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他是来还人情的,不是来出丑的!(二更)
楚大江面色一僵,有些尴尬,“……” 他是来还人情的,不是来出丑的! 她一次做这么多干什么! 这么热的天没卖完就坏了! 苏晚晴嘴角啜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望向楚大江,冷嗤了声,“楚大江,你二十好几的人了,还伸手问父母要钱,要脸不!你知道十块钱有多难挣吗!你知道纺织厂的普通职工多少钱一个月吗!三十块!只有三十块!你一出手就是十块,你有没有想过,你父母挣这十块钱有多辛苦?” 要不是村长对她有恩,她才不想说这番话呢! 希望楚大江能听进去! 楚大江瞬间焉了,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她看不起他! 苏晚晴担起箩筐越过站在原地发愣的楚大江,“我们走吧!” 阳光洒落在苏晚晴头顶,她笑容清浅,整个人蒙上一层淡淡的光晕,眼神清澈像是天际边的星辰,璀璨迷人,额头上的痘痘微不可见,鼻尖上渗出的细细汗珠。 楚大江看呆了,“……”她的皮肤好像比前几天更白了! 楚佳人瞪了下楚大江,牵着楚文轩的手屁颠屁颠跟在后面。 楚大江望着苏晚晴远去的背影,原地踌躇了好一会,终于忍不住悄悄跟上去。 —— 另一边,郭凤莲家,门口空坪地里。 竹叶糕全部卖完,村民们陆续离开了。 一家人合力将木桌和蒸笼什么的,搬回院子。 院内,各种装着食材调料的碗乱七八糟堆在桌上、地上。 苍蝇群飞,空蒸笼摆满整个院落,鸡、鸭撒着欢满地跑。 又脏又乱! 王大妮累瘫,坐在板凳上休息。 郭凤莲抱着装满纸票子的木桶笑得合不拢嘴,楚立安一扫往日的懒散,把装钱的木桶往他身边拉,“妈,我来清点钱!” 郭凤莲不肯放手,又往她身边拉一下,“我看着你数!” 楚立安,“……”防谁呢! “五毛,一块,两毛……” “哇!妈,这桶里足足二十多块!” “一天二十,一个月下来就有六百了!” “……” 几人正噼里啪啦算着成本和利润,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 有村民提着竹叶糕去而复返,气得脸红脖子粗,冲着郭凤莲大骂,“郭凤莲,你个黑心肝的,这竹叶糕里到底放了什么,难吃的要命!我孙子吃了半个,一直喊肚子疼!” 另一个村民看到装馅儿的脸盆,到处都是污垢,气得想骂娘,“郭凤莲,这是什么!卖吃食搞得到处都脏兮兮的,想毒死谁呢!退钱,我不要了!” 太可恶了! 人前一个样人后一个样,早知道就不贪小便宜了! 这话一落,又来了三个村民,他们走进院子看到桌上到处乱七八糟,恶心至极,“天啊!这是鸭毛吗!这……这又是什么!头发,一根两根……六根,郭凤莲,你要死啊!是这么赚钱的吗!” “这院子里摆的是什么啊!呕……太脏了,比我家的茅房还脏!” “天啊!这么脏看到就想吐,谁吃的下!” 胃口不好的村民当场呕吐起来,有村民直接把装着馅儿的脸盆打翻在地。 “退钱!” “快退钱!” “黑心肝的,快退钱!” 一声盖过一声,声声入耳。 楚大勇猝不及防被其中一个村民重重撞向夯土墙,气得直翻白眼,“别……别乱扔东西!” 楚立安看到院子里又多了五六个村民悄悄往后退,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郭凤莲双手紧紧护住木桶,一边使劲往兜里塞钱,一边开足马力,“是你们心甘情愿买的,又不是我逼着你们买的!