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鸟布斯

    灰机·鸟布斯略一沉吟，道：“别再揉了。”

    毒岛冴子也是那般想法。

    原本的棒球帽姑娘突然变成了这副德行，掉了一地的。还在自揉。甭提多诡异。

    林带鱼对上官小红说：“别看她现在这幅德行，以前也是一个漂亮的姑娘。”

    上官小红没兴趣知道她的过去。

    林带鱼接着道：“忘了告诉你。她喜欢收集美女的皮囊。”

    上官小红还是不感兴趣。

    林带鱼接着道：“她收集的第一张皮是她自己的。”

    上官小红没表示。

    林带鱼：“我帮她的。”

    棒球帽姑娘：“姐姐大人，你真是无情啊，看我没了皮就嫌弃我。你对我的我总是那么肤浅，我却爱你爱得深沉。”

    林带鱼：“住嘴。不要告诉别人我和你很熟。不是你说的吗距离产生美。”

    棒球帽姑娘：“我想和你融为一体。”

    语气一顿，她左臂抬起，掌心里插着的那柄木刀斜指林带鱼。刷，木刀窜出，斩向林带鱼。红烟拖曳着一条条光带，纷呈开来。

    “啊，我的刀……”

    毒岛冴子急道。

    她随即想道，算了，那把刀还是不要了。感觉碰一碰它会很不舒服。

    林带鱼起掌一拍，掌劲横扫而出，轰地拍在窜来的木刀上，缠聚在木刀上的红烟四散开来，消弭一空。木刀寸寸断裂，林带鱼长枪一扫，劲风怒荡，冲折开那断裂的木刀。

    “你也想剥了我的皮？”

    林带鱼笑道。

    是厌恶，是怜悯，是不屑，也是戏谑。

    棒球帽少女的左掌愈合，伤口消失，滋啦，最后一缕红烟逝去。她握了握拳头，舒张了一下筋骨。

    “怎会呢，我怎会剥了姐姐大人的皮。我是那么的喜欢你。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想和你融为一体。”

    碎你千段之尸，纳于水缸之中，我卸了一身肉与骨，和你交融在一处。再不分彼此。棒球帽少女痴痴想道。第一眼看到林带鱼她就有这样的想法，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心中的欲念更甚，难以自拔。“这就是爱吗？”棒球帽少女向林带鱼伸出左臂，想要抚摸她的脸，那张无瑕疵的脸。

    林带鱼的宠物，那条皇带鱼也不喜欢棒没了皮囊的棒球帽姑娘，她身体释放的血气浓稠而又不洁，皇带鱼本能地想要躲开。棒球帽少女披着她人的皮囊时，皇带鱼还没觉得她有多讨厌。

    “你也那么无情。真是的。”

    棒球帽少女挡去皇带鱼逃窜的方向。

    “多情不好吗？”

    棒球帽少女右脚踏在皇带鱼的脑袋上，脚趾抵在它的鱼眼外。“我那么美，你却想要逃走。说，你要眼睛做什么。”

    嘭！

    一只女性丧尸砸了下来。

    砸向棒球帽少女。林带鱼长枪一指，卷起一阵碧光，缠住一只丧尸，向棒球帽少女砸了过去。

    女性丧尸砸在棒球帽少女的脚背上，她纹丝不动。皇带鱼则滚了出去，飞窜至空中，几个摇摆，已冲到林带鱼这边。

    “啊，跑了。”

    棒球帽少女低声道。

    跑就跑吧，再抓回来就是。

    砸在她脚背上的女性丧尸少说也有超过百斤的重量，她低头看着她。丧尸动也不动，畏惧于她。

    “总有大煞风景的蠢物。”

    她的腿绷直，向上一踢。蓬！趴在她脚背上的女性丧尸的身体四分五裂，一大蓬肉雨抛洒开来。

    棒球帽少女双臂上举，承接着从天而降的血雨尸块。她那双颜色不一的眼瞳绽放着异样的光泽，盯着林带鱼。

    她似乎忘了毒岛冴子，忘了毒岛冴子插了她一刀。

    毒岛冴子向后退去，不愿靠近棒球帽少女。她比丧尸还要可怕。

    灰机·鸟布斯头顶着一幢灰蒙蒙的光，荡开掉落在它身上的尸块、粘液。“总有刁民想要残害我。我怎会轻易狗带。”

    拍打着那对肉翼，灰机·鸟布斯向上官小红飞去，它虽不怕棒球帽少女，却不想靠近她。“我的皮很珍贵。还在待在我的狗肉上比较好。”

    棒球帽少女一步步向上官小红、林带鱼走来，她手里攥着尖棱，由她的指甲拧结而成。“你们看，它钩锋利吗？”

    她指着林带鱼、上官小红问道。

    既然是家庭纠纷，上官小红自然不愿参与其中，又不是她家之事。何苦操劳。提剑，上官小红转身就走。

    咻，林带鱼长枪一指，枪尖射出一道碧光，击撞在上官小红身前，地面撞出一个小坑。

    “我不擅长调解家庭纠纷，拦我作甚？”

    “她看上你了，你可代替我。你若离开，她只会缠着我。”

    “关我什么事。你们姐妹情深。”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我和她不认识。她一口一个姐姐唤你，你忍心抛弃她那么可爱的妹妹。”

    “你都帮她去皮，何不同她同床而眠。”

    “两位姐姐，不要争了，你们都是我的。”

