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忆往事麒朝说掌故
话说张麒朝一行人沿着运河南下,距离苏州越来越近。其实上次张麒朝也有机会可以回趟家的,只因有事装在心里,所以过家门而不入。 这次要不是杨潜的建议,先去苏州暂时休整。一来缓解长途跋涉的疲劳,二来不近不远的观察下江南的形势。不然的话,张麒朝恐怕要效法大禹啦。 并非张麒朝不想念父母和韦嫣,只因觉得江南六岛之危险迫在眉睫。 来到自家门口,张麒朝颇为感慨。 见张麒朝驻足不前,杨潜从后面略推了下“自己家还迟疑什么,不会是怕回家跪搓衣板吧。” “去去去~~”张麒朝白了眼杨潜,道:“我只是感慨自己而已,突然发现已经很久没有回家。” 杨潜微微一笑,道:“你有家回可以啦,像我自幼孤儿,想回去都没有地方。” 张麒朝略微叹了口气,道:“看来你还在记恨当年的事情,可是伯父伯母对当年的事情已经忏悔了。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我看不如……” 不等张麒朝说完,杨潜满脸怒气,转身上马,扬长而去。 “怎么了?为什么杨潜一提起自己的父母,就满腹怒气。”拓跋诗若好奇的问道。 张麒朝不愿多说旧事,叹道:“往事悠悠,杨潜不肯说,我也不好多说。”说完,走进府内。 拓跋诗若和姬俶互相看了眼,跟着进张府。 韦嫣早就从门房得知张麒朝回来了,飞奔而来迎接他。 “相公……” “娘子……” 张麒朝和韦嫣忘情的拥抱在一起,旁若无人的说着关心的话。 紧接着,张宗舟和夏瑾梅也来了。见小两口说着正起劲,没有打扰,而是和拓跋诗若打招呼。 “不知拓跋姑娘身边的这位怎么称呼?”张宗舟很有礼貌的问道。 拓跋诗若介绍姬俶,道:“这位是淍岛的岛主姬俶。” 张宗舟一愣,心想:“这不是死对头嘛,麒朝怎么和他联系上了。”心有疑惑,没有表达出来,道:“原来是当年的岛主,真是失敬,失敬。” 姬俶还礼,道:“阁下的大名,我也是早有耳闻啊。” 两人各怀心思,互相客套一番。 这时,张麒朝和韦嫣才发现周围这么多人,不好意思再黏附在一块儿。 张麒朝举目四望,奇道:“姐姐去哪里了,听左君说她一直在家里呢。” 张宗舟回道:“她出去逛一逛,我已经通知下人去找她了。” 不好让客人们在外面待着,于是众人去主厅闲话家常。 另一方面,田小瞳带着穆晓雪和芮寒笙也来到了苏州。她们此来并非单纯的歇脚,而是要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姬俶的女儿,姬梦婉。 原来穆晓雪顾虑到江南风雨,于是乎选择把姬梦婉藏在了苏州。 “姬梦婉认识我吗?”田小瞳踱步出现在姬梦婉的面前。 姬梦婉压根不认识她,摇了摇头。 田小瞳笑了笑,道:“小时候,我曾经去淍岛做客。你还和我一起玩过跳花绳的游戏。” 姬梦婉对这事很有印象,睁大眼睛上下打量田小瞳,道:“你是田小瞳,田岛主的女儿。” 田小瞳点了点头。 “你的父亲还活着?”姬梦婉强行压抑着爆发的情感,装出平静的样子。 田小瞳笑道:“活得好好的!” “好,那我的父亲呢!”姬梦婉脸色变得铁青,双目喷火。 田小瞳回道:“你的父亲也活得好好的,而且还和我的手下,打过照面。” “那现在他在哪里?”姬梦婉的泪水夺眶而出,语气也变得抽噎起来。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现在应该在苏州。”田小瞳如实道。 “你肯告诉我这些,恐怕是有事情要找我帮忙吧。”姬梦婉不相信自己儿时的玩伴,会这么好心。 田小瞳道:“还是你了解我,我希望你能陪我去见一个人,见一个你朝思暮想的人。” “如果我不肯呢?”姬梦婉反问道。 “我相信你会答应的,以目前淍岛的情况来看,也不容你拒绝。”