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七十八章 扫除首尾 做出选择

    古一逃得很狼狈。或者说，这么多年以来，她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不仅仅带着伤，流着血。更重要的是，背负着一身她从来没有想象过的污名。

    谋杀，而且还是对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属下。这样的一份罪名挂在她的身上，实在是让她也免不了地感觉到沉重和痛苦。不过在这种沉重和痛苦之余，她更多的想法却还是集中在了一个问题上。那就是，为什么契约会变成这幅模样。

    明明这份契约应该是对墨菲斯托发生作用，而不是对她才对。明明事情不应该变成这样，王爷不应该死去才对。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偏偏就这么发生了？

    她毕竟不是什么傻子。作为一个法师，一个钻研这方面学术几百年的人，她很快地就想到了一种可能。不过这种可能，光是让她想起来就感觉不可思议。

    那可是墨菲斯托，统治地狱几万年的大魔鬼，阴谋诡诈的狡诈之王。他怎么可能死掉，怎么可能在这短短的三十年里死在别人的手上，并且任由别人继承他的一切，这简直就像是一个天方夜谭。

    不过，不管她再怎么不相信这种事情，也不能改变事实。这的确是最有可能的情况。也只有这种情况才能把一切都给说通起来。所以，她不得不相信。而一旦相信了之后，她就陡然发现，这中间的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得多。

    墨菲斯托不可能轻易地被人取而代之，想要搞定这个狡诈之王，一般的阴谋和常规的力量是起不到作用的。那必然需要一番精心的设计，一场足够完美的阴谋。而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了的事情。

    而如果在这种的基础上再联系到诸如地狱之门打开，世界上的不正常变动，以及那个所谓的九头蛇的崛起的话。那么所有的一切都足以被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罗，将这整个世界都给笼罩进去。

    虽然没有充分的证据，但是古一的第六感却在明确地告诉她，这中间一定有赤松子的影子在。

    为什么会这么想，感觉是最重要的。当然，如果硬要说什么理由的话，她也的确能编扯出一些理由来。首先，她所认识的人之中，只有这个家伙是最会耍弄阴谋和诡计的。如果说遍数人类中最顶尖的阴谋家的话，里面肯定会有它的一席之地。单从这一点来说，他就是值得怀疑的。

    当然，仅仅这样的一个理由还不够。最重要的是，这个世界了解这些，并且敢给这些设圈套的阴谋家，很可能就只有他一个了。

    他有经验，也有这个能力。所以只要一联想，就很容易联想到他的身上。而一联想到他的身上，古一就几乎难免地生出了深深的戒备来。

    她需要承认，自己的确对这个曾经造就了自己的家伙忌惮极深。甚至说，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之前，她根本不愿意与其交手。眼下的情况就是这样。

    她根本不知道那个家伙如今的深浅，更不知道有哪些人在为他服务，还是他又服务于了哪些人。连那个继承了墨菲斯托的家伙是谁她都不知道，就更不要提去想办法对付他们，并且洗刷掉自己身上的这层污名了。

    举步维艰，这就是她糟糕的现状。但是不管前路到底有多么的艰险，她还是必须要想办法摸索出一条路来。因为这并不仅仅关系到她的清白，她的荣誉和使命。更关键的是，那些已经露出头来的敌人绝对不会给她喘息的机会。

    他们会一直撵在她的身后，步步紧逼，直到把她逼死在这里。而她想要活命的话，最好的办法不是一直这么逃下去，逃得自己精疲力尽为止。而是想办法开始反攻，用正确的手段去对付他们。

    这并不容易，但是却必须是她该思考的问题。哪怕仅仅是为了活着，她也该为此而细细思量一番。而具体该怎么做呢？对整个世界的局势依旧是雾里看花的她并不能很好地找出那个答案，那个最佳的答案。

    当然，没有最好的答案，不代表没有第二好的，或者更次一些的选择。这个时候她没有资格去精挑细选，所以她这个时候挑选一些自己能接受的选择。

    如同王之前所说的那样，将那个暂时被她困在虚空里的天帝给带回这个星球上，或许会是一个好的选择。但是哪怕不到最后时刻，她是真的不打算做这样的决定。

    那会很糟糕，糟糕到她很可能根本无法承受最后的那个代价。所以，还是那句话，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不会做这样的选择。

