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六章 我是好人

    “嗯？”这道喊声，将三位主将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此时通天的大火似是照红了半边天一般，有经验的老兵估算了一下，距离大约二十里左右，那不正是他们的军营吗？

    “这是怎么回事？”忽孛儿一脸不解的问着。雇佣军不是应该把主力精力放在攻山和阻击自己吗？怎么可能还有余力向自己的大本营发起攻击？

    没有人回答忽孛儿的话，倒是在沉静了数息之后，突然无数的喊杀之声由四面八方传来，接着一名名大军周边的斥候飞速回报。“将军，我们东面是敌人...”

    “将军，西面全是敌人，数也数不清...”

    “将军，我们的身后全是知人，因为天太黑，根本看不清有多少人，只是见到火把临立，黑影重重。”

    忽孛儿这一刻的脸色是一变再变，他弄不明白，怎么突然间就出现了这么多的敌人？他们都是由哪里来的，雇佣军怎么可能会拥有如此多的兵马？难道说始城中的雇佣军全军出动了吗？

    忽孛儿当然不会明白。来的这些正是漠北蒙古部落的两万骑兵，外加新一军重骑团、轻骑团以及侦察营的兄弟们。

    就如刚才牧仁所怀疑的那样，冲山之举动可不是谁都愿意去干的。即便是雇佣军下了命令，怕是那些漠北蒙古军也不会执行，这明显就是送死的举动，不是一个命令就能让人服从。而事实上，攻山的军队只是新一军的一个新兵师而已，当然，还要外加由赛罕山顶冲下来的八千雇佣军战士。

    徐云胜突带八千战士由天而降，当下打了拉克申一个措手不及。虽然他弄不清楚，为何山上一个营的敌人变成了二十个营，可即然战斗已经打响，他便没有了退路。

    先是派出了木奇带兵五千直迎而上，想要阻止这些雇佣军的冲杀。居高临下，又早有准备，区区五千人马怎么可能挡得住，不到半个时辰，大军就败下了阵来，木奇也死在了大战之中。

    这一刻，新一军新兵师的由山下的攻击也开始了。一时间拉克申被两面夹击，形势危急。

    借着鞑靼大军的混乱，徐云胜一路冲下山来，连冲破敌人数道防线，杀到了玄石坡的关隘之前并抢占了这里。没有人在阻拦了，山下的新兵师顺利上山，两军汇合之后仅仅是在人数上就形成了不小的优势，直向拉克申大军杀去。

    混乱之中，将军战死，士气大落的鞑靼大军根本不是徐云胜与吕卓师长的联手之敌，一阵的冲杀之中，眼看见不到活路了，不少的鞑靼骑兵下马投降，仅仅只有拉克申还带着不足五千骑兵在拼命的抵抗着。

    山下忽孛儿和牧仁看到的那一幕混乱正是这一刻，且是与他们猜想完全背道而驰的一幕。并非是拉克申正在大杀雇佣军，而是雇佣军在施行着反杀。

    手中只有五千骑兵，且还是人心惶惶，士气低落的五千大军，怎么可能会是战意盎扬的雇佣军对手。几次冲击之下，大军阵形以乱，士气全无，仅仅是半个时辰不到，拉克申战死，手下骑兵或死或降。

    半山腰上的战斗已经接尽了尾巴，接下来就是要对付山下的忽孛儿所部了。按着杨晨东的说法，这就吃一个，看一个。现在吃的已经吃完了，接下来就要吞下那之前看着的一个了。

    忽孛儿先是错误的做出了判断，以为半山腰的混乱中，是己方占据了优势。在错误的分析了局势时，又错误的没有选择逃走，借着他们在山下的这一个多时辰的时间里，合围工作终于完成。两万多骑兵此刻正由四面八方向忽孛儿所部的一万六千骑兵围杀而来。

    最先出手的就是正面的雇佣军，军长虎芒亲带军直属团杀来。

    独立师划归出了第一军的序列，虎芒是阻止不了的。但他能做的就是将原本独立师的六个火枪营调入到了军直属团，而现在第一个冲来的就是这支火枪队。六个营两千多支黑洞洞的枪口打响，落到鞑靼骑兵队伍中，带起了一道道的鲜血，带走了数百骑兵的生命。

    “突围，全军突围！”眼看着正面之敌竟然手握着火枪，是如此的凶悍，忽孛儿不得不放弃了继续前进与拉克申所联合的想法，转而是骑着马向外赶去。

    根本就不知道外围有多少的敌人，黑夜之中，也无法判断敌人的兵力布署，唯有能做的就是比拼运气，四处而冲，或许就可以冲出一个豁口来了。

    “追呀。“鞑靼师长苏合眼看敌人要跑，哪里肯依，当下带着八千大军展开了追击。当下，全线冲击的冲锋号声响起，在赛罕山脚下，喊杀声四起，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这并非是公平的一仗，不管是兵力对比，还是士气较量，在还未开打的时候，鞑靼骑兵就陷入到了绝对的被动之中。