在这里乱嚷嚷什么!” “滚……一个个都给我滚开!” 村民们见郭凤莲不承认,跑到屋里将东西乱扔一通。 “砰——” “啪——” 郭凤莲气得脸都白了,红着眼眶,嘶吼着嗓子制止,“混蛋!住手,住手,别扔了……”那些东西都是用钱买来的!天杀的,住手!快住手! “快赔钱!再不赔钱,把你家房子拆了!” “不要脸的黑心肝,卖脏东西给我们,还好意思收钱!” “赔钱!赔钱……” 楚大勇看到村民们越聚越多,场面已无法控制,想要平息这场“战火”只能赔钱,他靠着墙壁,有气无力地说道,“赔吧!”不答应赔,他们会继续扔东西,到时候买又要钱! 郭凤莲紧紧抱住装钱的木桶,泪如雨下,“不……不,是他们自愿买的,凭什么要我赔钱!”这是她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凭什么赔给他们! 楚大勇暗骂一句蠢货,继续闹下去对他们没好处,“退钱!” 别看楚大勇平时话不多,只要他脸一沉,郭凤莲就不敢吭声。 她见楚大勇真生气了,脸色唰地一下白了,一种从灵魂深处深处渗透出来的恐惧感缠绕着她,颤抖着手松开了装钱的木桶,“退……我退……” 楚大勇看起来是病秧子,真动起武来,毫不手软,好几次打得她躺在床上,三天三夜起不来。 所以她,从心底里害怕楚大勇! 大家一听退钱,立即住手。 “我三个!” “我两个,快把钱给我!” “哼!就你们这样,还想卖竹叶糕!快点退钱给我!” “……” 王大妮蜷缩在角落里,脑袋空白,肩膀瑟瑟发抖,眼睛里泛着可怕的猩红,双手攥紧拳头,手背青筋暴突,“……”怎么会这样! 村民领完钱,冷哼一声就走了。 郭凤莲看着空空如也的木桶气得大哭,一张脸狼狈不堪,“没了!全没了!老娘四点起床做竹叶糕,一分钱没赚到,还累得半死!” 想到这里,郭凤莲猛地抬头看桌着王大妮,走过去扬起手给她扇了好几个耳光,“贱*人,懒死你算了!我让你把家里收拾收拾,你呢!你做了什么!好吃懒做的蠢货,我打死你!” 说完,她抓住王大妮的头发,重重地往地下摁去。 “啊——啊——”王大妮发出凄惨的声音,眼泪鼻涕糊满整张脸,头皮针扎般的刺痛感传来,痛得她五官扭曲成一团……为什么!为什么每次挨打的都是她!她是这个家的媳妇,不是下人! 楚松柏回来,看到大家无精打采,长满横肉的脸一沉,粗着嗓子问道,“这是怎么了?” 郭凤莲指着王大妮,恶声恶气道,“问你家的臭婆娘!” 楚松柏见王大妮双眼无神,嘴角渗出血迹,头发乱蓬蓬的,浑身散发出一股死气。 他走过去,抬脚踢向王大妮的膝盖,语气恶劣,“你是不是又惹我娘生气了!蠢货,你除了会惹我娘生气外,你还会干什么!床上不行,干活也不行,你怎么不去死!” 王大妮心脏似被人撕了道口子,痛得撕心裂肺,“……”这就是她的丈夫!总是不问青红皂白就把责任推到她身上。 楚立安看了眼只知道耍横的楚松柏,冷嗤了声,收回目光看向楚大勇,“爸,这些竹叶糕怎么处理?” 郭凤莲坐在板凳上,看着水桶里堆成小山高的竹叶糕,心如刀绞,连呼吸都是痛的,“卖出去的竹叶糕退回了三分之二!” 吃又吃不完! 喂鸡鸭又舍不得! 天气热存不了多久,如果不及时处理会坏掉的! 楚大勇眼神阴鸷,死死盯着木桶里的竹叶糕,半晌,正色道,“继续卖竹叶糕!” 郭凤莲瞪圆了眼,不敢置信道,“还接着卖!”这么一闹,村民不可能再来买他们的竹叶糕! 楚大勇眼底划过幽冷的寒光,一锤定音,“去镇上卖!”那里人多,又是生人,卖一个算一个,赚一分是一分。 —— 桃花镇毛纺厂,占地近百亩,足足有三千多工人。 一排排低矮的平房整齐有致,高大的烟囱巍峨耸立于厂房中央,烟囱里不时飘出白色的云朵,隐约可闻轰隆隆的机械声。 