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被吓坏的西班牙人
大西洋上，经过几个月的航行，阿本和他指挥的船只，经过加那利群岛，去了一趟格林纳达，然后又返回了。 当然，不是按照老路线走的北美东海岸，而是按照西班牙人的路线，直接去了一趟西班牙，执行那个吓唬西班牙人的计划。 船只是在西班牙南部的港口加的斯港靠岸的，因为美洲没有得到大开发，所以，此时的加的斯港，尚未繁荣起来。当然，因为这里被作为前往印度贸易的母港，倒也开始大发展了。 不过，前往印度贸易，两年才一次。所以，加的斯港的繁荣程度，目前是远远赶不上地中海沿岸的港口巴塞罗那的。因为，巴塞罗那和西西里岛、撒丁岛和马洛卡岛之间的来往，非常频繁，也是西班牙重要外贸港口。两个港口的船只进出量，目前还是不能比的。 但不管怎么说，加的斯港作为一个新兴的商业港口，是西班牙在大西洋上最重要的港口，已经开始渐渐繁荣起来。 阿本的船只，悬挂着西班牙蛮荒伯爵的旗帜，属于“自己人”的船，自然可以随意停靠在加的斯港。 上岸之后，阿本就穿着船长服，一脸晦气地区找一个人多的酒馆去喝酒了。在阿本走之后，一个换下了水手服装，换上西班牙普通人服饰，且同样懂西班牙语的水手，作为“托儿”，也跟着阿本的脚步，进了那个酒馆，但没有和阿本坐在一起。 阿本那锃亮的大光头，和衰老的面孔，加上一身船长服，一看就是个很有故事的人。在喝了一会儿酒后，果然，有人上来搭讪了。当然，不是男人找女人的搭讪，也不是基佬的搭讪，而是因为好奇。 要知道，这个年代，大航海事业刚刚兴起，西班牙又是大航海的领头羊之一，本国百姓自然对大航海非常感兴趣。而加的斯港是一个海滨港口，一个在海滨港口酒馆里出现的船长，显然很有可能是一个跑过外洋的“见过世面”的船长。所以，不少人和这些船长搭话，其实就是想听听外面的传说，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咋样的。 这可不是八卦，而是一种重要的消息来源。在加的斯港，很多掮客，就喜欢在酒馆里向那些去过海外的船长和水手打探消息。若是能打探到有价值的消息，那可是可以拿来和需要的人换钱的。 而眼前这个盯上光头阿本的叫托雷斯的西班牙人，就是一个喜欢泡在酒馆里打探消息的掮客。 “嘿，兄弟，一个人喝酒不寂寞吗？不介意我坐下吧？”说完，不等阿本回答，托雷斯就自来熟地坐了下来。 阿本虽然在喝着酒，但内心却有些激动起来——来了，好戏要登场了…… 毕竟是头一次演戏，阿本还是有点紧张的。可是，托雷斯是个二皮脸，压根不在乎阿本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扭曲的脸，而是自顾自地开始自我介绍。 过了一会儿后，阿本终于平复了紧张的心情，脸色恢复如常了…… “对了，兄弟，看你风尘仆仆的，从哪儿回来的啊？” “蛮荒大陆，格林纳达……”阿本闷声回答道。 “哇哦，蛮荒大陆，那可是一个新世界，一定很有意思吧？能不能给我讲一讲那边的新鲜事儿？” 阿本想了想，就给托雷斯讲了讲格林纳达岛上阿拉瓦克人和加勒比人之间战争的故事，并把加勒比人喜欢吃人的特点，和托雷斯说了。 “天呐，加勒比人会吃人？真是个可怕而凶残的野蛮人！”托雷斯顿时震惊了。虽然欧洲大陆多争战杀戮，但是，吃人的事情，还是极为罕见的。 “是啊，所以，我们伯爵大人在格林纳达的殖民活动，非常困难啊！” “那，为何我们西班牙的殖民地伊斯帕尼奥拉岛没怎么听说过吃人的事情呢？”托雷斯是个见多识广的掮客，自然不容易糊弄。伊斯帕尼奥拉岛作为现在西班牙唯一的美洲殖民地，因为处于比较和善的阿拉瓦克人的地盘内，确实没啥吃人的事件。 “哼，那是因为，西班牙占据的地盘，正好位于和善的阿拉瓦克人的地盘内。若是遇到加勒比人的地盘，那就不好说了。” 说完，光头阿本还用手指蘸着酒水，在桌子上简单地画出了加勒比海的局势： “这边是北边的大安的列斯群岛，主要生活着比较和平的阿拉瓦克人。王室占据的伊斯帕尼奥拉岛，正处在这个区域。” “而我们伯爵大人占据的格林纳达，在南方的小安的列斯群岛。