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惊变
在咨询公司，刚入门的新人，职位称为“咨询师”，最高可以晋升到“合伙人”。 这里的晋升体系，有着非常严苛的时间限制。 刚入职时是咨询师， 第一年过后，应该晋升资深咨询师， 第三年过后，应该晋升项目经理， 第五年过后，应该晋升副合伙人，或者叫实习合伙人， 第七年过后，应该晋升合伙人。 这其中有两个关键点，那就是晋升项目经理和合伙人，这是两道门槛。 如果第三年时，公司评估下来，你的水平还不足以担任项目经理，也就是无法独自来挑大梁负责一个项目时，怎么办？ 所有咨询公司都会礼貌的劝你离开，也就是解雇你。 以上这些年限是标准年限，也是公司给你的最长年限！偶尔能宽限一下，但也只有几个月。 时间到了，或者升迁，或者走人，没有原地踏步的机会。 也就是所谓的“UporOut”。 以上标准年限，虽然不能更长，但是可以更短。行业内时不时会出现一路高速升职，四五年就当上合伙人的精英，不过那些都是真正的“神童”或者“天才”。 …… 聂小莹这个项目组这次做的项目，是底特律一个汽车厂商，计划从传统的燃油汽车全面进军电动汽车。 这种大型厂商转型，当然会极其慎重，做足各种的前期准备和市场调研。 麦肯锡是他们委托的咨询公司之一，负责对全球汽车市场纯电动车销售前景的调研评估。 项目经理米克带着三个手下，负责这个项目。 从聂小莹入职的第三天开始，他们用了六周时间，做了如下工作内容。 遴选了500份汽车相关行业专家或资深媒体人的履历，做了150个专家访谈，并详细记录访谈内容及采访人建议。 估算了全球五十多个国家电动汽车市场的规模及前景预估。 详细查阅了全球五十多个主要国家和地区对于电动车的政策支持及扶持力度。 做了30个初步商业案例分析，假如客户进入这个行业，大概能有多少营业额和利润，大概需要多久，等等。 策划并主持了三个全天的头脑风暴，和该汽车厂商的20多名大区销售经理一起。 向该汽车厂商CEO做了两次汇报，中期和终期，并提交了两份全面报告。 …… 可以想象一下，只有四个人，用了一个半月时间，做了这么多的工作内容，每个人每天的工作量有多大！ 但这种程度的项目，在咨询行业，只能算平均水平。 在这六周内，聂小莹每天的工作时间达到了16个小时，这里说的是纯工作时间，不计算吃饭休息以及路上的时间。 每天用来睡觉的时间，最多只有四五个小时。 所以，聂小莹也跟同事们学会了，在做出租车赶往机场的路上，等飞机的间隙，包括在飞机上，手里都随时抱着一台笔记本，不间断的收发email，做PPT，编辑Excel。 这种情况下，上班想摸摸鱼偷偷懒，那根本不存在的！ 连上洗手间，蹲在马桶上时，都要拿着手机查看邮件。而且在这个行业，每天收到邮件的数量，是和你的职位相匹配的。 聂小莹这种实习生，算是最清闲的一个，每天也就收发四五十个电子邮件。而一般的咨询师，每天是七八十封邮件，项目经理就厉害了，每天有一两百电子邮件要查看。 至于职位更高的合伙人，聂小莹听她同事说，平均是一分钟一封电邮…… 刚开始的时候，聂小莹真的适应不了，感觉这简直颠覆了她的印象，不是都说欧美公司最人性化吗？ 当她向米克问出这个问题时，米克笑着回答了一番话。 “想要获得多大的成功，就要付出多大的努力。艾米丽，普通人想获得成功，在哪个国家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你选择过平庸的生活，那当然有很多悠闲的工作可以做。超市收银员、快餐店服务员、工厂工人这都是不用加班的工作，但是他们月薪也只有你的五分之一。” 聂小莹总算理解了，为什么在学校时，那些优秀的学生，不光是学习成绩优秀，还个个都是运动健将。在这种高强度的竞争中，没有一个好身体真的吃不消啊。 咬着牙把这个项目做下来后，聂小莹真的如同脱胎换骨了一般，以往她还有一点懒散，做事情不紧不慢的。 但是现在，经过一两个月的“地狱强度”的锤炼，俨然适应了这种高强度的工作节奏。 这就是她来麦肯锡实习的最大收获！ 就在聂小莹忙碌而充实地进行自己的实习时，噩耗传来，她爸爸聂丁文病倒了。 “小莹，你快回来吧，你爸爸……脑溢血送进医院了。” 