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六五章 境界

                        凤九霄高声道：“大家听我说，小李公子已经跪在这里了，他既跑不了，也不会有人来救他！大家不要怕他报复，只要他够死罪，我今天保证他活不了！至于他的所谓的靠山，所谓的背后势力，大家统统不要考虑！好汉做事好汉当，如果出了什么事都算我的，与你们无关！但是我可丑话说到前头，如果没有人指出他的罪行，那就说明他无罪，我只能放了他。我给大家一炷香的时间考虑。十五，取三根香来。”他边说边绕着小李公子转圈。
    “一根不就够了吗？”庞十五道。
    “万一风大，吹灭了怎么办？”
    “风大只能烧得更旺，哪能吹灭呢？”
    “快去，哪那么多废话？”
    “哦！”
    庞十五扫视了一圈，很快从隔壁一家卖米的店铺拿了三枝香。通常商铺都有佛龛，自然少不了佛香。
    庞十五扔给了那店主一块银子转身就走，那店主一看足有五两吓得连忙说：“使不得、使不得！”但一抬头人已不见，店主拿着银子怔怔出神。今天这是怎么了？米没卖出去一升，三支香却卖了五两银子，真是天下掉了馅饼！
    庞十五大马金刀地把点燃的佛香往地上一插，然后背负双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空气依然清冷，气氛有些紧张。
    所有人的眼光都直直的看着小李公子。他们觉得今天这事太不可思议了！前所未有的躁动在人们心中开始生根发芽，只等阳光雨露一到，便是破土而出的时刻！
    小李公子故意瞪着眼睛扫视了一圈，眼中凶光骇人，分明在警告大家：谁敢胡说八道？小心我弄死你！
    有些人的眼光一触碰到小李公子的眼光立即退缩逃避，假装看向别处。
    凤九霄呵呵笑道：“看来大家平时被小李公子吓怕了，让你们突然间指证他确实也很不容易，所以考验大家的时候到了。你们的命运掌握在你们自己的手里。你们若是觉得他有罪，那你们就站出来指证他，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如果你们不站出来，那就说明小李公子是被冤枉的，他将被无罪释放。”他转过头对小李公子笑道：“别特么的瞪眼睛了，今天就看你命大不大了，一炷香的时间，没有人指证你，说明老天爷都帮你，我就放了你，”他扫视了一圈，“另外没人指证你也说明这些人没受到你的欺凌，他们过的日子很甜蜜，很幸福，而且看来大家还很愿意和小李公子在三河子镇当邻居嘛，好的很呐。”
    袁紫珊在他身后轻声道：“据我所知，世人皆有从众之心，若是没有一个人敢跳出来指证小李公子，这些人是没有胆子来指证他的。”
    凤九霄大声道：“若是没有人敢跳出来指证他，说明彼此之间的仇恨仍然没有大到足以让人敢于拼命的地步！所以只能说明小李公子人不算太坏，他做的事也不算坏。”
    他拍拍小李公子的脸颊，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笑道：“小李公子，也说明你运气不错！”
    言下之意，没人揭发你，算你走运！
    小李公子一动不动，任凤九霄拍打自己的脸颊。拍得很轻微，一点都不疼，但在他心里却无异于炸雷！
    他心里暗暗发誓，每一个巴掌，他都要加倍还回去！
    
