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三八章 耗子给猫上香
梅边连辔偕来，柳边先我观光去。一门椿桂，尊君孙盛，小儿文举。黄鹤联登，横翔雕鹗，健凌鹦鹉。趁霜晴春小，南宫问讯，又同奏、明光赋。从此青云阔步。看龙门、锦标双取。荆州时事，不妨大对，细陈当宁。久要论交，中年语别，不堪离绪。约杏园，得意归时，吾已在浙江浒。 ——《水龙吟（送馆人管顺甫父子赴省）》李曾伯 在刘胜和雷啸天的疯狂追杀之下，玉虚观的弟子死伤大半，只有寥寥数人成功逃出！ 他们逃跑的方向都指向一个方向——烛炬峰！ 反正烛炬峰上下只有一条路，只要往上跑就意味着走进了死胡同，再也没跑，所以雷、刘二人便也不再急于追赶，见好就收，纷纷回到凤九霄身边。 凤九霄笑道：“咱们不能空入宝山一回，今天也学学那山大王，捡到的宝贝就地分了，呵呵。玄清方才险些死在他们手上，受苦了！” 玄清连忙躬身道：“险些误了副使大人的大事，惭愧！” 凤九霄道：“这两片青龙血甲就赠与你了。” 玄清大惊，这等武林异宝乃是既不可遇、又不可求的旷世奇珍，自己怎敢收下，立刻惶恐道：“大人，这太贵重了，属下承受不起！” 凤九霄正色道：“客气什么？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玄清本能地看了看庞十五。他觉得玉真子是败在庞十五手下，这种战利品自然是首当其冲归庞十五所有，自己鸠占雀巢有些不妥！ 庞十五有些不耐烦地道：“你看我干嘛？这东西对我来说就是个鸡肋！我大哥说让你拿着你就赶紧拿着，怎么着，我大哥这副总指挥使到你这说话就不好使了？” 玄清一惊立刻尴尬道：“不敢不敢！副使大人说的话在下怎敢不听？” 他见庞十五脸色不悦只得乖乖的将青龙血甲套在内衣外边，再将道袍披在最外负责头前带路。 他知道庞十五的不爽并不是因为战利品被人截胡，而是自己没有听从凤九霄的意见！ 江湖上都说庞十五是凤九霄铁杆兄弟，处处维护大哥不遗余力，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除了青龙血甲，玉虚三老的长剑没什么特别之处，不过刘胜却从三人怀中搜出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什么翡翠鼻烟壶、青花小瓷瓶、掏耳银勺，零零碎碎的，还有几本道家典籍。 刘胜问雷啸天，“要哪个？” 雷啸天瞅了一眼，摇头道：“没有感兴趣的！” 刘胜其实早观察凤九霄和庞十五了，见他二人的表情便知道他俩对这些不屑一顾，所以才主动问的雷啸天。 见大家都不感兴趣，他便笑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统统收入怀中！ 凤九霄心道：都说我雁过拔毛，你小子也不差！ 他侧头说道：“玄清带路，咱们上峰！” 玄清道：“是！” 玄清、庞十五、魔豹、刘胜、雷啸天、袁紫珊、辣椒、凤九霄，七人一豹，浩浩荡荡奔向爆炬峰！ 到了峰下，才真正感受到什么叫天地造化、鬼斧神工！ 形如烛炬，壁如刀削，峰高千丈，直插云霄！ 辣椒不禁发出了惊呼：“哇！这么高？这么陡？怎么上去啊？” 玄清一指前边：“从那里上！”众人望去只见一条几乎与山壁一样近乎垂直大地的陡峭山路隐约可见，虽有铁链可当扶手借力，但在这如此陡峭的高崖之上，看着就让人胆战心惊！ 辣椒直接傻眼了，“玄清道长，你们平时就靠这条路上山吗？” 玄清道：“是啊。不过嘛上面也有吊蓝吊索，但没有特殊情况是不会对我们开放的，只运送物资的时候才启动。