接到母亲哭着打来的电话，聂小莹一下子就惊呆了，她感觉自己一阵眩晕，连忙用手扶着墙壁：“怎么回事？爸爸为什么突然病倒了。” 聂丁文是晚上睡觉时发病的，昨天晚上他参加完一个饭局，喝得微醺。 回到家后，就冲个澡躺下睡觉了，结果睡到半夜，聂小莹的妈妈就感觉聂丁文在旁边不停地哆嗦，把她都惊醒了。 “老聂，你睡觉怎么这么不老实呢？” 嗔怪地说了一句，推了聂丁文一把，结果发现聂丁文没有反应，甚至还在不停地哆嗦。 连忙打开灯，发现聂丁文双眼泛白，鼻子流血，身体一直在发抖。 喊醒家里的佣人，打120，送聂丁文到医院急救。忙完这一切，医生的初步诊断是脑溢血，为了谨慎起见，还会组织专家会诊后再确诊。 聂丁文可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这一病倒，聂小莹的妈妈彻底慌了神。 她多年来一直是全职太太，哪里经历过这种大风大浪啊，聂小莹的爷爷奶奶还有姥爷姥姥都七八十高龄了，暂时也没敢告诉他们。 万一几位老人一着急，再病倒一两个，那事情就更大了。 所以，只能打电话给女儿，让女儿回来了。 聂小莹没有任何迟疑，接到电话时她准备去公司呢，挂断电话后立刻上网买了当天的飞往鹏城的机票。 然后就收拾东西前往飞机场，在去机场的路上，才给主管米克发了封电邮，这是她的辞职信，在信中说明了家中出了事，需要立刻赶回去。 …… 聂家出了这么大的事，王业当然也知道了，他也是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了鹏城第一人民医院，就是聂丁文就医的地方。 重症监护室外，聂小莹的妈妈正满脸愁容地坐在长椅上，旁边站着一堆人，有星光地产的高管，还有聂家的亲戚朋友。 看到王业过来，认识他的人连忙向他打招呼问好。 王业抬起手掌，示意大家都静下来，这里可是病房外，不能喧哗。 “阿姨，聂叔情况怎么样？”王业关切地问道。 聂小莹妈妈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拉着王业的手泪眼婆娑：“阿业啊，这可怎么办？医生说老聂现在神志不清，都不能开口说话了。” “阿姨你别着急，现在医学昌明，聂叔不会有什么事的。” 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王业也只能先安抚她放宽心。 在这个时候，王业能做的也不多。 聂丁文的人脉关系很广，出事后连庞秘书都代表赵洪生过来了，他通知医院方面立刻组织专家会诊，想尽一切办法把人抢救过来。 至于聂丁文的公司那边，王业也不便插手，只能等聂小莹回来后，代表她父亲来行使董事长的权力时，王业在旁协助就行了。 虽然现在一切都还很平静，星光地产的高管看起来忠心耿耿，纷纷保证这一段时间公司绝对不会乱，会帮聂总看好公司。 但王业知道，要是聂丁文很快恢复过来，最起码神志清醒能正常说话还好。要是一直这么躺着，还不知道公司会出什么状况呢。 聂小莹回来后，到底能不能把控好那么大的地产公司，真的很难说。 ……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聂小莹抵达鹏城机场后，都没顾得上回家，直接拉着旅行箱来到了医院。 在病房中，看到闭着眼静静躺在病床上的父亲，聂小莹强忍着眼泪没有掉下来。她知道，以往是父亲撑起这个家，现在父亲病倒了，她要撑起这个家。 和院方见面了解父亲的治疗方案，医院方面保证会在几天内组织专家会诊，聂小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等会诊结果出来后再考虑下一步怎么办。 现在除了父亲的治病，她还要面临着接手家里产业的问题。 星光地产是没有上市的，公司最高管理层当然就是董事会，聂丁文是大股东兼董事长。 在以往，公司的事情都是他一言而决。 现在聂丁文病倒了，公司里的事情，谁说了算，谁当家，这就成了一个大问题！ 虽然这种大公司有着完善的规章制度，董事长一两天不露面也没问题，但掌舵人肯定不能长期不管事啊。 有很多重大问题的决策，必须要董事长的签字确认，聂小莹能代替父亲担任好这个角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