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秋桐赏你了,香菱也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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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生似乎也看出了他的顾虑,解释道:“你虽身量未长成,但豫王惊异之。 我的意思,是等你过了乡试、举人再说。 进士、贡士的话不及十五六,你哪有那个体力、精力办公? 况且时文也要学,五经需要强化.......” 陈东生一捋胡须,又道:“你们贵府贾家,唉——朝廷一旦承平。 歌舞升平、文恬武嬉,历来如此。 你身上的担子很重啊......这事儿你再仔细思量思量。 赵北斗在西山讲学,我写封拜帖过去。 你得空去讨教讨教,赵北斗可是与江南文宗蒋华侥并列之...... 秦郎中的时文造诣也不浅,但是他老了.......难免精力不济。” “多谢老师此番告诫,学生会好生记着。 听说老师喜欢砚台,这是学生从薛家买过来的歙砚。 是当初东平王(汪然明)送给河东君(柳如是)的文宝,上有河东君的字迹雕刻。” 贾琮从袖中取出砚台,摊开丝绸,露出歙砚。 歙砚是与湖笔、徽墨、宣纸齐名的文房四宝之一。 陈东生抬眼一瞧,四方果然有柳如是的娟秀字迹雕刻。 “鹃声雨梦,遂若与先生为隔世游矣。 至归途黯瑟,惟有轻浪萍花与断魂杨柳耳......” 字迹的原主人是那个天朝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中。 最具传奇性、最悲情的、阅男无数,红颜薄命。 集美、才、奇、神于一身的女人:柳如是。 柳如是的诗词连晚清进士出身的陈寅恪见了都“瞠目结舌”! 陈东生本来想拒绝的,但见此就挪不开眼了。 索性坦然笑道:“你既有心,我也却之不恭了。” ......... 荣国府的东路院,照样有三层仪门。 翌日的水陆珍馐在花厅外的小园子摆满了。 贾母默不作声,没有做主庆贺之意。 贾赦一气之下便大包大揽,发出请帖,遍请勋贵、广邀世交之家。 考中一个秀才,对于京城众勋贵家族来说。 实在不值一提! 所以镇国公牛家、齐国公陈家、理国公柳家。 修国公候家、治国公马家、缮国公石家等等。 各家不过派自家奴才,象征性地表示了彩礼。 并未亲至,四王那个级别,就更不会来了。 倒是神武将军冯唐的公子“冯紫英”亲自来了。 冯家与贾家是世交,曾经给秦可卿推荐了一位名医张友士。 另有秦业、秦钟悉数到席。 当日的“庆功宴”。 据说还特地算过日子,贾琮见了都觉得奢侈。 贾政坐班未来。 贾府其他男性族人共计有贾赦、贾琏、贾璜、贾蔷。 贾芸、贾菖、贾菱、贾荇、贾芷。 贾代儒、贾瑞、贾环、贾兰。 这种热闹场合,自然也少不了呆霸王薛蟠的掺和。 他算是代表薛家来的。 薛蟠大手一挥,巴巴地请了外面的戏班子进来。 只为图个热闹、乐呵。 女人们有邢夫人、王夫人、李纨、王熙凤、三春。 大小丫头有。 鸳鸯、平儿、秋桐、金钏、司琪、彩霞、彩云、晴雯等等。 贾赦本来派人去荣庆堂请。 贾母却声称“老了,身子骨不好,懒殆动”。 索性便托鸳鸯来走个过场。 贾宝玉没来,林黛玉不喜闹欢也不来。 