田小瞳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紧接着是片刻的沉默,双方都在等待,等着解脱的一刻。 夜色降临,张府格外的热闹。张楚钰也回来了,众人有说有笑的吃了顿晚饭。只有杨潜一直没有回来。 晚饭过后,各自有事分别回房了。 张麒朝和韦嫣很久没有在一起了,一回到房里,韦嫣问东问西的,张麒朝也一一回答,一点也不觉得麻烦。 “你和杨潜关系这么好,他到现在没有回来,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韦嫣听说了杨潜和张麒朝的关系,责备道:“在苏州,你可是主人,可不能失了待客之道。” 张麒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娘子请放心,杨潜才不会有事呢。”话锋一转,叹息道:“都怪我不该提起他的伤心事,不然的话也不会负气离开。” 韦嫣好奇道:“杨潜的伤心事,究竟是什么事。听你说他的故事,按道理应该是位心胸豁达的人。” “当年杨潜的母亲,曾因为看上了一个侠士,最终和那个侠士私奔了,丢下了尚在年幼的杨潜。杨潜的父亲,也因杨潜小时候酷似他的母亲,而倍加冷落。后来杨潜的父亲再娶,杨潜就更可怜啦。于是他一怒之下离家出走。”张麒朝边叹气,边说着杨潜的往事。 “那后来呢?”韦嫣听得入神,连忙追问。 张麒朝道:“后来杨潜流浪江湖,拜师学艺。练得一身本事,客观上说他的武功还略胜我一筹。我和他结识于烟雨山庄的论剑大会,这么多年,听他的口气,一直对自己的父母作为,耿耿于怀。” “后来我曾经偶遇到过他的父母,说实话他们似乎早就遗忘了有杨潜这个孩子。”张麒朝继续道。 韦嫣叹道:“原来你在门口对杨潜撒了谎,根本没有你说的那回事。” “我也是违心之论,其实我一直不明白杨潜的父母为何不肯认他。”张麒朝有些愤愤不平。 “他的父母究竟是谁啊?”韦嫣越发好奇了。 张麒朝小声道:“其实他的母亲,你我都认识。” “谁?” 张麒朝在韦嫣耳旁,说道:“夏玉蝶!” “啊!”韦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他的父亲呢?” 张麒朝道:“皇甫家得力干将,杨余兴。” 今晚上没有月色,不影响街上的灯火辉煌。杨潜自下午负气离开,就一个人牵马走在河边散心。入夜了,也孤独一人在热闹的集市里闲逛。 原以为冰冷的心,可以借着外部的温暖,稍微融化。现在才知道,这样的做法,只会让人更加感到孤独。杨潜原本想回张府,转念一想难得来苏州,应该去青楼逛逛。可真的到了青楼,看着那些搔首弄姿,招揽客人的窑姐儿时,没了兴致。 最后只好如同孤魂野鬼一般,在入夜后的苏州城里飘荡。 这一切,伴随着一个人的现身,而有所改变。 杨潜看着眼前的‘陌生人’,冷声道:“真想不到你会来,听说你一直过得很滋润。” 陌生人伤心道:“潜儿,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责备为娘吗。都怪我当年一时冲动,才会铸成大错。”说着,拿出手帕,擦拭眼角的泪水。 杨潜冷眼瞥着她,冷笑道:“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态,收起你那些鳄鱼的眼泪。如果你当真还有亲情的话,就不会杀死我同母异父的妹妹。” 夏玉蝶辩解道:“她不是我的女儿,而是孙岸书从外面带回来的,和别个女人所生的野种。” “可是她毕竟被你养了那么多年啊!更何况……”杨潜无情的揭穿母亲的虚伪,“以你的脾气,会容忍自己对着野种强颜欢笑吗!” 夏玉蝶眼神一凛,手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