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天苍镇神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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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九却似全然未听到乌图的话,他手上动作陡然加快起来,一把解下雕像双足爪饰揣入怀中,紧紧拉住乌图的胳膊喊道: “深呼吸,下面是水!” 乌图哪里还有半分思考的余地,只是本能地听着剑九的话,猛然一鼓双肺,吸了一大口气。然后便觉得身体急速下落,还未来得及害怕,就已扑通一声跌入水中。 该死的剑九!这哪是水,这明明是个漩涡!乌图一路被激流席卷拉扯,转得七荤八素,心内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是把剑九翻来覆去了骂了一百遍。 待得水流终于一缓,二人才发现已置身一处海子。他们从水面猛然探出头来,这天光宣泄,顿时让他们精神一振,感觉大难不死,劫后余生。 感谢天苍神女! 剑九和乌图湿漉漉地爬上岸来,一头栽倒在地,大喘粗气。 喘着喘着,乌图突然发现天空上高高地盘旋着一道黑影,他几乎不敢置信,连忙一溜坐起,指节抵在唇边,用尽力气打了一个唿哨。 不多时,那黑影也长啸一声,立刻俯冲下来,正是阿朗!原来剑九当时那一剑看似凶猛,实则手下留情,只是将阿朗拍晕在地,并未痛下杀手。 此刻乌图再看向一边缓缓坐起的剑九,眼神都变了。 “剑九!……那个,兄弟!走,我带你去我家,我得好好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 之后不多时,二人的坐骑也被阿朗指引着奔跑了过来。虽然乌图这前倨后恭变化也太厉害了些,但剑九此时也没有别的去处,天色已晚饥肠辘辘,去部落里好好休息的确胜过在这荒野之地餐风露宿太多,于是既来之则安之,便也不推辞,爽快地跟着乌图回了句叶部营帐。 原来乌图真是句叶部落首领的小儿子,母亲早逝,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名唤喜雅。这句叶部疆域虽大,但宜居的地方甚少,因此族人并不多,全部聚拢居住在一起听从大王号令,形成一个大型部落,虽是一族,却同吃同住亲如一家。 听闻乌图绘声绘色描述了今日的一番奇遇,又听得他连番数次被剑九搭救,句叶王和喜雅公主均对剑九感激不尽,连忙吩咐族人杀羊调酒,要好好款待剑九一番。 剑九倒也大方,他们的一番客气只是坦然受之。看在众人眼里,只觉这年轻人一身潇洒豪迈之气,更是好感加深。 加上他们甚少见到中原人,只觉完全和大漠之人不同。喜雅眼中这名叫剑九的年轻男子容貌俊逸神采不俗,又对自己弟弟有救命之恩,数种情感之下对剑九更是关注有加,席间攀谈,夹菜添酒,竟是无微不至。 句叶王看在眼里,哪里不知道这些小儿女心思,但大漠人生性豁达,倒也不在意这些。只是问起剑九为何孤身一人深入大漠腹地。 “实不相瞒,剑九有一故人在巴什部,此次正是去寻人。” “故人?”乌图他们面面相觑。剑九口中的故人,想必也是中原人士,大漠和中原交情不深,各自腹地往来甚少,近些年来去往巴什部的中原人…… “不是吧,你说的难道是大漠王妃,大熙公主?……哎哟!”乌图大嗓门刚起,就被喜雅暗地拧了一把大腿。 剑九不语。见他这等神色,众人心中哪还有不明白的,只是不知他与这大熙公主究竟是何关系。 “说到这大熙公主,我们也是几日前刚接到巴什部的飞鹰,说十日后就是莫颜大婚的正日子,通知我们七部前去观礼呢!,算算日子,咱们明天便要出发了。” 他眼睛咕噜一转,压低声音对剑九问道:“兄弟,你该不会是要去抢亲吧?” 剑九刚自端起马奶酒饮了一口,听他此语,差点将酒水一口喷出。 “……” “咱们私下里说,你要真的是去抢亲,兄弟我一百个支持!”乌图拿着酒碗朝剑九手中一撞。