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一百四十三章

    杀死一个有生命的东西很简单。不管是砍下它的脑袋，还是摘除它的心脏，亦或者是大火一烧，大水一淹的，都是能够行之有效的将生命杀死的办法。

    然而，这种方法却并不对阿莱克西亚这样的存在适用，因为就算是没了脑袋还有心脏，她还是有办法存活下来的。

    神灵，尤其是这种掌管有死亡权能的神明。他们的生死总是一件淡薄而且复杂的事情。生与死的界限早已经在他们的身上模糊，想要用常规的方式来论断他们的生死，终归是有些不大可行的。

    这是让人一筹莫展的事情。所以纵然是亚历山大面对这种辱骂有些心中愤愤，想要以牙还牙的喷回去。但是到底是因为没有能够拿捏她的办法，而不得不将忍下来。

    “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说一直这么耗下去吧。真要是这样的话，我很担心我们撑不了太久！”

    “不用这么耗下去，想要杀死她，我们还是有办法可寻的。”

    不是全然没有办法。最起码对于斯特兰奇来说，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古一到底是历经了漫长岁月，并且能比肩最强大的法师。而她所留下来的那些遗产里，自然也包括了如何消灭这些的知识。斯特兰奇还专门对此研究过，所以在这个队友们大都是一筹莫展的时候，他已经是率先的发出了声来。

    “摧毁她的肉体，消磨她的神性。让她的灵魂再也无法维系在一个稳定的状态。然后，当她的灵魂从神性中脱离出来的时候，就一鼓作气把她的灵魂给消灭掉。那样，她就自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这是最暴力的做法，也是最稳妥的。虽然说此刻可能要花费巨大的功夫，但是能得到的结果却是可以称得上一劳永逸的。

    这一点斯特兰奇可以确定，所以他力主着想要用这种办法来彻底的消灭她。只是，这到底只是他个人的意见。而除了他的这个意见之外，其他人显然还有着一些其他的想法。

    “斯蒂芬阁下，你的说法请恕我不能苟同！”

    一句话横插进来，亚历山大也是用最直接的方式表明了自己此刻的态度。

    “我们有一个非常艰巨的难题需要面对。那就是在我的麾下，有无数的子民是赖以为这个女人的神力而存在的。他们的生死是捆绑在一起的。所以如果用你的方法把她给杀死的话，那么我的子民怎么办？难道说你打算让那么多的人和她一起陪葬吗？”

    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情况。因为就如同亚历山大自己所说的那样，他的麾下最少有三分之一的人是阿莱克西亚以自己神力所复苏的亡者。这些亡者如今已经成为了亚历山大麾下势力中不和或缺的一部分，要是说因为阿莱克西亚的死亡而让这些亡者也跟着消逝的话，那么无疑的，会对亚历山大的帝国造成倾覆性的影响。

    作为一个成熟的王者，他可不会愿意承受这么巨大的损失。所以也就是斯特兰奇提出这个观点的第一时间，他就表达了异议，并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来。

    “我觉得我们可以用封印的方法来对付她。只要能把她的神性分割，并且进行封印。那么在确保她不可能继续生事的同时，也是达成我们本来的目的的。这是一举两得，不是吗？”

    亚历山大固然是不知道那些神神道道的东西，但是他手底下的那些神代法师们却是门清的。还是那句话，那个时代里被封印杀死的神明也是不在少数。所以虽然说屈膝于其下，却并不代表他们就对这方面的知识一无所知了。

    哪怕说只有零星半点，但这到底还是有一个能和神灵对抗的至尊法师不是。他连杀死神明的话都说得出来，那么想来在他们的配合下，封印一个神灵也是不成问题的吧。

    亚历山大是以盟友的口吻来说出这样的想法。在他的想法中，既然他们是相互帮助的盟友，那么互惠互利就该是一个最基本的前提。

    在盟友有要求的情况下，其他人不应该一意孤行，最起码的说也要征求一下他的意见不是。而很显然，在这种事情上，他是有些想多了。因为斯特兰奇可不会在乎你手底下有多少亡者是靠着阿莱克西亚来维系的。

    他想要杀死阿莱克西亚，是因为阿莱克西亚所做下的事情已经是不可饶恕的罪孽。不管是出自于他本性上的厌恶，还是出于至尊法师维护魔法秩序的责任，他都没有理由说让这样一个危险的神明再继续存在下去。

    封印固然是一个办法，但是这个办法是有着巨大隐患的。因为在九头蛇以及史密斯.周这种危险人物存在的前提之下，没有任何人能够保证，阿莱克西亚的封印能够长久的维系下去。

    就算是能！封印早晚还会有被打破的一天。谁敢说在漫长的封印里阿莱克西亚就能改邪归正了？到时候她破封而出，难道不是又一场腥风血雨，人间浩劫吗？

    他可不想把这样的大麻烦丢给后世去解决，那是真正的不负责任，是堪称愚蠢和可笑的做法。所以他坚持着自己的想法，那就是必须要把阿莱克西亚就地处决才行。

    至于亚历山大的诉求，他并不认为这个理由是正当的。要知道，他口中的那些子民本身就是亡者，甚至说就连亚历山大也是一样的身份。

    在斯特兰奇的观点中，亡者就该归于亡者的世界，而不是假装自己还活着的模样，堂而皇之和生者争夺本该属于他们的生存空间。

    他们本来就不应该存在，所以自然就更不要说提出这种无理的请求了。也正是因此的，面对亚历山大的异议，他很干脆的就摇起了头来。

    “仅仅只用封印的话是无法确保她的安全的，亚历山大阁下。你应该明白，她到底是一个神明。而神明，是不应该以常理去揣度的生物。一旦她破封而出，对于你们来说将会是灭顶之灾。以她所对你表现出来的仇恨，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恐怕连死亡都会是一种奢望。你真的想要冒这样的风险吗，还是说，一个体面的死亡难道不比生不如死更能够接受吗？”

