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李仿

    坐在秦川身旁的樊少廉轻轻扯了一把秦川，秦川恍然清醒。

    “哼！”

    秦川强忍着一口恶气，努力的使自己狂躁的心平静下来，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等着他去做。

    站起身小心的接过侍女送上来的那个仿瓷器，心都在滴血，不过他却有苦说不出。

    整整三十六万金币就买了这么一个仅仅需要一百枚金币就可以买到的仿瓷器，不管是谁恐怕都难以接受。

    不过能靠这三十万除掉他的心头之患，那也值了，一想到这些，秦川心情总算好些。

    秦川捧着瓷器，却没有入座，而是走上前，恭敬的将那瓷器递给秦正。

    “父皇，儿臣知道您喜欢收集雕有飞禽类图案的瓷器，特地将此瓷器竞拍下来，送与父皇，希望父皇能够喜欢。”

    秦正眼神一变，不过还是畅快的一笑。“川儿能有此心，父皇甚感欣慰。”

    原本站在秦正身后的老太监冯敬德走上前，将秦川手里的瓷器接了过来。

    “咦？”

    冯敬德捧着瓷器退到秦正的身后，本想仔细的研究一番八千年前瓷器的真面目，却不想发现了一个疑点，不禁轻咦了一声。

    冯敬德祖上是有名的古董商人，他习得几分真传，后来家门遭遇不测，坠入宫门为奴，伺候在秦正身旁。

    因为家学渊博，再加上进宫后，甚得秦正喜欢，特许翻阅宫中典籍，多年下来，他对古董这一行，眼光毒辣的很，比起外界那些所谓的宗师恐怕都要略胜一筹。

    “敬德怎么了？”

    秦正距离冯敬德最近，很清楚的听到了他的疑惑声，沈老太君已是先天境界，这点动静还是瞒不过他，同样将注意力转向冯敬德。

    秦川也同样听到了，此时他心底已乐开了花，不管如何，好戏终于开场了，这些天的努力终于要开花结果了。

    “南柯睿！我倒要看看你这次往哪逃。”秦川不动声色的退回原处，跟旁边的樊少廉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脸上那一抹笑意。

    听到秦正的问话，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同时转移到冯敬德身上。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知道冯敬德在古玩这行的威信，所以对他的疑惑感到好奇的很。

    “没……没什么？”冯敬德脸上闪过一丝顾虑。

    “嗯？”秦正也意识到哪里不对，眉头微皱，看似不经意的扫了秦川一眼，淡淡的道。“敬德，有什么事但说无妨，不必遮遮掩掩的。”

    “陛下，这……”冯敬德一时有点为难。

    “说……”

    “陛下，若是老奴没看错的话，这个瓷器是假的。”冯敬德将手中的瓷器又仔细的研究一遍，深吸一口气，语气肯定的道。

    “什么？！”秦正顿时跳了起来，眼神冷的可怕。

    哧！

    在场的众人也都倒吸一口冷气，难以置信的盯着冯敬德，不知为何冯敬德会有此一说，不过若真像他说的那般，今晚这事恐怕有人要遭殃了。

    此时就连事先曾对这些瓷器鉴定过的三位考古界的泰斗也都坐不住了，一脸怒视的瞪着冯敬德，若非冯敬德站在秦正身后，恐怕他们都要冲上去问个究竟。

    这些瓷器都是经过他们三人联合鉴定，并且查阅了大量的史书典籍才下的结论，其间可谓是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马虎。

    若这些真的是赝品，那他们的威望将会一落千丈，而且这次还是在秦正在场的情况下，危及到他们的生命都是有可能的。

    乔贵妃跟樊襄对视一眼，都露出一丝对方才能明白的笑意。秦川和樊少廉也同样兴奋的在桌子底下撞了一下拳头，算是庆祝胜利。

    他们都清楚冯敬德的出身，也知道这次拍卖会冯敬德作为秦正的内侍定会陪伴在侧，所以他们经过商量之下，迅速的定出了这么一条计策。

    “这是李仿，百宝店的东家李才的手法。”冯敬德语气十分肯定，顺手将瓷器递给秦正，指着那只‘鸟’模样的图案。

    李才在古玩行的名声还算响亮，就算是足不出宫的冯敬德也对他有所耳闻，而且还曾专门研究过他的手法，所以细看之下很容易辨认出，况且李才并未经过特殊手法掩饰，否则整个帝国恐怕很难有人能够辨识，就算是对他的手法十分熟悉的南柯睿都不敢打包票。

    “陛下您看，这就是李才独有的印记，不会有错的。”

    哧！

    秦正顺着冯敬德所指的地方，清晰的看到那只‘鸟’，脸色顿时变了，眼神冷的可怕。

    沈老太君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右手一抬，距离她不远处的一个瓷器竟被她凌空摄来，抓在手里，精神力集中，很容易找到了那只‘鸟’的印记。

    沈老太君随手将瓷器一掷，轻飘飘的落到原来的托盘上，心底已有计较，结合来之前南柯睿让南柯明坤报的信，同样牵扯到李才，看来是有人想害李才，更或者是他们南柯家。

    “是谁？”沈老太君努力的回忆着一幕幕，试图将真正的凶手找出来。

    她并不担心，就算这些瓷器真的是出自李才之手，又有谁敢动他，当然前提是李才并不知情，而是被别人给耍了。

    否则就算是沈老太君也保不了他，况且沈老太君也绝对不会保他。

    沈老太君这一手当场将所有人给震慑住，其中就包括秦正。

    不过此时先前负责鉴定这批瓷器的三位老者再也坐不住，对视一眼一起小跑着上前，扑通跪倒在秦正身前。

    “陛下冤枉啊！”

