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〇二十五章 生死易

    是的，武学，从神功中分离出来的招式，劲道，手法，这些东西，和雷神鬼神无关，和蚩尤有呢么一点点关系，但最清晰的，还是云无月，魏务良，冯烈山以及鬼厉名的传承，这些传承在面对杀道这个要命的瞬间，无比清晰，清晰得让银尘恐惧，让银尘欣喜，让银尘疯狂。

    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离神功高手的距离居然如此近，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居然里自己曾经的奢望如此近，近得连唾手可得都不需要。他第一次感悟到，原来神功是这样的，是这样的可以操作，可以使用的，虽然他此时依然不知道神功怎样能够修炼能够提高，但是他生平第一次返现，原来她可以使出神功的招式，任何招式，任何他见过兵理解的招式，而不用去真的修炼神功。

    这是什么？这是真正的蚩尤武学。

    蚩尤造五兵而习得万化术，那么蚩尤使用五兵呢，得到适合任何兵器，融合任何技法的武学。

    这是武学，不需要真气，不需要神功底子，不需要任何特定的能量，哪怕是和武术不搭界的魔法力，依然可以如同真气一样催动，只需要几个简单的动作，就可以变成武学。

    这一刻，银尘福至心灵，他的身上也爆发出一股恐怖无比的气势，刹那之间，冲开了哈罗的杀道气势，形成了自己的杀道气势，接着随意的一甩手——

    大量的奥术飞弹，化为河汉星幻，瞬息之间仿佛四把重机枪交叉扫射，紫色的奥术飞弹化为暴雨，暴雨编织成滔天的洪潮，眨眼间就将哈罗淹没，裹挟，翻卷着将他推向远方。

    奥术飞弹的冲击力，每一发都如同透骨锥一样巨大，哈罗几乎是用血肉之躯，硬抗千百万发重型暗器，不，应该说用血肉之躯，硬抗千百万发穿甲弹的轰击。

    那奥术的力量，几如土系魔法，充满了岩石般的刚力。哈罗被这股恐怖的刚力洪流裹挟着，倒飞出去，重重摔倒在主堂的门口。

    银尘的视力随着杀道退却慢慢恢复，可是他并没有就此罢手等待，他趁着光明救赎还有最后的一点点时间，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轻轻画了一个圈。

    如果鬼厉名在此，一定会大汉让哈罗快逃，因为那个小小的圆圈，其实是魏务良一生中最强大的绝学，就如同刚刚银尘释放的，其实是云无月的最强绝学一样。

    云无月精通暗器，但是她最强的绝学并非河汉星幻，而是一招将暗器以暴雨之威势发射出去的绝招：“灭罗星云”，而银尘刚刚施展的魔法，正是“奥术弹幕·灭罗星云”。

    而下面这招，就是魏务良“修罗鬼爪”中至高绝技“幻灵魔指”。魏务良生前精通天魔翔舞和修罗鬼爪，甚至不惜将爪形玄器融入双手之中，一爪下去掏心挖肺，虚幻的身影更让人防不胜防，可是甚少有人知道，他真正的厉害之处，是能将一爪之力完全凝结着手指之上，一指点出，万物碎裂。

    而银尘，用了刚刚获得的风的力量，将这招，以更强大的姿态复现出来。

    风系魔法·碎空指炮。

    他的手指在空中划过的轨迹里，蕴藏着极限强度的罡风，那罡风如同鬼爪般锋利，却层层叠叠地相互压缩起来，形成风元素极限的富集与极限共振，而风系魔法，或者说风元素，被压缩到一定程度，就会变成另外一种魔法利郎，空间。