放下吊索需要四个人同时转动绞盘才能确保吊蓝平稳升降。” 辣椒一听有吊索眼睛顿时来了神采，“那你们先上去，然后把我吊上去！” 玄清有些为难地道：“吊索在山峰的另一侧，那里专门在悬崖边有个升降台，专门围了个院子，有专人把守。” 辣椒道：“你们上去了，让那几个把守的人把吊索放下来不就完了吗？我看你吞吞吐吐的好像有困难的样子，有那么难吗？”她是想到啥就说啥，可没那么多顾忌。 玄清一脸尴尬地道：“这个……我是怕我们上去了他们跑没影了……”其实他想说出理由可话到嘴边说不出口，只得临时编了个借口！ 辣椒顿时穷追猛打道：“诶？你这是什么理由？他们跑了你们不是在上面吗？你们放吊索呗！你不好意思让我家公子动手？” 凤九霄突然说道：“我看这样吧，辣椒和你家小姐就在下边等着，”他转头看着魔豹，“你也留下来在下边保护她俩，听到没？”魔豹竟然点了点头！ 刘胜和雷啸天暗自称奇！ 凤九霄道：“到了上边也是打打杀杀，全是血腥，你一个女孩子家的，不见也罢，是吧辣椒？” 辣椒琢磨了一下，点头道：“只要小姐同意我自然没意见！” 袁紫珊不动声色道：“你们上去吧！快去快回！” 玄清一马当先，手足并用迅捷如山中老猿，没几下便登了有数十丈高的距离！ 凤九霄、庞十五、雷啸天、刘胜依次紧随其后，五人在山风中沿着山峰向高处攀登，越爬越高，不一会便消失在茫茫云海。 辣椒道：“小姐，你怎么不愿意上去了呢？” 袁紫珊道：“打打杀杀的，少见为妙！” 辣椒道：“小姐，你说当年这些人为什么会把道观修在这么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呢？出入多不方便啊？” 袁紫珊道：“他们就是怕出入太方便，才建在这种奇险之地！因为修道之人本就是出家人，就是要远离红尘俗世，所以要想不被世人打扰自然首选山上。而且山巅乃是人间与上天最接近的地方，在这种地方修心修行最有机会得道升天！要单说这玉虚观为何要建在这么陡峭的悬崖之上，或许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怕人看到他们的秘密！”她指着生死桥对面的方向，“咱们来的时候就已经经历过一段和这般一样陡峭的山路，那短短几十丈就将绝大多数普通索拉纳百姓拒在门外，所以大家发现不了这里种植毒花的秘密。而玉虚观更建在烛炬峰上，说明上面还有更不可告人的秘密！” 辣椒脱口而出：“失踪少女！” 袁紫珊道：“还有幼童！” 辣椒似乎突然明白了玄清为何脸色是那般尴尬了！ 玄清快到峰顶时并没有急于上去，而是小心地先是倾听了一下上面的动静，然后慢慢地探出半个脑袋观察周边情况，果然空无一人，他迅速翻身上崖，守住入口。 凤九霄诸人陆续现身峰顶。 众人只见峰顶依然是一片开阔的平地，两边是一排排的平房，结构很奇怪，不像是住人的，因为窗户开得极小，似乎仅为通风透气而设，若说是仓库倒有五分贴切！ 一条青石路直通前边，路尽头耸立着一座高达数丈的巍峨建筑，朱红漆门，琉璃碧瓦，古色古香，气象威严！ 门前有巨大铜炉，里边香火正浓。 凤九霄道：“这两边的房子是干嘛用的？” 玄清看了看凤九霄，笑道：“副使大人请随我来。” 他径直走向右边的一间厢房，大门上赫然上着锁，玄清此时已经没有什么顾忌了，剑光一闪，一剑劈开铜锁，随后一脚踹开大门！凤九霄等人蓦觉一股强烈的药味扑面而来！ 凤九霄皱眉道：“这里是炼药房？” 玄清屏住呼吸，点头道：“是！”他在门口停留了片刻，估计药味没那么冲了便第一个走了进去。 凤九霄等人鱼贯而入。 庞十五一进屋便惊道：“我去！家伙真够全的！” 