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后续处理
好好一场宴会不欢而散，始作俑者狗熊在四人的眼里被破海者们扔下了海。据伟船长介绍，这是他们破海者的习俗，如果狗熊能够自己游回破海者的基地，那么就算是大海已经宽恕了他的罪孽，破海者们也会重新接纳他。当然如果他游不到，那么要么变成海里的浮尸，成为鱼类的饲料，要么就被过往的其他船只幸运捞起，不过他这么一个国籍都没有的破海者，去哪里都不会太容易的。 泰勒和格林都纷纷表示这是最好的结果，这两人一直都在害怕林末央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好在林末央一门心思都在莉莉尔身上，狗熊在其他人眼里都是捡回一条狗命的幸运儿了。 破浪者号已经恢复了航行，在波涛中不断起伏。莉莉尔被泰勒拉进房间里去了，林末央被船身晃的头晕脑胀，还好现在他心思不在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上。 他穿过船舱的走道，走上甲板，宽敞的甲板已经被收拾干净了，看不出有过宴会和风波的痕迹。甲板上还站着数个水手，他们是今天守夜的人员，虽然能够操纵洋流将船只带向目的地，但是暗礁和突情况却还要靠这些经验丰富的水手和海图来规避。 水手们看到林末央，都小心地向他行礼，毕竟之前刚刚生过让贵客不太高兴的事情，他们都十分小心。这终究不是待客之道，特别是对待圆桌议会的精锐。 林末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并不觉得水手们有什么做错的地方，也许只是在喝多了酒之后，把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暴露了出来而已。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如果林末央自己喝多了，说不定比起狗熊也好不到哪里去，莉莉尔的确太撩人了，但是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林末央顶着刺骨的海风在甲板上张望，寻找着自己的目标，不一会儿他就看到了船上那个孤独的身影。 格林独自倚着栏杆，眼前就是破浪者号那木制的船像，天空中那轮明月在这种空气纯净的地方看起来真的分外清晰。 林末央还没有靠过去，格林就已经察觉到了他，格林侧了侧身子，露出了自己身边的空间。格林笑道：“末央，你也睡不着？” 林末央点了点头，他可没有格林那么多需要担心的事情，拯救世界这种事情归根结底就和他无关，但是现在莉莉尔对他的感情却搅得他心理特别犹豫。他并没有被女孩子喜欢过，所谓的暗恋也不过是建立在年少时的好感，他既没有认真的喜欢过某人，也没有被某人喜欢过。 “您还在想破海者的事情？这种事情并没有什么好生气的，破海者们都是朴实的水手，只是喝多了之后失去了自制力而已，说了一些不好的话。您不用放在心上。”格林还以为林末央在纠结于狗熊的话，出言宽慰道。 “不是的，我不是在纠结这种问题。格林，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林末央犹豫地问道，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进入神秘世界之后，询问他人对自己的看法。 “您很优秀，您对一切人都很温柔，这点您和您师傅的确不一样，您应该是个仁君，当然了，这不是皇帝的意思，用你们中国的话讲，应该是君子。”格林表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这个骑士像是在说众所周知的事情。 “可我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好。”林末央苦笑着说道，这种高评价出现在他的身上，让他难以适应。 “我知道，泰勒也知道，您很有可能不是锋龙阁下的徒弟，或者说成为他的徒弟时间不长。”格林毫不介意地说道，但是这话却让林末央心里一紧。 这个金骑士的脸庞在月光下显得那么从容和随和，但是他可能早就拆穿了林末央的伪装。林末央苦笑了一声，的确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比他聪明和优秀，他们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呢？ “你们是怎么看出来的呢？”林末央想要知道自己在哪里暴露了，或者说还有哪里没有暴露。 格林说道：“很多地方，先，如果要让一个平常人来顶包，这种事情任何熟悉锋龙阁下的人都很清楚，他的确是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人。而您的神秘世界常识几乎为零，但是这也很正常，毕竟中国是个没有神秘的地方，如果锋龙阁下将您秘密培养，而没有与巫师接触的话，常识的缺失也可以解释。这些只能说是小马脚，并不能说是决定性的证据。决定性的证据是今天面对狗熊的挑衅，您的反应。” “我的反应？