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质 疑

    整个手术过程用了将近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等手术结束，众人才发觉，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抱玉只觉得双腿发软，胳膊也已经酸的抬不起来了，就坐在柳氏给她准备的小椅子上，头一点一点的，似乎下一秒就要睡着。?

    柳云城整理着工具，他倒是好一些，毕竟也没做什么，都是在给抱玉打下手，那视线还时不时地落在自家小侄女身上，满眼的好奇和骄傲，这是他侄女，还真聪明。?

    跟着一起的老大夫年纪大了，本身身体不太好了，手术的过程中因为兴奋倒没觉得累，可是手术一结束，整个人也觉得腿疼腰酸，险些站不住，幸好一旁的柳云城及时扶住了他。?

    “这就是手术？老夫倒是第一次见，真是开了眼界了。”柳云城把王老大夫扶到一边的椅子上坐好，这才看着挂在大郎头顶的那个血袋问道，“传言开膛破肚会致死，这番看来，倒是滑天下之大稽也。”?

    抱玉缓了缓，然后坐直了身体，才开口道：“您是……”之前只顾着手术了，却是没来得及询问老大夫的名字。

    老人笑了笑，拱手道：“鄙姓单（shan），名卓，字世贵。小娃喊我单大夫就好，当然，若是不介意，喊我单爷爷就更好了，哈哈哈。”

    闻言，抱玉撇了撇嘴：“那可不行，平白无故多出个爷爷，不好。”

    “嘿，你这小娃。”单大夫笑着摇头，继而又指着董大郎问：“这是成功了？”

    “算是成功了，但他能不能活下来，还是要看后面的恢复。”抱玉点头道。

    “那就是说现在病人还是很危险？”扇老大夫道。?

    他如今还觉得好兴奋，他居然亲眼看到了别人‘开膛破肚’哦，不，是‘手术’，这真的太神奇了，他有太多的问题想知道了。

    “对，这是第一步，后面如果不发生术后感染，才算是手术成功了。”抱玉解释道。?

    单老大夫想知道的太多，但是这里不适合讨论，而且他们清楚，抱玉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虽然他不会做手术，但能看得出这样一台手术，一个人做下来，有多么吃力。?

    于是就不再追问，只想等一会儿抱玉休息好了，再问。

    几人都微微休息了一下，觉得好一点了，这才准备出去了。?

    门外等着的人，依然还等着，甚至越来越多了，后面来的人听着前面的人说什么“起死回生”，什么“抽血借命”，听的糊里糊涂，偏偏大家众说纷纭，说辞各不相同，让他们越来越搞不清楚状况。?

    “不明觉厉”大概就是形容他们此刻的心情的。?

    不过他们明白了一件事儿，就是那个小神医正在里面做手术，想清楚到底那个‘起死回生’是什么情况，等她出来就好了。?

    只是听到他们谈话的董家三兄弟有些忐忑，心里忽然间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居然会去相信一个小鬼的话，更何况那小鬼看上去才六岁的样子，养得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是极为精细的人，这样的人，懂药理吗？

    就算打娘胎里开始学习，也不过六七年的功夫，能学到啥？可，万一她真的会呢？

    这么一想，几人就更加担心了，特别想推开门去看看，但又怕因此导致手术失败，弄得他们心里七上八下的，可不管怎么说，心里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毕竟他们大哥那伤……

    吱呀——

    恰在这时，门打开了，里面的几人徐徐走出。

    董家几兄弟顿时激动了起来，连忙上前询问：“小……小大夫，我大哥他怎么样了？”

    他人高马大，身体壮实，俯视着柳云城怀里的抱玉，着实让他俩感受到了压力，不过柳云城气势并不弱，紧紧地护住抱玉。

    抱玉呼出一口气，淡淡道：“手术很成功，但是能不能彻底的康复，还要看这两天的恢复情况。另外，你们现在也不能进去，他需要休息，刚刚结束手术，身体比较虚弱，你们身上带着细菌，会让他伤口感染。”

    这话说得董家三兄弟和外面的一群人一脸懵圈，什么是细菌？什么是伤口感染？他们想问，但在他们眼里，抱玉已经是救死扶伤的神医了，也不敢和她顶撞，就安安静静地听着她说。

    “他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需要在这里住几天，所以你们商量一下，留下一两个人，其他人回去吧。”??

    几人互相看看，其中一个看起来稳重一点的董二郎道：“我们不吵，就在这儿等着，我大哥万一还要用血，我们在这儿也方便。”?

    “这……”抱玉皱起了眉梢，这是她舅舅的家，不是医馆，也不是驿站，可没多的地方给他们休息的。

    柳云城脸上也浮现了为难之色，他家也就两间房一个大堂，外加厨房，哪里还有多余的地方。

    “可以住我家，我家就在旁边。”这时，人群里一个黝黑的汉子大步走了出来，呵呵笑道：“我叫张浩，和柳大夫也算是一起长到大的玩伴，家里就我老娘，几位大兄弟要是不嫌弃的话，就住我那边。”

    “多谢张大哥了，有住的就行，哪有什么嫌弃不嫌弃的。”

    “那个，”柳云城将抱玉递给柳氏，向张浩感激道：“张哥，真是太感谢你了。”

    “哈哈哈，自家兄弟，感激什么……”

    几人相互感激着，抱玉实在是没心情去听，她现在只觉得又累又饿，想赶紧去吃点儿东西然后休息，就催促着柳氏回房。

    自己的闺女柳氏自然是宠着的，一边回房，一边听她嘱咐病人那边接下来的看护工作，柳氏连忙点头，一边有拿着勺子喂她吃饭。

    这小丫头，已经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闭着眼睛张嘴就吃。

    ?

    “怎么样，怎么样？人怎么样了？”?

    “那个抽血，怎么抽的，又是怎么给患者用的？”?

    “哎哎哎，先说说那个伤口怎么处理，听说卫大夫会缝合，怎么缝的？”?

    “……”?

    抱玉被抱走之后，众人七嘴八舌的提问着，几人耳边都是嗡嗡的，不知道该回答谁的好。

    董二郎实在是忍受不了，干脆向众人作揖告罪，希望他们安静一些不要吵到他的大哥。

    理解的，点了点头转身就走，只是还和旁人嘀嘀咕咕地讨论着；不理解的，啐了一口后骂骂咧咧地走了。

    大堂里的两位大夫也是皱起了眉梢，他们对那所谓的‘手术’也很好奇，但他们无法像单老大夫那样拉下脸去问去看，只是接下来的几天，天天都到这里，希望能够看到结果。

    “嘿，你知道吗，河西村有一个小孩给病人开膛破肚了。”

    “开膛破肚？真的假的，小孩子怎么可能会给别人开膛破肚？”

    “是真的，那人被野猪给拱了，肚子都给拱穿了，造孽哟，啧啧啧。求医都没医馆敢收，后来是找到一个赤脚大夫，那大夫也不敢，倒是他的小侄女说可以那什么，‘手术’，我也不太懂，反正就是切开了肠子然后再缝上。”

    “还真是开膛破肚啊？那人还能活吗？”

    “不知道，听说是活了的，但是到今天也没人看见病人。就连他那几个兄弟都不让看。”

    “嘶，这不让看谁知道是死是活，万一……，我是说万，死了呢，人家兄弟可怎么知道，真是黑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