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留下
三人都没发现,窗户上有只眼睛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见鱼生没有给二人敷药,已经悄悄远离。 鬼三拉着鱼生的手腕说道: “你该不会是想为我们兄弟二人报仇吧?” 鱼生面无表情,良久才说道:“报不报仇无所谓,我只是想在还没失忆之前打他一顿!” 鬼三鬼四闻言皆是一愣,不由苦笑道:“原来你是全凭心意办事,我们倒是白白感动一场,不过你现在去,无疑是去找死,阎王生已经把事情给挑明了,坐忘宗确实没人会管我们的死活……” 鱼生皱了皱眉头,疑惑不解道:“自己的死活,为什么要让别人管?” 鬼三鬼四瞬间哑口无言,他们终于发现了鱼生的不同,不仅仅是因为那只有七天的记忆,而是对方那种看似荒谬,又令人难以反驳的思维方式,这种人格魅力,不由让二人产生一种渺小之感。 其实鬼三鬼四所感受到的人格魅力,也正是鱼生赖以为生的根本,若他不这么过活,可能早就因为精神崩溃而死,因此任何人的话他都相信,他将别人的话当成了失忆前的记忆,却有着自己的处世之道,那便是随心而为。 鬼三叹了口气,说道: “鱼生啊鱼生,我兄弟二人要是有你这么傻就好了,念在你有替我们报仇的心思上……” “我没有……”鱼生淡淡道。 鬼三直接忽略了鱼生的话,继续道: “阎王生绝非是只要我和鬼四的命,而是我们三人的命,你想想,若是你替我们敷了毒药,我们纵然是一死百了,而你却成了杀人凶手,按照门规,同门相残可是死罪!” 鬼四点头说道: “你要是现在去找他麻烦,定然会跟我们一样被打的半死,明天绝难完成工作,免不了又是一顿体罚,如此下去我们只能等死了!” 鬼三叹了口气说道: “本以为进了仙门,便是我兄弟大展宏图的契机,没想到门槛前栽了跟头,还不如以前当散修来的痛快!” 鱼生看着唉声叹气的二人问道:“那你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鬼三想了想说道: “虽然不知道阎王生为什么要杀我们,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不会善罢甘休,与其在这等死,我们干脆离开算了,什么仙门,我看是鬼门还差不多!” “就是就是!这才只是个外门杂役堂,要是成了正式弟子,还不知道有多凶险,这仙门我们不入也罢!”鬼四一脸气氛的说道。 鱼生点了点头,说道:“那你们什么时候走?” 鬼三鬼四对视一眼,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连忙看着鱼生说道: “什么是“你们”?应该是“我们”才是!” 鱼生微微一笑道:“我不会离开的!” “为什么?!”二人齐齐问道。 鱼生迷茫的眼神突然变得坚毅,突然抬起头,脸上露出一脸幸福的神色,悠悠说道: “我一定会成为正式弟子!像他们一样飞天遁地……最重要的是……能一直活下去……” 鬼四不知为何嗤笑一声,调侃道: “你又记不得许多,活那么久干什么?” 鱼生似乎感觉话这句有些熟悉,低头想了想,反问道:“难道你们不想长生?” “这……”鬼三鬼四再一次的哑口无言,这小子似乎说什么都有道理。 即便如此,鬼三还是给鱼生泼了桶冷水: “谁都想长生,但要是在这里呆下去,别说长生了,我们随时随刻都可能会死,更何况你没有灵根无法修炼,我劝你最好面对现实!” 鱼生面容不改,眼中满是自信的说道:“谁说没有灵根就不能修炼?你们试过吗?” “这……” “鬼四,我看这小子是没救了,趁着天黑,我们还是赶紧开溜吧!”鬼三咬牙撑起身体。 鬼四身体微微颤抖,竟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断断续续的说道: “鬼三……我们当初……当初为什么要修炼?” 鬼三闻言一愣,脸色慢慢沉了下去,良久突然笑道: “好小子,我们两个修士,倒是被你给说醒了,也罢!我们兄弟便跟你任性一回,不走了!坚决不走了!” “嗯!”鬼四咬紧牙关,身下的毯子被打湿了一大片。 鱼生咧了咧嘴,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鬼三鬼四哪会服输?纷纷亮出招牌式的金牙银牙,说起来,这还是二人第一次见到鱼生咧嘴笑,不是相处的这几天的第一次,而是之前的二十多年…… 山中无岁月,自从鱼生三人选择留下之后,果然遇到各种刁难,可偏偏鱼生有一把力气,在第五天的时候,他的任务已经成了扫完落霞山的整条山路,奇怪的是除了不断地给三人增加工作量,阎王生再也没找过三人的麻烦。 而鬼三鬼四看似伤重,却都是些皮外伤,经过这就天鱼生的顶包调养,早已变的活蹦乱跳,甚至还去甘净所说的那处坊市走了几趟,顺便买了些灵米回来,同时也打听到了不少的消息。 其中几乎人人都在讨论两个月后要举行的“升灵大会”,据说此会每百年才会举行一次,自然颇为引人注目。 可惜外门的坊市几乎都是些外门弟子,原来杂役堂只是外门的机构之一,其它的还有负责挖矿的工堂,负责抄书的书堂,负责采购的跑腿堂等等,其中有一半是炼气弟子,一半是像鱼生一样的凡人。 确实,要负责如此大宗门的正常运作,这些外门机构是必不可少的,同时也为那些天赋不佳,却想求仙学道之人提供了一个机会,只是这个机会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仍有许多人乐此不疲,可见成仙学道的魅力。 那百年才举行一次的盛典细节,他们这些外门弟子是没有资格知道的,就算是名称,也只是某位管事说漏了嘴罢了。 而这些,对于埋头苦干的鱼生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今天遇到了扫地以来第一个陌生面孔。 此人就坐在落满枫叶的台阶上,似乎在等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