我不是第一时间制止了他吗？还有哪里做得不对的？”林末央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确是第一时间为了保护莉莉尔，出手制止了狗熊，在他看来这没有任何不妥。莉莉尔现在没有了强大的力量，光靠她自己并不能阻拦体格那么健硕的狗熊。 “是的，您第一时间制止了狗熊，但是您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关心莉莉尔小姐，而不是对狗熊施以惩戒。”格林说道，“神秘世界的人，对现实的法律法规十分淡漠，这点您从锋龙阁下身上也可以看出来。当时莉莉 尔小姐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而狗熊也并不能再对莉莉尔小姐造成进一步的侵害了，如果是一个神秘世界的人，这个时候必然会因为自己的怒火而对其施以惩戒。可是您没有，您从头到尾就没把狗熊放在眼里，您满心都在关心同伴。即使我能看出您不喜欢莉莉尔小姐，但是您还是第一时间选择了关心她。” “这有什么不对吗？”林末央很好奇，这种行为怎么就把他给暴露了。 “您太过温和了，明明是拥有力量的人，却依旧如此温和，您的身上也没有那种长期得到力量的人所带有的自信和气场，如果您真的是从小训练，那么现在您的气质是骗不了人的。我原以为您只是性格特别温和，可是今天的事件，都证明了您本性上还是一个普通人。”格林笑了笑，他的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语气中对林末央的尊重也没有丝毫减退。 “不用在意，不管您是不是之前欺骗了我们，但是那天晚上锋龙阁下都已经正式承认了您，也就是说，现在您的确是他的代理人了，这点做不得假，我没有拆穿您的立场和理由。现在您的确是如假包换的锋龙阁下代理人。”格林看到林末央的表情，笑了笑，他想让林末央放下心来，“而且，我也说过，您的身上有着我所没有的品质，您的能力也的确出众，除了您之前的身份之外，您都是货真价实的。而身份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个代号，哪怕您不是锋龙阁下的代理人，您也算得上是一个真正的好朋友。” “大概吧，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林末央苦笑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格林，他不能像格林一样赞美别人的时候如此真心实意，也不像格林一样为人真诚。 “您的朋友很少吗？”格林问道。 “不多，也许就那么一两个人吧。”林末央撒谎道，从小到大他的朋友少到用一只手都能数完，这都不能叫少，而是几乎没有。他的性格并不讨人喜欢，大家都喜欢那种玩得开，家境殷实的人。 “真奇怪，我还以为您之前在学校里会有很多朋友呢，这么温柔的人，无论如何都会让人感到亲近的吧。”格林奇怪地说道，这样的林末央在学校里居然会不受欢迎？ “这种性格，在强者的身上才叫温柔，在那些和你差不多的人眼里，你只是好欺负而已。谁会想和自己欺负的对象交朋友呢？”林末央笑道，不过这时他补充道：“我当然不是说我自己是一个强者。” “那种人啊，那种人朋友不交也罢。”格林这才懂得了林末央究竟在说明什么，他豪放地笑道。 “你从小就上的是贵族学院吧，身边都是些围着你转的人，所以你朋友应该会很多，也都是些至少表面上素质很高的人。我这边，情况的话，更加真实一些。”林末央也不好说自己成长的环境如何，只能说不同命吧。 “是啊，所以我看事情并没有您这么全面，培养善良不难，保持善良和温柔才难。”格林说道，同时他四下找了找，可是这甲板上空空荡荡，哪里有什么东西呢？ 格林挠了挠头，一脸为难地说道：“这样光说话太难受了，也没有什么喝的……” “我给你们拿来了，真的是，大晚上不睡觉，两位阁……两个人跑到甲板上吹什么风呢？晒月亮可晒不黑。”泰勒从船舱口钻了出来，随手向船处的两人扔出了两个黑乎乎的东西。 格林和林末央同时伸手接在手中，他们两人的反应度何其之快，即使在疾驰和上下涌动的帆船上，他们两人都能轻易接住飞过来的东西。 这是两个玻璃瓶子，是巫师那种炼金饮料的包装，里面是格林最喜欢的那款红茶。 “你怎么又没睡，我感觉每次我们一聊天，你总会参与进来。”林末央口无遮拦地说道，这女孩儿每次在场，搞得他都有些不适应了。 泰勒在月光下白了林末央一眼：“难怪您追不到女孩子，由您这么和女孩子说话的吗？您这点真该和格林阁下学学。” “好了好了，泰勒小姐，您怎么还没就寝呢？”格林赶紧打圆场道。 “莉莉尔小姐已经睡着了，也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刺激，身体之前一直在抖，热的烫，都不知道是不是烧了。就是有点怪……”泰勒说到一半，脸红着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她可不想说自己看着莉莉尔，也被莉莉尔吸引了这种话吧。想到这里，泰勒又狠狠盯了林末央一眼，这真的就是个榆木脑袋，要是自己是个男人，遇上这么好的女孩，现在早就在部落的祝福下结婚了。 “咳咳……”林末央自然知道泰勒说的有点怪是指什么情况，莉莉尔的魅力可是男女通吃的，这点他充分理解泰勒的想法。 “我睡不着，上来透透气，隔着一层甲板都能听到两位的说话声，想着两位大男子汉聊天肯定忘了带喝的，就给你们拿来了。”泰勒说道，但是现在这么大的海风，别说隔着一层甲板了，话一出 口就不知道被海风吹到哪里去了。 “一想就知道，格林阁下肯定还是在担心自己的下属吧。林末央阁下倒是让我挺意外的，您除了感情问题能困扰您之外，我可想不出其他能困扰您的问题。”泰勒为自己拉开了一罐普通的果汁，凑到了两人的中间。 两个被说中了心事的男生都心虚地低下了头。 “好了，格林的问题还是很好解决的，不管您的下属是不是真的出了问题，明天到了约定的海域，他们要是没事的话，自然会来接应的。你现在担心不如好好休息。”泰勒轻巧地说道，这个女孩儿是小队里的智囊，很容易就能把事情想得很透彻，为两人提出建议。 “至于林末央阁下，这个就要麻烦一些了。我想先知道，林末央阁下对莉莉尔小姐是怎么看的？”泰勒一针见血地问道，问的林末央直偏头。 “她对我很好，这个我知道，那个，就是……”林末央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泰勒没有给林末央机会，她好像林末央肚子里的蛔虫一样说道：“您一看就是没怎么谈过恋爱，对你越好您反而觉得不真实，茉伊拉那种若即若离的关系您反而觉得是恋爱的感觉对吧？” “……”林末央没想到这个印第安少女看事情居然透彻到这种程度，他找不出话来反驳。 “那就结了，其实你两个人都不喜欢，只是茉伊拉给你的感觉更像是恋爱对吧？这样的话，您不如好好地想想吧，不要等着别人来爱您，您也要试着爱别人，恋爱可不是等别人来表白，然后您答应就好了，您是男孩子耶！”泰勒露出一脸坏笑说道：“也许您就体会到莉莉尔小姐的好处了呢？就算您真的不喜欢，您就不能对人家女孩子好一点？您就是像现在这样对待那些对您好的人的吗？” 泰勒字字句句都直戳林末央心里，让林末央都觉得自己是个卑劣的小人，林末央羞愧地低下了自己的头。 “好了，两位看起来问题都解决了，那两位就该好好睡觉了，谁也不知道现在事情展成了什么样子，我们的确是来找梅林阁下的，但是现在岛上的情况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两位最好保证随时自己都是最佳状态，否则你们难道还要我一个女孩子上战场吗？”泰勒一副指挥官的模样说道，“就算是担心下属，感情问题，我们都可以在上岛之后慢慢解决。你们可是达摩克利斯之剑，圆桌新生代精锐，天天搞这种悲伤事情，我们任务还完不完成了？” 格林和林末央则被哄得一愣一愣地，两人仔细一想似乎的确有道理。 “那，我们就下去先休息了，那个，你也早点休息啊。”格林一脸迷糊地挠了挠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又没觉得哪里不对，反而越想越觉得泰勒说的有道理。于是他端着红茶，一脸摸不着头脑地走回了船舱里。 林末央还处于蒙圈状态，泰勒则推了推林末央，差点没踹林末央的屁股一脚，“好了好了，末央你也快去睡了，你还要晕船，别第二天起来又吐得稀里哗啦的。你干脆就在床上躺到我们到达目的地算了。” 林末央还在思考泰勒说的提议，自己也要主动去谈一场恋爱。就这样想着，林末央迷迷糊糊地走回了自己的船舱。 甲板上顿时清净了不少，泰勒擦了擦头上的汗，说了句：“好了，出来吧。” 这时甲板的阴影里才渐渐亮起了一个暗红色的小点，叼着烟斗的伟船长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两位阁下的心事还真的是很重，居然都没有现我，相反是女士你，一如既往地如此敏锐。”伟船长吐出烟圈，敬佩地说道。 “船长，道歉的的事情就不用再说了，末央阁下并没有在意，所以您自己也别放在心上。正好您来了，我这里正好有些事情要和您商量。”泰勒又是瞬间识破了船长的意图，她强势地说道。 伟船长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好吧，您果然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我都还没开口，您就已经说出来了。但是什么事情不能当着两位阁下的面说呢。”伟船长知道这个少女刚才是故意支开林末央和格林的，但是他猜不到这个少女的用意。 “啊，这个啊，他们两人的战斗能力是有保证的，但是两人在阴谋诡计方面就很弱了，两个人都太光明磊落了，所以我得背着他们做一些黑暗的安排，你知道的，如果说让格林阁下知道了，他肯定会以不想给破海者添麻烦为理由拒绝的。”泰勒调皮地笑了笑。 “好吧，那我就好好听听女士的计划。”伟船长看着这个年龄与自己孩子差不多的女孩儿，如果这不是个6上人，可真想把她给儿子介绍一下。 泰勒笑了笑，调皮地凑到伟船长耳边，不停地说着什么。 伟船长听着她的安排，脸上的表情从慈祥变成了凝重，再到后面越来越惊骇，直到他嘴巴张的老大，烟斗啪地一声掉到了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