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未来的权臣
“呜哇哇哇!” 惊天动地的嚎哭声突然响起。 南宝珠叼着一只卤鸡腿,哽咽道:“你们在哭什么呀,弄得人家也好伤心!呜呜呜,你们快别哭啦!” “你这憨货!” 老夫人笑骂了句,心里面倒是舒坦不少。 南宝衣搂住老人的脖颈,娇气地亲了口她的面颊,“祖母,我会好好孝顺您的,所以您一定要保重身体,长命百岁!” 老夫人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尖,“祖母啊,只盼着你们姐妹平平安安一辈子,被人如珠如宝捧在手上一辈子,才能长命百岁呢!” …… 从松鹤院出来,天外又落起绵绵密密的春雨。 侍女替南宝衣撑伞,行至锦衣阁外,却看见一道笔挺的身影。 南宝衣一愣。 这位是…… 她的二哥,萧弈。 萧弈是大伯抱回来的养子,虽然也算是南府的公子,但到底隔了一层血脉,府里人看待他连庶子都不如的。 两年前大伯战死沙场,他在府里的地位就更加卑贱,几乎被当成小厮使唤。 然而南宝衣清楚记得,前世,这位二哥从科举进士开始崭露头角,一步步坐到了大理寺卿的位置上。 后来他弃文从武征战沙场,立下赫赫军功,年纪轻轻就位极人臣,被封为正一品大都督。 因为帮皇帝解答过三个困惑,还被世人称作帝师,权倾朝野名声显赫,是跺一跺脚天下都要动荡的权臣。 南宝衣回忆着,萧弈突然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 未来的权臣还只是个少年,可皮相却是一等一的好,身姿修长挺拔,轮廓冷峻而漂亮,肌肤泛着病态的冷白色泽,鼻梁弧度极美,一双狭长妖冶的丹凤眼染着阴郁的暗芒,淡红薄唇紧紧抿着。 他穿墨色对襟长袍,站姿笔挺如松竹,雨水溅湿了他的袍裾和漆发,有一种云山雾罩高深莫测之感。 南宝衣暗暗赞叹,不愧是将来权倾朝野的权臣,瞧瞧人家站在那里不卑不亢的,可见天生就有傲骨。 侍女在她耳边提醒:“姑娘,您怎么对着二公子发起呆来了?他是来送风筝的,您该去看看才是。” 南宝衣后知后觉。 她两天前还没重生回来,还是那个性子娇蛮的五姑娘,风筝挂到了假山上,正巧萧弈路过,她闹着要他去爬假山拿风筝,他不肯,于是她撸了袖子亲自上阵,结果从假山上骨碌碌滚了下来。 她磕破了后脑勺,在闺房躺了两日。 祖母气怒,罚萧弈亲手给她做十只风筝来赔罪。 南宝衣回忆着,讪讪望向少年手里的风筝。 罪过,未来的权臣大人竟然纡尊降贵,亲自给她做风筝! 到底重生过一次,她的心智并非十二岁稚童,知道将来要对付程太守家甚至蜀郡的那些权贵,仅仅依靠自己和南府的力量是不够的,她必须好好抱住萧弈这条金大腿。 不仅自己要抱,还得让全府的人跟着一块儿抱! 于是她拿过纸伞,吩咐侍女去煮一碗热姜汤。 她凑到少年身边,踮起脚尖,将大半纸伞朝他那边倾斜,“二哥哥……” 这是她第一次唤他哥哥,可是少年眉眼如山,无动于衷。 南宝衣尴尬了一会儿,讨好道:“二哥哥等很久了吧,肯定还没用午膳,我这里有桃花糖,你要不要先垫垫肚——” 话没说完,少年目光锋利如刀,凉薄地落在她脸上。 周身的威压悄无声息地释放,吓得南宝衣哆哆嗦嗦。 她斗胆从袖袋里摸出一颗糖,“我没有骗你哦,我真的有糖……” 少年没搭理她的讨好。 他冷漠地扬了扬手里那些风筝,沉声:“十只风筝,一只不少。” 不等南宝衣说什么,他面无表情地撕碎它们。 老夫人罚他做风筝,他做了。 只是如何处理它们,就是他的事了。 南宝衣看着漫天飘零的彩色纸屑。 未来的权臣大人,脾气可真大啊! “我已不在意风筝的事……”她捏着桃花糖,讨好地送到少年唇畔,“二哥哥是不是饿得慌,还是先尝尝我的糖吧?” 萧弈沉着脸。 面前的小姑娘白嫩藕似的一小团,绵白干净的小手紧紧捏着糖球,纤细的小手指还娇气翘起。 从前她对他颐指气使时,也总爱翘着小手指。 丹凤眼里掠过冷意,他毫不留情地拍开那只小手。 桃花糖掉在了青石砖上。 南宝衣白嫩的手背立刻浮现出红痕,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睁着泪盈盈的红眼睛,无措地望着这位未来的权臣。 雨势渐渐大了,染湿了女孩儿的后背和裙裾,就连绣花鞋都湿哒哒的,穿着十分不舒服。 她强忍不适,细声道:“二哥哥,从前是我不懂事,你不要和我计较。” 这具十二岁的身体娇弱的很。 她淋了会儿雨便开始头晕,刚说完话,手中纸伞无力掉落,整个人朝萧弈怀里倒去—— 却被萧弈冷漠推开。 女孩儿倒在青砖上,嫩黄裙裾铺陈开,宛如不堪雨露的娇嫩芙蓉。 “姑娘!” 端着姜汤出来的侍女大惊失色,急忙招呼婆子把南宝衣抱进去,又凶狠地盯向萧弈,叉腰骂道:“二公子干的好事!等会儿奴婢回禀老夫人,要你好看!” 骂完,气哼哼进了锦衣阁。 雨幕浮在天地间,南家府邸的园林景致精美恢弘。 少年依旧站在青石砖上。 雨水染湿了他的袍裾,他眉目英俊却冷毅,不善地盯向雨雾深处的绣楼。 …… 南宝衣醒来,绮窗外天光暗淡,绣楼里添了琉璃灯,已是日暮。 她拱着小身子爬起来,不顾染上风寒,哑着嗓子唤道:“荷叶,那碗热姜汤有没有端给二哥哥啊?” 侍女荷叶捧着燕窝粥进来,小脸不忿,“他害姑娘染上风寒,奴婢怎么可能给他姜汤喝?奴婢骂了他一顿,然后回禀了老夫人,老夫人罚了他十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