    因此，银尘几乎是用一根手指完成了近乎大次元斩这样的恐怖魔法。那一个看起来不大的圆圈，就在银尘放下手的瞬间，陡然变黑。

    空气中传来咔嚓一声，仿佛玻璃碎裂实际上，那是空间本身碎裂的声音。

    这是银尘生平第一次，完全剔除了时间的影响，单独操纵空间。

    考察上连续响起，接着整个空间传来震荡的爆鸣，而当空间碎裂之时，一股股不可想象的巨大气流，从异时空中喷射而出，整间主堂都发出一阵地震一样的轰鸣。

    哈罗刚刚从地上爬起来，刚刚凝结气势，再次发出杀道般的一击迎头遇上着天灾般的时空碎裂，迎头就被一道爆炸性的风压轰灭了身上所有的战流和毒气，被无色透明的冲击波直接轰击到了墙上，整个人都几乎压穿了墙面。眼看着更多的透明涟漪朝这边涌来，哈罗知道此时不拼命也就没有命了，直接爆吼一声，身上绿色的冰晶快速凝结，瞬间长出一副厚达一尺的毒冰铠甲——

    狂风与冰，轰鸣着激荡了三十次，然后两者一起湮灭，狂风止歇的同时，哈罗身上的剧毒冰铠甲，也同时碎裂成一地最细小的冰屑。

    两人都停下来，此时这间小小的主堂也露出了真正的面目，所有的木柱都倒塌了，所有的墙面也头崩落了，露出木头装饰掩盖下的高强度合金板。银尘的哈罗，两人相隔五丈。

    哈罗抬起双手，毒云升腾，他知道此时，已经到了真正需要不顾一切地厮杀的地步了。

    而银尘已经放松下来，因为他的手上，紫色与白色的符文忽然结合起来，变成蓝色。

    奥术与风，同样结合为诅咒。

    哈罗微微伏下身子，浑身毒雾翻腾，准备冲锋，而银尘就在奥术与风结合起来的瞬间，白银色的右手上出现了一把虚无的长剑。

    银尘想也没想抬手就是一剑岁月无情，苍蓝色的剑气化为一道宽大的剑锋列车一样朝哈罗直刺而来。

    当哈罗为了避开蓝色剑锋而忽然加速，以接近音速的迅捷和无可想象的灵巧，在空中转向五次，划过一个十分复杂的曲线，几乎倒吊于天花板上，却依然被超越音速的剑锋扫到的时候，银尘就知道，战斗，已经可以结束了。

    白银色的魔法师身上，光芒燃烧，如同侵略的火焰，金色的光芒实际上是圣光与火结合起来的秩序。那秩序魔法并没有任何的防御力，却有着最为强大的恢复力，银尘身上的毒，瞬间消散了。

    哈罗的的毒，化为瘴气一样的三色毒雾，再一次飞速扩散，平均分布在空气中，然而魔法师手中忽然爆发出一道透明的凛冽风暴，轰隆一下就将他的毒雾完全吹散了。哈罗眼神一凝，对银尘手中庞大到无可想象的罡风感到不解，却也没有多余的心情去考量了，他现在已经认定了，想要击败眼前的男孩，除了毒，他根本指望不上别的任何东西。

    “我的毒，在我修炼成战魂气之后，只有战魂元婴境界的人才能抵挡——”蒙面的金发绿衣老者摆出一个忍者也似的伏击姿势，一双苍蓝色的眼睛里射出毒蛇般的光芒。他双手上的铁爪，和寻常武士们使用的铁爪完全不同，居然是安装在手心里的，小小的，可以被整只手遮挡住的虎爪。

    虎爪在强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暗绿色的森冷反光。

    “但很可惜，你的毒恰恰是因为修炼的战魂气，就必须按照战魂气的运行规则来生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纯白色的魔法师傲立于光芒之中，神色淡然，如同面对恐怖分子，依然诵读圣经的牧师。

    “为什么？！”哈罗发出一声机械齿轮一样铿锵的冷笑，那冷笑中没有多少嚣张，只有无尽的悲凉：“战魂气那么强大，足以将我的圣毒提高十倍威力！以前，我的《无影红砂手》中招者就算不解毒，最多十年之后，元气重聚，可是如今，我竟然以这套功法，炼制出了永久的功力耗散之毒！你想想，永久散魂，江湖高手一旦中招，立刻变成废人！这是多么强大，多么美妙的事情——”

    “所以你对我用了散魂毒？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根本就不！会！神！功！你——”