    秦正冷哼一声，随手将瓷器扔给那三位泰斗。

    “冤枉？朕倒要看看你们如何解释？”

    三位老者一脸惶恐的将瓷器接住，凑在一起仔细的辨认一番，同时露出一番不可思议的表情，惊疑的看向对方，一脸的骇然。

    “这……这怎么会，明明是三千年前的……”

    ……

    哧！

    三人话一出口，无疑是证实了这个瓷器是赝品的说法，在场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这简直是太难以置信了，此次公益拍卖会非比寻常，乃是以陛下的名义召开的，没想到还有人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三人猛的扑上尚未被拍卖的其余瓷器，经过一番辨认后，却发现无疑全是李仿，没有一件是真的，这下三人彻彻底底的呆住了。

    “陛下，这不可能。这些绝对不是上次出土的那些瓷器……”

    “陛下，老朽以项上人头担保，这一定被人掉了包……”

    “这些李仿虽然手法精湛，几可乱真，但却也无法蒙蔽我们，这些绝对不是数天前的那批……”

    ……

    三位古玩界的泰斗经过一番愣神，终于想明白了，争先恐后的向秦正道。

    “你们的意思这些都是赝品了？”秦正仿佛没有听到他们的辩解，淡淡的道。

    三人一愣，不过还是痛快的点点头。

    “来人，将他们拖下去，暂时收押，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他们。”秦正丝毫没给三人反驳的机会，大手一摆示意侍卫将他们拖走。

    秦正当然知道这问题不可能出自他们，绝对有内情。

    至于将他们关进大牢完全是替他们考虑，既然对方都敢明目张胆的在公益拍卖会上动手脚，杀他们灭口根本不在话下，在秦正看来现在大牢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待三人被侍卫拖下去后，秦正威严的眸子在每个人身上扫过，原本嘈杂的拍卖场顿时安静下来，生怕牵扯到自己，最后停留在樊襄身上，没有再移开。

    “樊襄，这批瓷器有谁负责监管？”

    樊襄慌忙起身，恭敬的道。“回禀陛下，东城护卫军。”

    秦正眉头微皱，缓缓转向沈老太君，不止秦正，在场的所有人的注意力在这一刻都集中到沈老太君身上。

    沈老太君此时却面色平静，正陶醉在品茗的意境中，仿佛根本没有听到樊襄的话，也没有意识到众人的目光。

    “看来李才真的出了事。”沈老太君已隐约猜到一些厘头，不过还不敢肯定。

    她相信事情还没有到最后不可收拾的地步，李才应该还没被灭口，不过形势也绝对不会太乐观，否则南柯睿也不会脱不开身，而且还让南柯睿明坤前去蜃梦庄园报信。

    东城护卫军隶属‘梦魇军’，归‘屠夫’罗林统辖。

    三千年前银辉王朝的瓷器失踪，负责此次守卫的正是南柯家族的‘梦魇军’，而被替换的这批仿品却是出自百宝店李才之手，巧合的是李才也算是南柯家族的一份子，几乎帝都整个古玩界的人都知道百宝店跟南柯家族的关系。

    如此算起来，南柯家族的嫌疑最大，毕竟在‘梦魇军’的监守下又有谁能将那些真迹窃取。

    “陛下，臣相信大将军。”沈老太君没有开口，樊襄却率先表态，竟替沈老太君辩护。

    樊襄这话一出口，无疑是将众人的猜测摆到台面上来。

    沈老太君略有深意的看了樊襄一眼，樊襄这招可真是用心险恶，就算陛下有意想遮掩过去，恐怕也没有办法。

    在场的众人也都是人老成精，都隐隐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父皇，儿臣也相信老将军的为人。”八皇子秦凌竟也站了出来。

    “臣也相信……”

    ……

    众臣纷纷附和，最后就连秦川也不得不做做样子，这不禁更加重了乔贵妃除掉南柯家族的决心，南柯家族一日不倒，她一日难安。

    秦正其实也没有怀疑沈老太君，不过他觉得这件事跟南柯家族脱不掉干系，否则几乎没人能够在‘梦魇军’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好茶！”沈老太君抿了一口，陶醉的回味道。

    众人当场愣住，没想到沈老太君在这时候还能坐住。

    “老婆子在这里多谢诸位的信任。”

    沈老太君坐在原地，眼神不经意间扫视了场中众人一眼，淡淡笑道。“不过这批瓷器既然有东城护卫军负责监守，瓷器丢了，不管跟这事跟他们有没有关系，都是他们的失职。”

    “伯颜，你持我龙头拐杖去将罗林唤来，并让他将负责此次守护瓷器的东城护卫军一并带来，一个都不能少。”沈老太君一口将香茗喝掉，神色威严的道。

    “是。”沈伯颜恭敬的接过龙头拐杖，闪身离开拍卖大厅。

    “哪需如此麻烦，只要派人将李才擒来，事情真相一问便知。”二皇子秦川这时候却突然站出来，插嘴提醒道。

    沈老太君猛的抬头，随意的扫了秦川一眼，也没见她如何动作，秦川当场如坠冰窖，面色苍白。

    场中众人顿时变色。

    乔贵妃和樊襄大惊，他们没想到沈老太君竟敢在秦正面前动手，丝毫不顾忌秦正的面子，而秦正也不禁微微皱眉，不过却没有太过在意，他相信沈老太君对帝国的忠心，况且就算是沈老太君真的动手，在场的又有谁能阻拦？

    八皇子以及其余不属于二皇子派系的皇子都开心的笑了，不为别的，从沈老太君刚才的举动上来看，秦川无疑是失去了南柯家族的支持，这就好比他已经早早的被淘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