    斯特兰奇觉得自己完全是在摆事实，讲道理。可是在亚历山大听起来，他这番话却明显是有着一番特殊的意思。

    什么叫做体面的死亡比生不如死更能接受？这是在变相劝说他们接受事实，等死去就行了的意思吗？

    且不说这对亚历山大基业所造成的负面影响。单单只是一个人本能的求生欲就决定了，这会是一句屁话！

    凭什么你一句话就要让我们去等死？我们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连神都给算计上了，甚至都亲自下场干脏活了，到最后难道只能沦落到一个等死的下场吗？

    也就是亚历山大需要保持一个王者的体面，没法直接来一个破口大骂。不然，跟老于学来的一句草泥马肯定就是要脱口而出的了。

    当然，他不骂，不代表他不会反驳。面对这种对自己严重伤及自己利益的说法，他自然是立刻就义正辞严了起来。

    “斯蒂芬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难道我们的付出就是应该的吗？我们就是该做出牺牲的对象？作为盟友，如此的论调，我可真是需要好好地审视一下，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还有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亚历山大的反驳，或者说是威胁并不是没有分量的。事实上，在眼下这种限制工作几乎都是靠他手下的那些秘术师来维系的情况下，他反而是所有环节中间最至关重要的一环。

    再考虑到之前的整个作战计划都是出自于他之手，斯特兰奇顿时就觉得自己这么说似乎看上去下作了些，有了一种过河拆桥的嫌疑。

    这是下作吗？当然不是。仔细地审视了一下自己的思想和言行之后，斯特兰奇就可以肯定的说，自己完全是出自于公理、正义乃至未来人类族群的安全去考虑，才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的。

    他不是针对谁，而是亚历山大所代表的一群人的确是在奢求自己所不应该奢求的东西。尤其是他们所奢求的事物背后还潜藏着如此巨大的风险的情况下，他自然就更加没法以和稀泥的方式将之放任过去。

    “阁下，我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我不能坐视着这样的威胁继续存在下去。不管你是抱有了怎么样的心思，在这个时候，我都必须维系我至尊法师的职责！”

    他这么说着，就已经是驱使着不动明王法身，让其半蹲下去，对着阿莱克西亚的所在张开了手来。

    结合他之前的那些话语，这个意图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他并不打算理会亚历山大这边的诉求，并且单纯的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对现在无法进行有效反抗的阿莱克西亚进行处决。

    他已经是有些信不过亚历山大这伙人了。因为分歧非常明显，而在双方本身都不愿意妥协的情况之下，他们也必然是会产生矛盾。而不管怎么说，这是绝对不能相让的事情，所以先下手为强就是一个最好的举措。

    他是这么想的，而亚历山大那伙人也是这么想的。甚至说他们的意愿会表现得比斯特兰奇更加迫切，因为这毕竟关系到的是他们中绝大多数人的生死。

    什么公理正义，什么人类命运，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吗？要知道公元前的时代里，人类的教育水平可是普遍有限的。而尽管说亚历山大乃至他麾下的这些秘术师们都受到了当时数一数二的教育，但是你指望他们这一群古代人能时刻把人类命运共同体挂在心上，这就实在是有些太过于高估他们了。

    他们的思想还局限在个体或者说一个小部分的群体上面。这种思想恰如同鲁迅说过的一句话，那就是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是觉得吵闹。

    他们不能理解斯特兰奇的悲天悯人，既是无法，也是不愿。所以在斯特兰奇做出了这个动作的时候，他们也是立刻的行动了起来。

    实力上他们固然是和斯特兰奇有着不小的差距，但是到底是一群人在并肩协力，多少也是抹消了其中的一些差距。尤其是他们还是操作着紧箍咒这样一个神器，所以只看到金光一闪的，阿莱克西亚的身躯就已经是被从法身的手中窜逃了出来。

    正面是没法和斯特兰奇对抗的，但是不代表他们不能裹挟着阿莱克西亚的身躯遁逃啊。只要能把找个无人知晓的地方把阿莱克西亚封印下去，他们还真不相信，斯特兰奇能把他们给怎么样了。

    关键是如何逃脱的问题以及时间上的紧迫。而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斯特兰奇当即就怒吼着“休想”，然后大手一挥的就对着紧箍咒的位置抡了过去。

    他是不打算让阿莱克西亚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掉的，因为他自觉这其中的风险他承担不起。所以这刚一动手，他就拿出了雷霆万钧的架势，大有趁势一击给阿莱克西亚整个人给拍成粉碎的意思。

    当然，这是不大可能的事情。不过这并不妨碍他通过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决心。而对于亚历山大手下的这些秘术师们来说，难点不在于他用了多大的力气，而在于他们该怎么做才能规避开他的拦截。

    单操和多操从来都是两件事情，尤其是在这么多人合力操控一件神器的前提之下。他们可以说是使尽了心思，才勉强控制着紧箍咒从斯特兰奇的大手中逃脱。而要说就此摆脱掉他，却也不是那么的容易。

    他们的速度够快，但是不动明王法身的速度却也不慢。二者一追一逃之间，已然是形成了一种僵持。既是斯特兰奇一时间根本无法把阿莱克西亚夺回，那些秘术师们也很难彻底地摆脱掉他的追逐。

    这似乎是成为了一种谁也不想要退让的较量。而也就是在这样的较量之中，时间已经是悄然的流逝干净了。

    没有人能来得及告知他们这样的问题，弗兰克现在还远在千里之外。而也就是在再一次的僵持，双方陷入了困境之后。来自阿莱克西亚的声音，已然是从其中响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