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舍别反叛

    而所有的一切，全随着沙井和净州两城被围而被压灭。十万百姓，数万的官兵此刻的命运全数掌握在自己手中，或许一个错误决定所有人的性命全丢，又或许一个决定，大家还可以继续的活下去。

    如何选择曾让舍别焦虑不已，他曾不止一次的给杨晨东发过电报，表达自己的忧心，也曾请示过他带着新二军进行突围，虽然如此一来，两城的十万百姓可能会遭殃，在重兵包围之下，就是新二军到底有几个人可以逃出去他也无法做出保证，但至少他没有低过头，他对得起杨晨东对自己的那一份信任。

    可是一切都随着杨晨东的一封新电报嘎然而止，上面清晰的写着，“形势之变化往往让人促不及防，但想当年韩信受胯下之辱，越王之卧薪尝胆，无不证明暂时的低头与蛰伏也是智者之举。至于何去何从自处就是，无论何种决定，吾相信你。”

    简单的一句话，没有刻意的引导什么，更没有要命令什么，将一切的主动权都交到了自己的手中。可越是如此，舍别越发的感觉到责任重大，决定迟迟不能下矣。

    “老爷，门外孔智师长和吴护卫长求见。”

    就在舍别内心中还在做着奋力的挣扎，狠不下心做出任何决定的时候，管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孔智，新二军骑一师师长，可以说是在军中仅次于舍别的存在。这么说吧，一旦舍别出了什么事情，孔智便是新二军的临时军长，这也是当初杨晨东建立新二军时就说过的话。

    吴小毅，舍别的护卫长，不仅武力不俗，忠心更是可嘉，可以说是保证舍别安全的最后一道防线。如遇一些大事的时候，舍别还会与其一起商量，可以看出他同样是新二军中十分重要的人物。

    就是这样的两个人，竟然萤夜齐齐而至，便是舍别也不得重视了。“请！”

    很快，管家带着两人出现在书房之中，也知道是有大事要商量，管家随后主动退出，并在外将门关严。

    房间中只剩下三个人的时候，气氛不由随之有些紧张。或许大家都知道时间有限，所以骑一师师长仅是在沉默了数息之后便主动开口问着，“军座，明天就是北明给的最后期限了，您是如何决定的？”

    舍别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以反问的口气说道：“那不知道两位是何想法呢？”

    这一瞬间，房间内的气氛又重新变得紧张了起来，概是三人都清楚，下面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到十几万人的生死。

    只是在艰难，决定还是要下的，孔智师长与护卫长吴小毅对视了一眼之后，前者出声说道：“军座，如今的沙井城已经被北明大军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城内粮食短缺，甚至士兵们都由以前的一日三餐改成了一天两顿，战斗力眼看着就要下降，在这样的形势下，或许只有投降一条出路可选了。”

    孔智的话刚一落，一旁的护卫长吴小毅附合般的说着，“正是如此，我们实力太弱，硬拼的话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所以我同意归降北明。”

    两位左膀右臂同时发声，还是同一个意见，舍别听了之后脸色也变得十分的难看，甚至全身都在颤抖，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在这样的情况下，孔智似乎并没有看到一般，依然还出声问着，“军座，你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什么意思，我当然是不同意了，就算是死又如何？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但如果我们真的投降了北明，就是自绝于五星军，自绝于六少爷，真到那个时候，你以为自己的良心可以过的去吗？就算是活了下来也是苟延残喘，甚至是生不如死，所以...我是绝对不会投降的，大不了就拼一个两败俱伤。我相信，以坚城而守，就算是北明大军想要占到便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即便是最后我们输了，也会啃下对方二两肉来。”

    舍别一脸怒气的说出了这些话，与他平时的沉稳完全就是两个样子。他着实是气到了，没有想到身边两位最相信的人，竟然都要选择投降，这才是让他无法忍受的事情。

    这一怒喝，孔智与吴小毅瞬间就成为了哑巴，显然他们没有想到一向沉稳大气，足智多谋的军长会表现的这般疯狂。

    可仅仅只是几个刹那之后，孔智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同样也是用着十分激动的口气说道：“军座，真的要选择硬拼吗？你难道不知，如果真这样做的话，那就等于十几万人要步入鬼门关了，你于心何忍？”