    棒球帽少女的左肩向上冒起一团粉色的肉瘤，鼓动，鼓动，那团肉瘤还在鼓动。“不要以为只有你能在天上飞。”她笑道。

    瞅着左肩上的肉瘤还没破裂，棒球帽少女右手攥着的尖棱刺了过去，噗呲，她剥开了肉瘤的表层，一条粉色的肉翅涌了出来，翅上无羽，黏着腥液。

    迎风便涨，那条丑陋的肉翅噗啦一下撑开，虽然有些破烂，类似蹼膜。

    呼！她扇动那条薄薄的肉翅，飞了起来，神情地凝望林带鱼。“姐姐大人，看呐，我也有翅膀。没有你的漂亮就是了。”

    “不过啊，我会撕下你的翅膀，安置在我身上。”

    她笑道。

    尖棱指向林带鱼的光翼。

    “主人啊，我们离开吧。”

    灰机·鸟布斯道。

    “不。”

    上官小红答道。

    女汉子系统不再沉默，它又给出新的任务。

    “啊咧，那不是学姐吗？”

    一个汉子跑了出来。

    他手里拎着一大袋东西，向毒岛冴子跑去。

    “学姐，危险，离开那里！”

    那汉子急道。

    “笨、笨蛋，不要过来！”

    毒岛冴子也发现了来人。来人真是小室孝，她认识的学弟。小室孝丢掉左手提着的那袋东西，右手抓着一根金属球棒，很勇敢地跑了过来。

    嘭！

    他挥动金属球棒，砸在距离他最近的丧尸的脑袋上，轰爆了丧尸的头颅。

    “学姐，快点离开这里。”

    小室孝大声道。

    “那个笨蛋，他怎会在这！”

    毒岛冴子左右环顾，却找不到趁手的武器。

    “滚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室孝跳了起来，双手握着金属球棒，用力挥下。嘭！砸在第二只丧尸的脑袋，不，脖子上。丧尸的脑袋一偏，小室孝砸偏了。金属球棒陷入丧尸的肩膀、脖子交汇处，丧尸肥硕的皮肉掩盖了球棒，小室孝拔不出去。

    “怎、怎会！”

    小室孝惊道。

    丧尸犬，一只丧尸犬从后面跳了起来，扑向小室孝。

    “危险！”

    毒岛冴子冲刺，再冲刺，疾跃而起，右腿劈出，从右侧劈向丧尸犬的背脊。

    “呜嗷！”丧尸犬张开上下颚，犬齿刺穿小室孝的T恤，勾进他的后背之肉。嘭，毒岛冴子右腿劈在丧尸犬的脊梁上，将它轰下。丧尸犬被轰下去的同时，撕咬住小室孝的一块肉，一同坠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室孝发出痛苦的叫声，还算正统的面庞因为疼痛皱巴巴地拧在一起。而被小室孝击中的丧尸一拳挥出，嘭的一声巨响，撞在小室孝的胸口。小室孝两眼一黑，内脏翻腾，撕心裂肺的剧痛让他昏死了过去。

    毒岛冴子落地，双手按在地上，忽一拧身，双腿朝上旋起，脚上踏着的木屐踢向丧尸的面庞，喀拉，丧尸的面骨碎裂，向后栽去。

    “嗯？”

    毒岛冴子踢碎了丧尸的面骨，落地。却发现小室孝被两只丧尸犬托走了，左边的丧尸犬衔着小室孝的臂膀，右边的丧尸犬则咬着他的头发。

    它们飞快地向后退去，拖着小室孝。

    “不要！！”

    毒岛冴子向前奔出。“啊！”的一声，她跌落在地，原来她右脚上的木屐坏了，方才，正是她用那只木屐踢中了丧尸的面庞。

    “人生总是充满意外。”

    棒球帽少女说。

    她、上官小红、林带鱼三方对峙。

    互成犄角。

    “那个可怜的汉子，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棒球帽少女哀声道。

    她的声音向远处传播来来，击撞在托着小室孝的两只丧尸犬的脑袋上。两只丧尸犬当即停了下来，哈哒，哈哒，留着口涎。直勾勾地瞅着地上的小室孝。是食物啊。“呜呜！”一只丧尸犬威胁另外一只丧尸犬，它张嘴咬向小室孝的脖子，尖锐的牙齿刺破小室孝的颈上之肉，猛一拉扯，撕扯掉他的半个脖子，血喷不止。

    “啊呜，啊呜。”

    “呜呜呜！”

    两只丧尸犬疯狂地撕扯着小室孝的身体。

    “——”

    跌坐在地上的毒岛冴子向小室孝那边伸出右臂，却什么也不能做到。看着他的身体一点点被丧尸犬吞掉。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更多的丧尸犬加入到它们的队伍中。

    脑袋空蒙蒙，如遭电殛，毒岛冴子难以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她认识的学弟就在她眼前被丧尸犬吃掉了。

    活生生的学弟。

    上官小红念头一动，灰机·鸟布斯飞窜而出，落在毒岛冴子肩上，它一嚎叫，顿有一团灰光笼盖住它和毒岛冴子，置于丧尸犬、丧尸的攻击范围外。

    丧尸犬、丧尸像是看不到灰机·鸟布斯似的，努力在空中嗅着。

    灰机·鸟布斯道：“这位姑娘，你在怨恨吗？”

    怨恨你的脆弱。

    弱小不是错，却是罪孽。

    毒岛冴子的手放了下来，无力搭在地上。

    灰机·鸟布斯也不再说话。

    时间，无情不过时间长河，任你坐拥天下，冠艳无双，不过是时间长河中的累累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