女人和男人们的宴席是分开的。 女人们在花厅内,男人们在花厅外。 看起来是一场平凡的宴会,可其中变故谁又能猜晓呢? ....... ....... 贾琮进花厅拜见邢夫人、王夫人,再敬酒。 再给李纨、王熙凤二女敬酒。 邢夫人笑了笑,有意无意地摆弄威风:“琮哥儿的梦靥灵光着实不假,你们说是么?” 王夫人如何听不懂言外之意,不就是再说他的宝玉,那块通灵宝玉是假的么? 王夫人端坐上座,脸色看不出喜怒,慈和地笑道:“是啊,更难得的是大老爷喜爱这孩子。 竟舍得掏梯己钱大摆一场欢庆,可见琮哥儿真争气......” 这番话说的平常,却不难听出语气中带着地反讽之意。 王夫人的潜台词:不就考中一个秀才么? 当初我的大儿子贾珠考中了,也没见这样。 贾赦这样大张旗鼓,不觉得丢脸吗? 王善保家的、周瑞家的分别立于两位夫人之后,互看不顺眼。 邢夫人冷哼,正想以言语机锋反击回去。 这时。 贾琮不声不响插话道:“两位太太不如先行饮宴再说。 迟则凉了,我再敬两位好嫂子一杯。” “这杯平儿替我喝了罢。”王熙凤慵懒地道。 平儿微笑着上前接过,一饮而尽。 若是没有主子们在旁,平儿倒也是挺放得开的。 她的性子柔和、聪明、并不扭捏。 很好地一个通房丫头,可惜贾琏身在福中不知福。 “那兰儿也替我喝这杯。”李纨的脸色犹如槁木死灰。 贾兰接过,一张小脸挤出笑容:“算是侄儿回敬琮三叔,预祝三叔金秋再拿乡试。” 敬完一圈,贾琮识趣地准备退出花厅。 鸳鸯折枝绫子裙微动,因多喝了几杯酒,鹅蛋脸几分酡红,更增娇媚。 她虽是大丫头的名分。 但从小作为家生女儿养大。 身为贾母的秘书,吃穿用度是只比三春差一点的。 说是副小姐也不过分! 尤其身材高挑,腰肢苗条,全然一副御姐型美人。 鸳鸯笑道:“我代老太太关照琮三爷,可不能推辞。” “我们这几杯也喝了吧。” 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不甘落后,纷纷上前敬酒。 外面敬酒进来的,喝了这么多下去。 贾琮一时有些头晕目眩,连连摆手道:“好姐姐们,且饶了我这遭吧,再不能喝了。” “噗嗤。” 在一片银铃般的笑声中。 贾琮脚下轻浮,步履踉跄地逃离了出去。 晴雯小脸担忧,忙过来搀扶,嘟囔着小嘴低声碎道:“真是的,不能喝就别逞强。 反倒拖累人家,这身子死笨死笨的。” 厅内的王善保家的,看见晴雯就眼神一冷,没个好脸色。 这晴雯平日经常对下人颐指气使,独她又生了一副美貌。 王善保家的早看她不顺眼,只是碍于贾琮渐渐得宠。 暂时没有把柄可抓,不然横竖得告她一空口状。 再说鸳鸯从花厅出来的刹那。 园子高居首座的贾赦大老爷,眼睛一亮,摸了摸胡子。 眼睛色眯眯的:这妮子愈发出落了,迟早叫她知道厉害,嘿嘿....... 参加宴席的贾瑞,不时便拿猥琐的眼神,瞥向花厅内的王熙凤。 女人一身彩绣辉煌,一袭对襟绣花淡黄色罗裙。 秀颈戴珍珠项链,秀郁云鬓之间别着一朵黄色花钿。 映衬得容色娇媚,一颦一笑间明光动人。 看得他如痴如醉,神魂颠倒,口中喃喃泛痴:“这嫂子当真是神妃仙子一般的人儿。 我要是能一亲芳泽,就是死也值了.......” 古时的戏班子,分为外班、内班。 内班是富贵人家豢养的,这方面朝廷有规制。 为彰显统治者的仁慈、厚恩! 他们会定期下令放出戏子、定期不能看戏叫堂会。 薛蟠请来的柳湘莲,实际上是叫赖家的赖尚荣去请的。 