大门口设立警卫室,两边是清一色的店面。 门口空坪地足足有篮球场宽。 当苏晚晴挑着竹叶糕赶到毛纺厂时,正巧是中午十二点,成群结伴的工人走出厂,闻到香味纷纷望过来。 “咦,好香啊!她们在卖什么!” “走,过去看看!” “闻着香,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 苏晚晴抹了下额头上的汗珠,接过楚佳人递过来的竹筛子架在篓筐上,专心致志地码上几层竹叶糕,青翠欲滴的粽叶包裹着糯米团,在阳光里泛着青幽的光,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糯香味、甜香味。 “又香又甜的竹叶糕!红糖花生馅儿一毛二分,五花肉馅儿一毛五!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吆喝声传来,篓筐前陆陆续续围了不少人,个个吞咽着口水,就是不下手买。 “这玩意儿看着喜人,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吃!” “是啊!还挺贵的!” “这么小的竹叶糕要一毛五,怎么不去抢!” “……” 楚佳人没想到这城里人比滩头村的人还小气,“里面的馅儿是五花肉,肉有多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苏晚晴听到议论声也不恼怒,嘴角微微上扬,似是阳春三月的阳光,明媚照人,“一分钱一分货!没吃过我家的竹叶糕,不要乱评论!” 楚佳人点头,“是啊!我家的竹叶糕好吃又精致,可以送朋友,可以当主食!” 警卫室内。 郭大年闲着无聊正与警卫室值班人员下象棋,一眼瞅见苏晚晴卖竹叶糕被工人奚落的场景,黝黑的浓眉皱成一团,重重地放下手里的棋子。 “这棋,不下了!” “……” 郭大年从兜着掏出两块钱,塞入值班人员手里,大手一挥,吩咐道,“去给我买十个五花肉馅的竹叶糕!”那丫头做的东西可好吃了,别人不识货,不代表他也不识货!不行,十个太少,要买二十个才行,郭大年又掏出一块钱递给值班人员,“二十个。” “老厂长,您放心!”值班人员立即跑出去,“姑娘,给我来二十个五花肉馅的!” 楚佳人见来了生意,心头一喜,还是镇里的人大方,一出手就是二十个,她连忙从箩筐里拿出二十个用草绳绑好,笑盈盈递过去,“同志,你的竹叶糕!” 值班人员接过竹叶糕,转身离开。 工人见警务室值班人员一次买二十个,以为他吃过苏晚晴做的竹叶糕也纷纷效仿。 “给我来五个!” “三个!” “两个!” “……” 一小时内,四百个竹叶糕销售一空。 直到苏晚晴卖完最后一个竹叶糕,郭大年才露出满意的表情,手里拎着竹叶糕荡来荡去,“她是我远房亲戚,以后她再来厂门口卖吃食,多照顾点!” 值班人员立即点头,“那是必须的!” 郭大年得到满意的答案,心情顿时好了,踱着悠闲的步子回家。 —— 看着空空如也的箩筐,苏晚晴脸上绽开了朵花,她拍了拍还在发愣的楚佳人,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筋骨,“我走开一下!” 楚佳人点头,“嗯,我在这里等你!” 苏晚晴转身离开,楚佳人留在原地收拾篓筐。 这时,三个穿着牛仔喇叭裤的年轻男子走过来。 为首男子二十七八岁左右,嘴角叼根茅草,眼神阴鸷,左脸颊一条三寸长的刀疤横穿鼻梁,撕扯着脸颊,愈发狰狞可怖,“小姑娘,交保护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