这里是吃人的加勒比人和和平的阿拉瓦克人地盘交错的地方。” “格林纳达原本是阿拉瓦克人的地盘，但是，经常遭到加勒比人的进攻。光是今年，就遭到了20此攻击（阿本故意夸大的，其实只有一次，还被打了回去）。” “每次遇到攻击，格林纳达的总督老乔治，都要敲响警钟，所有在城堡外面劳作的人，都必须尽快撤回城里，依靠城墙的掩护，抵抗吃人的加勒比人的进攻。” “幸好，加勒比人不擅长攻城。否则，要是被他们破成了，岛上几百名殖民者都要被烤了吃掉……” “呃……这么恐怖？”托雷斯这个见过世面的“场面人”也被这些夸大的“事实”给唬住了。 “还有更恐怖的呢……”阿本先是看了看四周，然后凑到托雷斯耳边，用神秘的语气问道： “兄弟，听说过安利……阿不……梅毒么？” “听说过。”托雷斯老实地点点头，这玩意，经过《教皇谕令》，已经闻名全欧洲了。作为一名见多识广的“场面人”，托雷斯自然听说过，还知道那是哥伦布的水手从蛮荒大陆带回来的。 “我告诉年，梅毒这种可怕的病毒，在蛮荒大陆那边，是一种很多人都得的普通疾病……” “啊？怎么可能？得了梅毒不是全身长疮流脓，并溃烂而死吗？”托雷斯也是听说过那些梅毒患者的惨状的。 “你说的没错，但那是欧洲人得了梅毒后的情况。事实上，那些蛮荒土著，身体好像很能忍受这种疾病。在我们身上患了就会全身溃烂而死的绝症，在他们那边人身上，就是长满了红斑和痘痘而已，不致命。”这话是马林交给阿本说的，半真半假。印第安人对梅毒的抗性很强倒是真的，但不仅仅是长点红斑和痘痘，也是会生疮流脓的，但没白人得了那么可怕和致命而已。 “竟然是这样？”托雷斯很震惊，但作为一名合格的掮客，他立即把这个重要的信息记了下来。 “所以啊，殖民者千万不能碰蛮荒土著女子，一下都不行。那些个土著女子，看着健康，可能就染了梅毒。只要和她们睡了，有很大的概率染上梅毒。格林纳达……” “格林纳达怎么了？”托雷斯好奇地问道。 阿本悄悄看了看四周，低声道： “格林纳达殖民者里爆发梅毒了，死了20个人呢……而且，那20个死者的棺材，就在我的船上，要运回东弗里斯兰呢……”阿本嘴里喷着酒气，貌似醉了。但是，这种状态下说的话，最让人相信。 “什么？你船上有20个患了梅毒死掉的尸体？你怎么敢放到船上的？”托雷斯吓得跳了起来。在欧洲人眼里，让人全身溃烂而死的梅毒，是一种死状非常凄惨的恶疾，非常恐怖。 “怕啥？我在棺材里都填满了石灰呢。”阿本不在意地说道。 “那也危险啊！”托雷斯都不敢靠近阿本了，生怕阿本身上也患有梅毒恶疾…… 这时，在边上等了半天的龙套水手，终于出场了。他用肩膀碰了碰托雷斯，给他使了个眼色。托雷斯会意，马上跟着走到了一边： “兄弟，啥事？” “兄弟，你看，这事这么严重。要是让那家伙的船继续停留在码头上，没准会让梅毒传染给岸上的人的。要不，我们去报官，让官方赶走这条船？这样，咱们也安全了。” “有道理，有道理，我这就去报官，没准还有赏金呢……”说完，托雷斯直接去结账，然后行色匆匆地去城主府报告去了…… 加的斯城主马库斯听说了这个事情后，大吃一惊，立马行动起来，调集军队，赶到酒馆，把阿本驱赶去了码头，而且不敢靠近阿本。然后，阿本只好“无奈”地登船返航了…… 马库斯对于此事不敢隐瞒，马上向西班牙双王作了汇报。甚至，阿本告诉托雷斯的关于“蛮荒大陆土著大多数人都患有梅毒，但不致死”的夸张的消息，也一并上报了。 本来，西班牙双王可能会怀疑这样的消息。但巧合的是，就在阿本的船离开后不久，伊斯帕尼奥拉岛上报丧的船也抵达了。 当西班牙双王还对格林纳达“爆发梅毒”的消息半信半疑时，从伊斯帕尼奥拉岛上，传来了同样梅毒大爆发的噩耗。而且，圣多明戈的500殖民者，直接死了230人，比格林纳达岛上恐怖多了。 而且，圣多明戈的殖民者和****的女童发生关系，照样染上梅毒的事实，让西班牙双王，立即相信了“蛮荒大陆的人大多数人都患有梅毒”这个假消息。 于是，被吓坏的西班牙人认定——蛮荒大陆就是一个梅毒横行的地方。不知道谁起的头，西班牙人开始称呼蛮荒大陆为“梅毒大陆”了…… 甚至，伊莎贝拉一世，都开始怀疑殖民伊斯帕尼奥拉岛，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