柳湘莲看不惯薛蟠,不答应他,赖尚荣出马才请来。 而柳湘莲的真实身份也不是乐籍、贱户。 古时戏子是下九流,为人轻贱、看不起。 史湘云说戏子龄官像黛玉,黛玉立马就恼了,正是这个原因。 柳湘莲不过是喜欢在外班串戏而已,纯属个人爱好。 蒋玉菡才是真正的戏子,还取了个艺名叫“琪官”。 夏末的池中荷花尚且鲜艳,出淤泥而不染。 但已有落败之意! 贾琮从内里花厅出来时,这场宴席也从白天摆到了晚上。 下人掌了灯,不少婆子、下人送水、送菜,规规矩矩地穿梭着。 但听戏台上的柳湘莲手脚并用,身穿鲜艳夺目的戏服。 扮作旦角唱道:“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似这般如花美眷、似水流年,都付于断井残垣。” 台下的坐上人听得如痴如醉、如梦似幻。 牡丹亭是汤显祖的代表作,真正超越了西厢记。 当时牡丹亭风靡江南,江南有位女戏子商小伶唱这本词的时候。 当场伏地恸哭,感同身受,气绝而死。 也难怪黛玉听了也会“痴倒”。 台下的薛蟠,夹一块蟹黄夹到嘴边半响,硬是没放进嘴里。 他看呆了,看傻了,哈喇子直直流出嘴角。 脸庞挤出笑容,眼睛一眨不眨。 犹似魂飞天外,魂牵梦萦。 “我要是能对柳湘莲一亲芳泽,死也值了!” 贾琮入座在贾蔷和贾芸之间。 贾芸拘束道:“侄儿敬琮三叔一杯,现下侄儿一家衣食有了着落。 全赖琮三叔、蔷大哥的提携。” “别,我喝茶。” 贾琮连忙改口,当真不敢再喝酒了,遂又问贾芸近况如何。 贾芸隐晦提了一点贾珍、贾蓉的事,道:“蔷大哥又许了我打理东府庄子的事儿......” 由贾芸这个知恩图报的人管理财政、又时常汇报贾珍、贾蓉父子的情况。 贾琮是放心的,但听到贾珍、贾蓉似有疑心之意。 他的眼神中森冷一闪而逝。 这时首席的贾赦招手叫秋桐过来,吩咐贾琮道:“琮哥儿,你那里只有晴雯一个丫头。 未免不够周到,今儿,秋桐就赏给你了!” 话音落下,在场的几个人当场愣住。 秋桐哀怨的眼神瞥了席卓上贾琏一眼,只觉委屈,想让他开口求情。 贾琏话到嘴边,可当看到父亲时,顿时又焉儿了。 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公然违逆老子。 晴雯冷着个脸,狐狸眼非常不善的盯着秋桐,心里很不舒服。 连续喝了几杯醒酒茶,再听贾赦这几句话。 “秋桐?” 贾琮瞬间酒醒大半,顿时一脸黑线:“这个后来和王熙凤、尤二姐明争暗斗。 争风吃醋自以为是、脑残无比的女人? 这种骚浪蹄子,倒贴一万两黄金,我也不要! 把平儿赏给我还差不多,虽然不可能......” 红楼有两个女人是正常男人都不会要、不能要、不敢要的。 一个就是秋桐、一个是夏金桂。 夏金桂是后来薛蟠的妻子,这女人更是一个极品奇葩。 敢隔着门对婆婆(薛姨妈)大吼、大叫挟制薛蟠。 薛蟠欺软怕硬,敢怒不敢言,被这个疯婆娘吃得死死的。 而且香菱的死,跟她也脱不了干系。 这种疯女人,别说是古代,哪怕现代人都不敢要。 看着秋桐面有不甘,一直再偷偷给贾琏使眼色。 再看贾琏沉着脸,只顾喝闷酒。 贾琮瞬间恍然过来,离坐起身,过来跟前委婉推辞。 “父亲,孩儿年纪虽不大,但也不小了。 目今是生员之身,凡事皆能自理。 秋桐姑娘,还是继续伺候父亲的好。 父亲上了年纪,正是用人之时。” “嗯,我儿说得好。” 贾赦一捋长胡,环顾左右,满脸的眉飞色舞:“瞧瞧,多会说话。” 