    不过，如果不做这样的选择，她又该做怎么样的选择呢？这个时候，古一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她的想法是，从这个世界本身上的势力入手。

    政府，还有那些被王反复提及的超级英雄，他们或许是一副好牌，一个能够改变她现状的选择。当然，这种选择也并不是盲目的，最起码的说，在猜到了这里面有某个人的涉足之后，她就已经决定了，要以足够谨慎的方式，而不是什么盲目的方法去做出这个选择来。

    因为，这已经是一步棋错就会满盘全输的关键时刻，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再犯下什么错误，从而使自己再也没有退路可走。

    史塔克，那个既是超级英雄，又是一国首领的家伙，或许是她现在所能选择的最好的选择了。如果说他真的像是王说的那样，是一个黑中有白，始终坚持这自己信念的家伙的话，那么他真的就是自己现在唯一的选择了。

    确认了这一点，古一就开始为为自己的选择清理起了首尾来。首先她要做的是，不让那些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了自己的家伙在这个时候继续给自己添乱。

    哪怕隔着半个地球，她都能感觉到那些人正在利用自己所留下的一些东西来给自己增添的那些大麻烦。巫蛊之术，魇咒之术、占卜、诅咒，这些手段都是她曾经所学习的，所教授的，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那些学徒们会把自己所教授的一切，用在她自己的身上。

    这叫做自作自受？她心里面苦笑不已。但是却也是难免地摇着头，发出了感慨来。

    “终究还是太嫩了一些啊。”

    顺手抓住自己身边的一条毒蛇，被自己的体温所吸引过来的家伙。她就念诵起了咒语，开始转移起了自己所受到的伤害来。而在她的咒语之下，这条可怜的毒蛇身上立刻就生出了诡异的变化来。

    先是无形的黑烟从古一的伤口中奔涌而出，如同活物一般，顺着毒蛇的五官就钻入到了它的身体里。这让毒蛇开始疯狂的扭动，根本不顾及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承受这样的剧烈动作。哪怕是身体里的骨骼都开始扭曲的劈啪作响，几近断裂了。它也依然是不顾一切，拼命扭动。

    这是魇咒之术的厌胜术，一种流传在中土神州的古老巫术。就好像是一句老话讲的那样，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厌胜之术的作用就是使受术者失去理智，从而不顾一切地做出种种近乎自残的举动来。

    在过往的例子里有种了厌胜之术而疯狂屠杀家人，并且自戮而亡的可怕例子。所以它一直以来都是古一法师所命令禁止的法术手段。只是她想象不到，在这种糟糕的情况下，她自己的门人会率先打破了她所立下的规矩，并且把这用在了她自己的身上。

    这是不顾一切了吗？心里面苦笑着，古一已经是把治愈性的法术用在了这条快要把自己折腾死的蛇的身上。这不是什么伪善，也不是什么可笑的慈悲。而是她需要这条蛇来帮助自己，承担更多类似的手段。

    那些快要疯了的学徒既然已经打破了禁忌，就绝对不会只用这么一招来对付自己。他们肯定还会有更多的厉害手段，所以她必须留着它，让它代替自己去承受得更多。

    而事实也证明了，这的确是个正确的做法。因为接下来，发生在这条蛇身上的事情，实在是让人有些瞠目结舌。

    从身躯里长出鱼钩，从骨肉里生出针刺。如同被烈焰灼烧过，亦如同被硫酸腐蚀过。刀割电打，刺骨冰霜。可以说在很短的时间之内，这条蛇就已经是差不多体会过了世间所有的极刑。而也正是因为这样，哪怕古一一直在吊着它的性命，它也已经是被这种种痛苦刺激的等若死亡了起来。

    脑死亡。哪怕是对于蛇这样的爬行动物来说也是存在着的。而看着停留在自己手上，已经只能凭借本能来扭动身躯的动物，古一脸上的神色也是慢慢变得凝重了起来。

    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了，这条蛇的灵魂已经是在某种法术的作用下，渐渐地熄灭了下来。这可不是人间的法术能起到的作用，这是来自魔鬼的法术在吞噬着它的灵魂。有着这样的表现，其实也就意味着那个假扮了墨菲斯托的家伙也开始插手了进来。

    应该加快速度了。感慨着，并且抹消掉了最后的那点法术联系。古一已经开始为自己的想法付诸起了行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