“那莫颜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之前只有他劫掠我们七部的份,这家伙心黑手辣,我们是干不过他,但是你要是能在他眼皮底下抢了他的王妃,那可就太痛快了!” “乌图!不要胡说!”见弟弟越说越没谱了,喜雅赶紧出声唤止。“那莫颜是什么人,你不要怂恿剑九大哥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别无端端的害了人家!” 乌图原本就是贪图口舌之快,被姐姐这么一说,也清醒过来。“对对,我就随便一说,你别放在心上!莫颜这人,我虽然横竖看他不顺眼,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漠北第一勇士,我技不如人,干不过他。” 他虽不喜莫颜,但也无可奈何,只得灌了一大口酒。剑九没有接话,默默地看向手中酒碗。那马奶酒细腻洁白,仿若她的纤纤十指。白玉般的手指上,迸出滴滴血珠,触目惊心。 抢亲么……他不禁轻轻按了按胸口的玉蝉。 见他不言不语似在沉思,乌图以为自己说起莫颜扫了兴致,连忙又推推剑九,又拿眼色示意自己父亲。 “父王,剑九既然要去巴什部,不如咱们就带他一起去吧,正好可以伪装成我句叶勇士,那巴什人想必也看不出来。” 喜雅看了剑九一眼,似是担心他去巴什那虎狼之地,但又没什么理由可以劝阻,因此也就默默低头。句叶王想了一想,点头道: “如果剑九小兄弟执意如此,我等自当相助。不过,我担心莫颜大婚之日,八王齐聚恐生变数,为了不节外生枝,这次就由我亲率五百人马,喜雅和乌图你们就留在部落照顾大家吧!” 被句叶王这么一说,众人也觉得莫颜此举,怕是有些鸿门宴的味道。 “父王,要不就由我和剑九去吧,你和姐姐留在句叶,万一有什么事,也不至于群龙无首。” “不妥。”句叶王摇了摇头。“我若不去,只怕那莫颜又拿此事做文章,反而不妙。就这么定了。”众人无奈,也无更好的办法,便都纳首听命,只是乌图和喜雅均有些担心父亲此行,于是各自帮父亲打点交代亲卫,切记护好大王不提。 “剑九,明日就要相别,你要是不嫌弃,你我就结为兄弟,今后你在大漠我罩着你,我去中原你罩着我,可好?” “……好。” 二人今日连番奇遇,从敌化友,又逃出生天,早已有了同生共死,惺惺相惜之意。此刻乌图一提,剑九便也一口答应下来。二人便当即叩拜天幕星辰,以草原大漠为见证,割破手指滴入酒中,互换酒碗一饮而尽。 “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剑九大哥了!这马奶酒不够劲,姐姐,快去把你酿的蛇草酒拿来,我要和大哥痛饮一番!” 剑九看着乌图含笑不语。这拼酒嘛…… 待得喜雅抱来几坛烈酒,乌图便直接拎起一坛扔向剑九,自己也顺手拎起另一坛。 “嘿嘿,剑九大哥,不是我吹,这打架的功夫我不如你,但这喝酒的功夫嘛……”说完便一仰脖先干了一口,然后面带挑衅般看着剑九。 剑九也不接茬,只是举起手中酒坛,回敬一口。两人便这么你一口,我一口,也不说话,只管喝。仿佛千言万语,尽在酒中。 大漠酒烈,五六坛后,乌图已是有些头晕眼旸,四肢发软。他斜眼看着剑九,虽然剑九此刻还能站着,但也已经摇摇晃晃,并指如剑,时而饮一口酒,时而指戳虚空,似要与脑海中虚拟的劲敌比划一二。 喜雅坐在一旁看着剑九的身影,不由有些痴了。早听风伯说中原有句话叫“玉树临风”,原来就是这般如玉树挺拔,立于这暴烈疾风之中,却还犹自不倒…… 只见乌图抱着酒坛,摇头晃脑朝着无人的方向猛一敬:“大哥,没想到我又输给你了……你们中原人,原来都这么能喝的吗……” 语罢仰脖一干,一碗酒都倒进了领子里。 …… 待得玉兔西落,骄阳东升,句叶王一行人已踏上去往巴什的路上。阿朗在他们头顶高空盘旋不已,似在为他们送行。 剑九不知道和乌图究竟喝了多少,只知道告别之时,乌图哭丧着一张脸,说昨夜一时兴起,竟将喜雅辛苦酿造的蛇草酒喝了个干净,下次春祭典礼的库存都被他俩一气喝光了…… 他策马扬鞭,看着那远处冉冉红日,心内默默想着临行前,乌图托族内智者风伯帮他看过的那片拓印文字。 “凤凰出世,指拨天音,抚按日月,神女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