冯紫英附和道:“世伯说的不错,令郎不愧是我大楚第一神童,想来自是天命注定的。” 贾赦称赏之后,亦不能避免封建家长“抱孙不抱子”的固习。 板着脸道:“但为父既然说赏给你,就是赏给你的。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岂能再收回来不成?” 贾琮嘴角抽了抽,他此刻真有种,想一巴掌扇这老东西的冲动。 头一回在心里爆了粗口:你妈卖批! 得,只能先暂时答应吧! 这种事对贾琮来说不算大事,反正这种破鞋他不会碰。 指不定还能因此搭上贾琏? 秋桐和贾琏不时眉目传情。 贾赦怎么可能一点儿也不发觉? 是以早有打发之意,不想留在身边。 秋桐不过一个丫头,还不如他屋里一把扇子重要。 贾赦随时能送人的东西。 贾琏张了张嘴又想说什么,只是欲言又止。 几番与秋桐对视,忽而移开,再度叹息一声。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我琏二爷之多艰! “孩儿尊命。” 贾琮无奈借坡下驴,跪下谢恩。 秋桐也跪下来谢恩。 贾赦欢喜,贾琮叫晴雯领着秋桐先回去。 倒不是给他做小妾,现在只是作为服侍她的丫头。 因为是父亲赏赐,在孝道这一层上。 真不能苛刻对待秋桐,这也是秋桐能嚣张的理由。 但贾琮并不会让秋桐久待,他不禁忽生感叹:“这才是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啊!” 重新入座就席后。 薛蟠眨眼旁观完,颇觉有趣,傻呵呵道:“琮兄弟真是喜事连连,怎我瞧着他却不大乐意。 不过我家中倒是有一个丫鬟,金陵带来的。 倒也乖巧,尚未开脸......” 冯紫英取笑道:“谁不知道? 就是你薛大爷打官司买来的那个香菱? 买个丫头,还闹出了人命......” 冯紫英这种富家公子,别看外表风度翩翩的。 实则与八公的后代一样,天不怕地不怕。 正事不做,也不读书,整日享乐而已。 贾赦悠哉悠哉拾起象牙筷子敲打银碗,笑道:“薛家的大侄子,也有意送我儿这份大礼么? 那成,借此喜庆之时,莫若你与琮哥儿也打个赌? 琮哥儿和宛平罗秀才打赌,就赌赢了。 我提议;若是琮哥儿三年之内考中举人。 你莫不如就把那个什么香菱送他。 若是考不中,就由我来做主。 让他把秋桐送你,有不有趣?敢不敢答应?” 古代丫头、小妾送人不算什么,有的时候。 甚至是风尚潮流,丫头仆人买进来。 就是主人的私有财产、私有货物而已。 薛蟠听傻眼了,他虽然绰号呆霸王。 但并不代表傻。 他方才不过随意一说,这话就说漏嘴了,收不回来了。 他心心念念已久,都还没尝过香菱的滋味。 香菱的美貌、身材都是上上等之选。 况且买香菱的过程,也是一波三折。 薛蟠自是舍不得的。 香菱是《金陵十二钗副册》第一位。 是除了正册的十二个,最优秀的一个。 容貌不比晴雯差,才华不输黛、钗,额间天生一颗美人痣。 性格温温柔柔,呆呆傻傻,纯纯真真,固有“呆香菱”之称。 袭人和晴雯都只是在又副册,论名次都排在香菱后面好大一截。 epzww3366xs80wxxsxs yjxs3jwx8pzwxiaohongshu kanshubahmxsw7cctbiqu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