    相比于像是没头苍蝇一般的鞑靼大军，四处都是敌人，四处都是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冷箭就会射到身上。因为敌人实在太多，他们为了不成为目标，便是连火把都熄灭了，以使得他们中不少人直接跑到了雇佣军的面前，被围被杀或是被俘。

    战场的混乱一直由黑夜持续到了天亮，雇佣军和漠北蒙古部落军也因此杀人和抓俘虏一直到天亮。近两万的鞑靼大军一夜覆灭，最终仅有忽孛儿和牧仁等百人离开，便是胡林也死在了乱箭之下。

    北明宣府总兵兼万全都司都指挥使石万林和副总兵兼都指挥佥事宁文风借着从始城回答鲁城，有幸路过战场，看到了这一场战役的结束。在看到仅仅是一夜之间鞑靼大军就损失骑兵四万，其中被杀约一万人，被俘三万人的结果后，两人沉默不语。

    这样的战果是无法想像的，对于雇佣军的强大战力有了直接的认识之后，他们开始担心，如果有一天要他们和雇佣军为敌时，是不是会像现在的鞑靼铁骑一般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呢？

    相比于两位北明将军一般颓丧的模样，两万漠北蒙古部落军可是乐坏了。就是这一天晚上，他们俘敌一万，抢获的战马刀枪无数。而他们也仅仅是付出了不到五百骑的死伤数字。这样的大胜实在是百年难遇，这一刻他们对于雇佣军的战力万分佩服，也坚定了不少人想要跟着天可汗的决心。

    新一军俘敌两万左右，战斗中战死两千余人，伤三千人左右。这主要是玄石坡之战的时候受到了一定的重创。只是这一点损失相比于得到的一切自然就算不得什么。当不久之后，战争的结果传到了始城之后，全城欢呼不已，他们大喊着天可汗万岁的口号纷纷走上街道庆祝着。

    杨府大院之中，相比于外面的寂静确是异常的宁静。考虑到六少爷有太多的大事需要去考虑，在杨府外围两里之地的百姓都被清空了，为的只是给他创造一个足够的安静环境罢了。当然，由此一来，他的安全也就有了更多的保障。

    小院中座着的杨晨东，面前放着的是前方最新的战报。右手轻轻的将战报放在石桌之后，杨晨东站起了身，整理了一个衣襟，他知道要到了最后与鞑靼铁骑一战的时候。

    从始城建立以来，先是鞑靼部的阿噶多尔济带兵五万寻自己的麻烦，接着又有忽孛儿带兵五万再度来找自己的不痛快。如今他们都败了，脱脱不花终于出现了，带兵八万而来，首战便灭敌四万，想来对方一定会非常的痛苦吧。

    “我是好人，我喜欢做好事，就让我来结束你的痛苦吧。”杨晨东嘴角噙着微笑，大步走出了杨家庄。

    赛罕山西北部的一处巨大平原上，雇佣军与鞑靼铁骑终于面对面碰上了。杨晨东这位天可汗也与脱脱不花大汗正式的在这里见面。

    王见王，必死一王。

    仅仅是一夜而已，兵损一半。消息回报到了脱脱不花耳中的时候，他那一向沉稳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惊色，随后逃回来的忽孛儿和牧仁两位将军就被带到了他的主帐之中。

    脱脱不花身材并不如何的高大，也就是一米七三四的样子，一百二三十斤的体重让他看起来更不会显得魁梧。但就是这么一个人，整合并统治了鞑靼部，成为他们的可汗。

    曾几何时，脱脱不花曾让多少人吃好不好饭，睡不好觉；也让多让人又怕又恨，这其中就曾包括巅峰时期的大明以及瓦剌首领也先。可是现在，他竟然被人打到如此的惨境，他不甘心。

    听从了忽孛儿的汇报之后，脱脱不花伸出了右手，先是指了指跪地颤抖的忽孛儿，随后手指移动，落在了其身旁的牧仁身上，“败军之将必要惩罚，不然何以带三军。来人呀，将他托出去，斩首示众，给大军祭旗。”

    “啊！大汗，不要呀。我愿意做敢死队长，只求大汗给我一个立功的机会。忽将军，救我，救我呀。”喊叫声中，牧仁被拖出了主帐，留下的忽孛儿更是浑身颤抖不已，他知道，就在刚才，大汗已经露出了杀自己之心，他等于是从鬼门关门前走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