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进步

    龙年到了，这是孙祖杰的本命年，只不过现在不兴这个，但是杨妈的爱子之心难却，所以孙祖杰只得穿了一条红内裤意思意思。他手腕上还戴着一条红色的橡皮绳，这是周琼送给他的。

    孙祖杰在周家获得了热情的接待，吃饭的时候他也认识了周琼的两个弟弟，周胜利和周湖。

    周胜利比孙祖杰小一岁，他名字的来历孙祖杰很容易猜的出来，既然是生于华国崛起之战胜利的那一年，那么兴高采烈的周波给他取这个名字也就不例外了。

    而小屁孩周湖比周胜利又小了五岁，是周波调到湖中地区那一年出生的，现在不过六七岁，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

    吃完饭，孙祖杰本来打算告辞，却被周波强行拦了下来非要他住一晚，孙祖杰看着周琼会说话的大眼睛，怎么也没办法拒绝。

    到了晚上，周琼的母亲方阿姨上班回来了。杨妈住院的时候，孙祖杰见过这位地区医院的护理主任。

    方阿姨也同样很热情，但是孙祖杰还是敏感的察觉到方阿姨对他欢迎背后暗藏的眼神，挑剔？担忧？反对？亦或是瞧不起？到底什么意思孙祖杰也说不好，但是他还是次日在办好了捐款事宜后就告辞离开了。

    有了周波的帮助，孙祖杰很容易见到了张校长，他把自己的顾虑说了一通，张校长很理解，接受了捐款之后，开了收据放他离开了。

    至于张校长怎么向上汇报，他就管不着了，反正他表明了自己的意思，坚决不同意公开捐款一事，想必有了周波在场，张校长也没必要跟他过不去，这件事应该解决了吧。

    孙祖杰临走时，周琼虽然还有些恋恋不舍，但她也没有挽留的理由，只能监督着孙祖杰戴上那条橡皮绳才放他离开。

    孙祖杰年后只在家待了几天，就返回省城开始训练。这年头交通太不方便，但是治安很好，他一个人出门也不担心，他先是坐车去隔壁公社，然后乘火车哐当哐当了好几个小时才到了省城。在未来不过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他竟然花了整整一天。

    在省体工大队的围棋队，孙祖杰连续训练了四个月，从早到晚，一天都没有停歇。此时围棋队为了赶超倭国，都是这么努力，他就算心里想偷偷懒，在这样的气氛下也会不由自主，毕竟人是社会动物。

    但是围棋又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个人项目，每一个人对于围棋的理解都各不相同，孙祖杰此时每天的修行，教练们就有些看不懂。

    你这个孩子棋是不错，但是倭国的先进理论怎么就是不爱学，有时候还振振有词，说什么要辩证的看待倭国围棋，既要看到他们的长处，也要注意避免他们的不足。你一个下手能这么评价上手吗，这要是泄露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教练们因为水平不如他，虽然心中不高兴，但也不太好反驳。当然老王头在其中也起了作用，他就说，“小孙一直在涨棋，咱们说什么他也不会听，等他吃了苦头咱们再劝劝他也不迟，他还小呢。”

    教练们想想也是，也就随他去了，只不过孙祖杰任性的名声就不胫而走。他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评价，因为他很清楚，国家把他养的肥肥的，就是用来赢棋的。只要他赢了倭国九段，他的任性就会变成有自己见解的美谈。以成败论英雄，胜利者是不受谴责的，古今中外这样的例子太多了。

    这段时间孙祖杰的精力都放在后半盘，这是未来韩国棋手崛起的秘密，也是未来出现那么多十几岁世界冠军的原因。因为后半盘都是实实在在的，年轻人靠着计算就可以把握。而不像前半盘的布局，实在太考验棋手对围棋的理解了。