    “我自然是不忍心的，可是相比于六少爷的看重，我更不愿意选择背叛他，哪怕就是死也是一样。”用着斩钉截铁的声音，这一刻的舍别似乎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舍别是一军之长，如果他这样决定了，基本上事情就这样定上来了，所以这些话也等于是最后的决定，怕不出意外的话，明天荣绍来到府上，得到的就会是这样的结果了。

    十几万人的性命就等于这般的被交了出去，按说听到结果的孔智和吴小毅应该十分生气才对，毕竟这可是连他们的性命都一并给葬送了进去，但不知道为何，这一会两人不旦没有生气，反而还呵呵的笑了起来。

    正在等待着两人质问，甚至做好了大吵一架准备的舍别，突然间听到笑声不断，这一刻连他也没有弄清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就向着两人看去。

    孔智和吴小毅几乎同时打了一个立正，然后庄严的敬了一个军礼，“军座，对不起，刚才不过就是我们两人的试探而已，其实我们与您想的一样，不能对不起五星军，更不能对不起武南王。”

    两人的所为尽数的落到了舍别的眼中，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由便苦笑般摇着头道：“两位，说实话，刚才你们还真是气到我了，我以为自己的眼光又出现了问题呢。”

    “呵呵，徐元那样的人，我们是学不来的，我这个师长可是六少爷亲自选中的，怎么可能做那种吃里扒外的事情呢？”先是在言语上痛斥了徐元一番，接下来孔智又继续的说着，“军座，您的选择还有忠诚让我们佩服，更要我们去学习，但沙井城的事情已经刻不容缓，不能在拖下去了，必须要给一个交待了。”

    “还要什么交待？当然是拒绝投降，准备打了。”这一次的舍别没有丝毫犹豫的说着。

    “不。”未成想，刚才还说不能对不起五星军，对不起武南王的孔智竟然改了口，“军座，不能打，如果打的话，那我们新二军一定会败，便是两座城内的十万百姓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不能打？那就是降了？”这一会的舍别也被孔智的话给弄得有些糊涂。

    “对，只能降。”以着不容改变的口气，孔智声音沉着的说着。

    他的话一落，一旁半天没有说话的吴小毅也附合的说着，“只能投降了军座，我们是这样想的...”

    整个一晚上，书房的烛光就没有灭过，至于三人在一起到底说了些什么，便是连负责守在门外的管家都不知情。

    天终于还是大亮，应该来的都会来的。不过是早上刚刚过了饭点，商人荣绍就在步兵师师长徐元的陪伴下，一起出现在了新二军军部。不仅是他们，一并与其同来的还有上百名步卒，且身上皆带着武器。

    这些人的出现已经表明了一个信号，那就是一旦舍别不同意投降，那他们就要负责保护徐元和荣绍安全的离开新二军军部，甚至为此不惜内讧和一战。

    新二军军部的正厅之中，舍别一个人就这样安静的座在那里，虽然是一晚上没有晚，但双眼依然炯炯有神，此刻他正座在那里一脸目不表情的看向着院中发生的一切。

    尤其是看到徐元竟然带着上百兵卒出现在这里时，他不由的一声冷哼，“徐元，你这是准备造反吗？”

    常年在舍别的领导之下，徐元多少还是有些害怕的。只是看到身边的荣绍以及身后的那些跟随而来的士兵时，不由底气壮上了几分，“军座，您知道的，我是不会与你为敌的，这么做不过就是为求自保罢了。”

    “哼，料你也没有这样的胆子。”看着徐元主动示弱，舍别冷哼了一声，随后目光即看向一旁的商人荣绍说道：“你是来要答案的吧？”

    “舍将军英明，说过的二十日时间以过，但不知道你要如何的选择呢？”荣绍嘿嘿的笑着，完全以一幅胜利者的姿态说着。

    “哎。”一声长叹之下，舍别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先抬头看了看天，然后这才一脸伤心的站了起来，走入到他院中的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其所跪方向正是始城一面，“六少爷，我舍别对不起您，如果您要生气的话，要杀要剐只是冲我一人就好，我这也是为了十几万军民着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