            
                        若是找这白衣少年报不了仇就找这些看热闹的！
    草！
    今天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
    竟然敢看我的笑话！一帮犊子玩意儿，不赶紧回家老婆孩子热坑头，跑这看老子挨揍来了！
    都特么给我等着！
    袁紫珊忽然道：“他这还算不得运气好！”
    凤九霄道：“那如何才算运气好？”
    袁紫珊目光深邃，声音悠远：“如果有人和他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到时候还不现身出来指证他，那才说明他是真正的运气好！”
    凤九霄故作吃惊状：“什么？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都能忍？真是奇葩啊！真特么的够窝囊的了！若说小李公子势力太大，有一大堆保镖当他的爪牙，大家伙不敢跟他对着干，那现在我郑重其事地告诉大家，他现在就是孤家寡人一个，谁要是再给自己找借口、找理由不敢指证他，那就不应该了！”
    袁紫珊也故意说道：“我原本很同情大家，以为这里的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受尽欺凌，如今看来这里的人并不可怜，他们连仇恨都没有。”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是为了激起大家同仇敌忾之心！激起大家的小李公子斗争到底的勇气和决心！
    人群中渐渐有人开始交头接耳。
    小李公子突然冷笑道：“谁在那里胡说八道？我可认得你们的家！”这话说完整个人群瞬间又静了下来！
    这是赤祼祼的恐吓，赤祼祼的威胁！
    庞十五一皱眉头，看来小李公子平日里没少这么说话啊，也没少去别人家的“拜访”。
    听说不把人家里的东西砸个稀烂，不把人家的腿打折，他轻易不会结束拜访。
    庞十五刚想走到小李公子身边，想给他点颜色看看，却见凤九霄一扬手，“啪！”地扇了小李公子一个大嘴巴，打得小李公子当场嘴角流血，吐出两颗牙齿！
    所有围观的人都发出了惊呼！
    什么情况？那白衣少年真的敢打小李公子？牙都打掉了！难道这少年背景更深厚？连相爷都不怕？
    小李公子一愣，捂着嘴道：“你为啥打我？”
    
            
                        凤九霄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道：“因为你欠揍！”他缓缓直起腰来，环顾四周，朗声道：“只剩半炷香了，就没有一个人被他欺负过？就没有一个人冤死在他手里？你们就这么贪生怕死？就这么任由自己的亲人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
    一个腰间系着虎皮围裙的粗壮少年忽然走出人群，大声道：“我指证他！”
    小李公子目光一闪，冷笑道：“二壮，你可别瞎说，这位凤大侠可是讲证据的！”
    二壮指着小李公子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特么的也有今天？我妹妹哪去了？她人呢？”
    小李公子一脸错愕，“什么？你妹妹去哪了关我什么事？”
    他看起来义正词严，似乎受到了莫大的冤屈！太冤枉了！
    但凤九霄从他的呼吸和心跳上已经听出来他在撒谎！
    凤九霄笑道：“这位兄台，你所说的妹妹失踪一事可否详细说明？”
    二壮道：“我是猎户，世代都猎户。我们祖辈一直住在山上，有一次小李公子正好也上山玩，恰巧碰上我们一家人正在宰割一头熊瞎子，他一眼便看上我妹妹了，说话很难听，大意是什么样的女人都见识过了，唯独没碰过猎户的女儿！当天夜里我妹妹就失踪了！”
    小李公子冷笑道：“你妹妹失踪凭什么算我头上？她自己迷路了呢？让熊瞎子吃了呢？都算我头上？”
    二壮怒道：“我妹妹能迷路？她从五岁就开始在山上玩，闭着眼睛都走不丢！”
    “嘿嘿，那就是被熊瞎子吃了呗！”小李公子狞笑道。
    二壮反正跳了出来，也豁出去了，满腔怒火终于暴发了，他冲着小李公子咆哮如雷！
    “周边一丝血迹没有，一点搏斗的痕迹没有，甚至一根头发都没掉，一个熊瞎子嘴比人大？能一口吞下一个大活人而没半点挣扎的痕迹？你家有那么大的熊瞎子吗？啊？”二壮愤怒得已经近乎咆哮！
    小李公子死猪不怕开水烫，就是不认，“你没有证据，说啥都白搭！”
    袁紫珊淡淡的道：“这些普通百姓哪个能搞到证据？即使有证据的话只怕也被他毁灭得差不多了。”
    凤九霄明白她的意思，轻声道：“现在还不是用梦里乾坤的时候。我想让这些百姓自发的觉醒，而不是被动挽救，否则下回还会出现小张公子，小王公子，到时候他们怎么办？等着下一个大侠来拯救他们？万一那侠客不出现呢？他们就永世沉沦，世代受人压迫吗？”
    张子路等人不禁瞳孔收缩！
    凤九霄的思想境界已经到了这般高不可攀的境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