    布局太虚，他这个时候也就是掌握了一些套路，离吃透还早的很，但是这些套路现在已经足够用了，想快速提高，几乎不可能，也暂时没有必要。

    所以孙祖杰很清楚，要想迅速提高水平，就只能在后半盘下功夫。官子只能靠自己，一目一目慢慢抠，不断地总结。

    这个过程非常的枯燥无味，但是围棋毕竟是他的爱好，在当前和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也是他的衣食父母。所以孙祖杰以极大的耐心和韧性不断的钻研。

    对于他这种爱好，除了小王其他人都不以为然，说是小王，但也比他大了好几岁，在未来他也成为了国手。两人住在一起，关系也很好，平日里进进出出，总是一起。所以一有时间，两人就凑在一起研究官子。

    孙祖杰不求能达到未来大李官子的水平，那可能永远都不现实，但是官子也绝不能成为他的漏洞。现在乘着年轻，多磨一磨官子，绝对是好事。

    倒是中盘厮杀，孙祖杰的思路需要通过大量训练对局来检验，这个时候教练和其他集训队员与他的高强度对局就不可或缺了。

    作为华国围棋的未来，孙祖杰被寄予厚望，所以他的要求一被提出，包括黄国手在内的十多个教练队员就开始围着他转。

    黄国手快四十岁了，这个年龄上有老，下有小，黄国手已经不可避免，有些走下坡路了，他很清楚淮西围棋的未来是孙祖杰。所以他毫不在乎自己的个人得失，将自己对于围棋的认识完整的教给了孙祖杰这些晚辈，也和他平等对局。

    通过训练，孙祖杰不断的实验他对于中盘战斗的思考，这些想法有的很幼稚，有的很特别，有的则很有杀伤力，只不过要把这些思路理清楚，大量的实践必不可少。

    所以在这些对局中，孙祖杰的表现就很奇怪，他今天可能中盘屠了黄国手的大龙，明天就可能脆败给水平明显差他不止一筹的小队员。

    这样的不稳定表现，让一直默默关注他的体工大队的领导都有些着急。所以就在准备参加全国个人赛的前半个月，终于憋不住的丁书记找到了黄国手。

    “老黄，你既是小孙的教练，也是他的队友。你倒给我说说看，这段时间，小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昨天他竟然输给了小安，这也太不让人放心了。”

    黄国手笑着安慰道，“丁书记，您就放宽心吧，小孙这段时间提高很快，您呀，就等着好消息吧。”

    丁书记疑惑的问道，“老黄，你可是党员，上蒙下骗的事情可不能做。你真的确定小孙的表现很好？”

    黄国手也有些无奈，专业的东西很难说清楚，他只得说出了一个对他来说十分残酷的事实，“丁书记，专业的东西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我只能告诉你，小孙现在的水平可能已经超过我了。”

    丁书记猛地站了起来，他瞪大眼睛震惊不已，“这怎么可能，他才多大？”

    “丁书记，说实话我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就是一直不断在涨棋，快得很。老王这段时间一直在嘀咕，是不是我们教棋的思路根本就错了，要不然怎么也说不通呀！”

    看着老黄疑惑的眼神，丁书记叹了一口气，“你们都不清楚，我又怎么可能明白。小孙进步这么快，除了他天赋过人以外，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大家开一个诸葛亮会，也别把小孙当孩子，让他参与进来，当面说一说自己的想法。

    照我看呀，小孙这孩子一向聪明懂事，他在学棋这件事上这么固执己见，可能真有自己独到的一套，千万不可小瞧了。

    老黄，我不懂围棋，但我瞅着下围棋就像是占地盘，跟打仗的道理有些相通。以前每逢大战，我都会去基层跑一跑，听取前线同志们的意见，你们下棋的也不能脱离群众呀！”

    丁书记不愧是做思想工作的，他这一席话让黄国手茅塞顿开，按照丁书记的建议，召集了围棋队的教练，集训队员以及青少年队员一起讨论，让孙祖杰说一说他为什么这么做，好研究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