    “不会神功？那又如何？我的《无影红砂手》可以散尽天下武学！甭管你用的是神功，血脉技术，江湖巫术还是别的什么，只要是风之元气，水之魂气，暗之鬼劲，土之巫术，一切，皆可一散而尽！”哈罗有点疯癫地说到这里，语气落寞下来：“只可惜，还是功亏一篑，到了你这里，居然完全不好使了，你这个家伙，到底是从什么地方，从什么人手里继承的什么邪术？居然不怕散元毒？”

    “很简单，你的所谓散元毒，针对的是【形态】而不是【元素】。”银尘很有耐心地解释道：“【元素】这种东西，只有炼金毒剂才能对抗，而且一种毒剂对应一种元素，相互之间不能干扰……实际上你最大的错误，就是用毒来对付我……你他妈要多么自大，才会认为自己的圣毒比紫血神教几代人研制出来的【血毒】更强？”

    哈罗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他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这个小子，似乎，好像，应该，大概去过赤血秘境？！！

    他闭上嘴，眼神黯淡下来，然而瞳孔中心那挥之不去的阴狠，依然无法消退：“罢了，我等公公正正地打一场，我就不信了，老夫浸淫武学四十余年，甚至一度冲上元婴境界，难道还对付不了你个小毛孩子吗！”

    “武学之【形态】，钻研的再深，也依然是【形态】，而不是【元素】。”银尘眼神轻蔑地看着哈罗：“作为魔法师，在对付一群无知的武夫的时候，有必要从他们自认为最强大的地方击溃他们——”

    他抬起手，指尖的蓝色利芒闪爆如雷光：“听好了，这世上最强大的毒，不是散元毒，不是生绝毒，不是无伤毒，而是‘诅咒’！”

    黑暗魔法·无感诅咒

    就在魔法师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阿，哈罗忽然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

    他的神经系统仿佛瞬间从身体里被去除了，全身的感觉，都瞬间消失，而眼前魔法师的身影也忽然之间变得纯白，和周围的场景一起变得纯白——

    他的耳朵里忽然灌满了水泥般的寂静，他的嗅觉与味觉忽然消失了，他张开嘴，用尽力气大吼一声，却得不到任何回应，甚至连自己是否呼出一口气都感觉不到。因为感觉不到，也就不知道自己是否运动，自然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行为，或者反过来说，没有反馈，身体就不会轻举妄动，因此他在中毒的瞬间，其实什么都没有做。

    他体内的毒性魂气在自发运转，却完全没法对阴沉的诅咒产生什么影响，银尘看到他呆立无助的样子，叹了口气，神色一松，手指一弹立刻让他恢复了视觉听觉，唯有嗅觉味觉触觉和痛觉没有恢复。

    哈罗在视觉恢复的一瞬间，一双苍蓝色的眼睛紧紧锁定了银尘，同时闪电般地出手，两只钢索飞刀从袖子里弹出来——

    狂风暴起，寒雾升腾，两只飞刀闪电般射出，却没有一只落在银尘周围一尺之内的。哈罗仿佛一瞬间就被废掉了所有的暗器手法，投掷出来的暗器，准头比万剑心还不如。

    他赶紧拉动钢索，收回飞刀，可是他的力道太大了，飞刀弹回来的瞬间，差点划破了他的脸。

    哈罗停下了，面容几乎彻底扭曲，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力道，甚至根本感觉不到自己手里握着什么东西，他此时整个身体都是木的，轻微活动的时候，必须用眼睛来矫正手脚的位置。

    他现在一步都不敢迈，他此时的脚下没有任何感觉，就算有平衡感，也感觉不到自己是否踏踏实实站在地上。

    “这既是你要的堂堂正正地比一场？”银尘脸上没有笑容，语气中多有冷嘲之意：“比毒，没有人是魔法师的对手——”

    他的手中亮起紫色的光晕，哈罗惨叫一声，一头栽倒，他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那要命的潘兴宫城，再次经历那要命的一刻钟，他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骨头再次不听使唤了。而比上次更可怕的是，他的痛觉神经似乎比上次灵敏了好几倍。

    银尘放下手，紫色的光晕消散了，哈罗身上的骨头也不再乱窜，瞬间就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毒龙教主倒在地上，不肯起来，眼神一片空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