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二零章 天价船费
码头上人不少，男女老少，三教九流，约莫有几百人。已经排起了长龙，正在有条不紊的上船。 其实江面上停泊的船不多，只有四艘而已，但是停靠的竹排却不少，密密麻麻的竟然有一百多条。虽然看似散乱无序，但其中早就排好了顺序，谁也不敢胡乱夹塞。竹排坐满一个走一个，走一个再停靠过来一个，井然有序。 虽然排着队，但同一伙人并不是直线排队，而是三三两两围在一起闲聊。人声鼎沸，说的大多都是蜀中方言，凤九霄几人只能偶尔听懂几句。 有几个穿着统一服饰的大汉一直在维持秩序。 排队上船的人果然很少，稀稀拉拉，而准备坐竹排的人却是长龙一条，两相对比泾渭分明。 凤九霄看着排队上竹排的队伍中有不少穿着光鲜的人物，心下奇怪：难道他们都很会过日子？不舍得多花钱坐船？可是既然想节约，那又何必穿得那么贵气？ 那楼船再贵能贵到哪里去？至少坐个车船没问题吧？ 江面上停泊的船有楼船和车船各两艘。 其中体积稍大的楼船的只有三层，这或许是和川蜀这段长江水流湍急有关，船小好调头，到了吴楚一带楼船动辄四层、五层，规模宏大，气势磅礴，与隋唐时期的五牙战船相比丝毫不遑多让！ 庞十五打听到在蜀中这片水域，长江的船老大通常各管一段水域，因为到了急流险滩之处需要乘客下岸换乘下游另外的新船，就得重新掏船费给另外的船老大。加上水路漫长，天险较多，所以一条长江竟然被隔绝成了若干个独立的江段，也造成了长江沿岸的帮派林立、各自为营的局面，迄今无法形成一个统一的大帮派，如同湘西一带的排教、雪山教、梅山教一样，大家各占一地，独霸一方，各派都没有惊才绝艳的大人物一统各派。 但蜀川的各码头帮派似乎又比他们略胜一筹，彼此之间虽然互不统属，但是比下游的许多帮派团结得多，合作大于分歧。 所有的帮派都“以和为贵”，“和气生财”，所以经过多年的演变，各帮派之间经历了“井水不犯河水”的初级阶段之后，逐渐发展到了“人不亲土还亲”的“乡党同盟”格局，各帮派之间开始渐渐相互扶持，相互帮衬。因为既然大家都说的是川蜀之言，喝的又都是长江之水，上溯若干年以前大家说不定还是同宗同源，关系自然要比“五湖四海皆兄弟”的“五湖四海”更近了一层，那大家为何不“有钱一起赚”呢？还打生打死干嘛？这不得感谢魔教在西蜀的壮大！魔教来西蜀之后广招天下奇人异士，不断兼并或招降弱小帮派，所以长江流域的这些码头帮派自然而然摒弃了过去的恩怨，结成了不结盟的“联盟”。 所以长江沿岸的各码头帮派之间现在彼此相处很和谐，该谁的地段谁来打理，该谁挣的钱谁就去挣，大家已经越来越默契，有些规矩心照不宣的就形成了。 凤九霄觉得在这一点上排教和梅山教等中原武林各帮派就明显差了一个层次。 他们为了抢夺一单生意可以倾全派之力和对方拼命！ 当然了，大家都是江湖好汉嘛，在江湖上混，面子自然要比命还要重要。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抢老子的生意，这口气谁咽得下？自然是要砍他丫的出了这口恶气！ 但在凤九霄眼里，大伙争来争去的根本不是所谓意气，依然逃不脱“利益”二字。大家争的金钱，权势，最后才是名声！ 人生三境界：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又是山。 这本是源自青原行思大师的一段话：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及至后来，亲见知识，有个入处，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而今得个休歇处，依前见山只是山，见水只是水。 人间多少事就如同那层层迷雾，撩开了一看，隐藏在最深处的秘密往往就摆在你的眼前。 人心越简单，事情也就越简单。 人心越复杂，看问题也就越复杂。 谷 关于争抢得厉害这件事，凤九霄觉得这也不能全怪排教这类帮派。因为有些地方并不只是帮派竞争厉害，老百姓之间为了争抢水源也是经常械斗！ 凤九霄觉得，关键还是看一个地方的富裕程度！ 蜀川一带富甲天下，号称天府之国，总体上感觉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所以相对来说这里斤斤计较、小肚鸡肠的人要少一些，懂得礼让分享的人要多一些。 所谓仓禀足而知礼仪，那些相对贫穷落后的地方，所谓的穷乡僻壤，穷山恶水，那里的人缺衣少穿，物产稀缺，东西就这些而人又那么多，自己都不够还要穷大方让给别人？ 现实状况就是谁学孔融礼让别人，谁就得饿死！ 是故有“穷山恶水出刁民”之语！ 只要有饭吃，有衣穿，谁还愿意去当刁民然后被官军剿灭？ 四人穿过人群向码头走去，人太多，为避免坐骑践踏无辜之人，四人遂牵马而行。 由于四人都是年轻人，且衣着光鲜、气势不凡，所以所到之处人群纷纷让路。 凤九霄一眼扫去，发现这些人中既有白发苍苍满面皱纹的老者，也有一脸英气的少年，还有眼神犀利的江湖人物，还有身背公文包袱的官府公差，竟然有几个道士，两三个和尚，真是三教九流一应俱全。 四人来到了江边，辣椒顿时被那艘楼船给震撼了！ 楼船，原本是战船，因船高首宽，外观似楼，而得名。如今却被用于游玩长江。 楼高三丈，长十丈，三块大风帆高高挂起，整条船气势恢宏！ 楼船第一层为庐，第二层为飞庐，最上层为爵室。每层都设有防护女墙，用以防御敌方射来之弓箭、矢石。女墙上开有箭眼，用以发射弓弩。为防御敌方火攻，船上蒙有皮革，以隔热。 战争时期楼船上常遍插旗幡和刀枪，以壮声势，又使用纤绳、橹、帆和楫等多种设备，以提升其机能。如今这些东西自然是撤掉了。 凤九霄自然要选那艘最好的楼船。 庞十五向船主一问价钱，脸色顿时一变！ 每人十两，马匹居然也要一两白银！一匹一两，四匹四两！ 果然是天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