，据说警方已经封锁了现场严禁消息泄露。” 北条千鹤认真地说。 “警方都封锁消息了，那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北条树生狐疑。 “我同学就在那家餐厅打工。” “……” 北条树生张张嘴，要叫住孙女，心说等那伙警察解决不了，警察署求上门，你再出击也不迟啊，可北条千鹤走的很快，一晃眼就到鸟居附近了。 目送孙女背影消失，北条树生咂咂嘴，不知怎地，他口腔突然涌上一股令人念念不忘的滋味。 那是某家餐厅某个无名年轻主厨的‘鲤鱼套餐’。 凉拌鱼皮。 鲤鱼肉刺身。 银丝鱼脍。 想着，嘴角就有一道明显的口水痕迹，北条树生拍拍桌子，扫视桌上堆叠无人认领的神社护身符，郁闷地道：“快来几名壕客大主顾给我痛宰一顿，这样我就有余钱去那家餐厅吃一顿好的，哎！” 咕噜~ 肚子附和似的，发出不争气的哀鸣。 …… 餐厅正常开门营业，不过，与平时不同的是，在‘营业中’牌子旁边，玻璃门上另外贴了一张招聘告示。 招餐厅服务员，兼职时薪1000日元，全职1200日元，男女皆可。 告示是夏安一再向藤原贤诉苦后得到其授意的。 面试官么，自然是他这个兼任店长和主厨的家伙了。 “叮铃铃——” 上午，餐厅门被人推开。 一名穿着日常服的少女走进来，她背后的大琴箱，值得瞩目。 “北条？”夏安向少女打了个招呼。 岂料北条千鹤就在吧台前站着，也没坐下，很突然的问：“你们餐厅招服务员？” “呃……” 她看到了门口的告示？ “我可以兼职，然后，对员工除了薪资之外，还有什么特别的关照吗？”少女眼眸显而易见的流露出一丝殷切。 关照？ 啊，夏安读懂她眼里殷切的缘由，没错了这是食欲的颜色，暗自笑了一声，“员工餐？” 瞬间，北条千鹤脸上绽放光彩，她嗯了声。 “看你兼职的时长了，如果恰巧碰上午餐、晚餐时间，我给你特别提供员工餐也是没问题的。” 现在自己是店长，规则由他定，夏安就很舒服。 至于北条千鹤到这打工的理由，不很正常么，北条神社经营困难，她这个没落的地主家大小姐，不可能天天吃几千日元的伙食，所以了，打工能赚外快，又能蹭员工餐，一举两得。 就这样，招聘告示这才贴出去一个上午，又被撕了下来，以餐厅目前的客流量，一名服务员足够了。 而且，聘用北条千鹤，夏安亦有自己的小心思啊。 ‘疯狂的深夜厨神’任务，要他招待3名所谓的异类客人，这些客人从哪找呢，难道要全岛全霓虹去搜索？如大海捞针效率低下不说，现今距离暑假结束也就一个月了，而暑假结束，他的特殊毕业考试也随之而来，在此之前，务必将厨艺全部拿回，甚至，超出回档前的原有水平。 时间可不容许他逛街！ 北条千鹤是个特殊人才啊，她的“引导”作用，比狸猫只强不弱。 于是，接下来的一天营业，夏安空闲时就找北条千鹤旁敲侧听，可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还真让他听说了一则怪谈。 “食材库遭洗劫，活鱼活禽都被吃了，只剩一堆骨头渣子？” 夏安第一反应就背冒冷汗。 这…… 特么的，绝对非人类啊！ “你看——”北条千鹤把手机递给他。 她同学群里，消息刷的很快，大都是什么“可怕”、“居民安全受威胁”、“警察署这群混蛋赶快给我找出这只野兽啊”这样的评论。 有人认为是野兽闯进城市。 也有为数不少的起哄者，说是魍魉鬼魅。 白皙纤细的手指，在智能手机屏幕上，轻轻一点，群内一张图片就被点开且放大了—— 是场面狼藉的食材仓库。 鸡毛，血迹，半段鱼刺，以及染血和啃食得血肉模糊的牛大腿骨。 “嘶。”夏安轻轻抽气，放几头饥饿的狮子进去，怕是也没这种把整个仓库弄得一团糟的场面效果。 嗯？！ 北条千鹤手指正划屏幕，要切换到下一张图片，谁知道第二张图裂了。 无法显示！ 第三张、第四张都这样。 她退出图片浏览模式，同学群 99的消息显示没了，界面上唯一的聊天文字是： 警告！ 由于敏感词机制，您所在的聊天组解散了。 然后，是一堆人退出聊天的灰色信息。 夏安：…… 北条千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