这间屋子从外边看着不大，但到了里边才发现至少有三十丈见方，不算小。 但里边的毒花已经堆满了半间屋子！ 毒花都是采集好的，分装在一个个的晾架上，每个晾架有十层托盘，每层托盘都放满了毒花，没有一千也得有八百朵！ 庞十五知道这种晾架专门用于晾干毒花。 剩下半间屋子便是炼药的工具，比如有切药刀，还有配合切药刀的竹把子、单切用的虎头钳、螃蟹钳、拦药的刀方、接药的药斗、擦刀的油帚子、水帚子。 然后是专门为木质、角质药材锉末的锉。 专门用于药材破碎用的铁锤。 专门碾药成粉的碾槽。 专门用来捣碎的冲筒。 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凤九霄道：“这里每间屋子都差不多吧？” 玄清道：“都差不多，细微差别就是有的是专门负责碾压成粉，有的是专门熬药的大铁锅或者是丹炉。” 凤九霄道：“这些毒花最终是以药丸的形式运出去是吧？” 玄清道：“据我所知，大部分是以药丸形式运出，这种形式最方便运送，其次就是炼成毒液，这样投放到井里分解最快！” 凤九霄眉头一皱道：“投毒井里？他们已经这么干过了？” 玄清道：“正是！这也是魏千岁特意派属下打入玉虚观的另外一个目的。据说他们已经在大宋境内的好几个村子投过毒了，当时整个村子的人全死光了，县官老爷派郎中冒险查看，郎中后来回复说觉得这些人不像是死于瘟疫，但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最后还是皇帝派御医邱大先生亲临现场才发现这是人为投毒！” 凤九霄皱眉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玄清道：“也就一个月前吧。” 凤九霄眉头紧锁道：“看来魔尊是真的想行动了。” 魔尊若无十足把握他会出山吗？以他天魔境战力当世除了张天师可与之一战外，谁是一合之将？ 天下危矣！ 凤九霄阴郁着脸，半晌才说道：“十五，一会把这几间屋子都烧了。” 庞十五道：“好！”等众人出屋他立刻一拳轰出，一道电光破袖而出，轰在毒花托架上，托架本就是木质，又风干了许久，瞬间便燃烧起来。 他随后跟上凤九霄等人。 凤九霄道：“我听说观中藏有少女和幼童？” 玄清道：“我一直在那个秘室的入口，一直没找到，但我笃定绝对不会在玉虚观外面，绝对在玉虚观里边！” 凤九霄道：“那抓紧去！” 玄清道：“是！”立刻率先疾步前行。 众人刚离开片刻，那药房便火光冲天！ 刘胜本能回头看了一眼，心道：副使大人说烧就烧，就没想留点以后能用得上？ 突然听前边的凤九霄头也不回地说道：“这种东西不烧留下就是祸害，好人谁会用这个？就算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想用这些毒药对付比你厉害的人，可一旦你对毒失控了，尤其这些毒药流失到那些心怀叵测的江湖人手上，岂不是又要枉害无辜？” 刘胜一惊！ 他不知道凤九霄这是在和谁说话。如果是在和自己说话，那……那也太恐怖了吧？ 可是其他人没一个吭声的，难道他们都知道不是在和他们说话？ 刘胜看向雷啸天，雷啸天心有感应同时看向他，眼神露出古怪，瞅了瞅凤九霄，又瞅了瞅自己，分明在告诉自己，凤九霄就是在和自己说话！ 大殿的门是开的，一进去便看到里边供奉的真武大帝神像！ 凤九霄道：“真特么的有意思！” 玄清不解地道：“怎么了副使大人？” “真武大帝也称荡魔神君，专门诛杀这些邪门歪道，偏偏他们敢堂而皇之地供奉真武大帝，这是老鼠给猫上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