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人生难如意

    乌娜看到范哲一脸尴尬无语，忽然神情笑嘻嘻：“哈哈，瞧把你给吓得！”。

    “别乱开这种玩笑啊！”范哲很无奈的说道。

    乌娜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这到底是不是个玩笑。

    两人之间沉默片刻，一时之间，只有下筷子吃东西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乌娜聊到中学时代的故事。

    “其实，初中和高中的那两次啊，现在回想一下，真的觉得有点好笑呢。”

    范哲没讲话。

    乌娜顿了顿，脸上浮现起了追忆往昔的神情：“那时候，我啊，还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总觉得自己以后会有很好很好的人生，我喜欢的人一定会喜欢我，能做想做的事情，可以在碧蓝的海边吹风，可以在高山之巅肆意放纵的大喊，可以无忧无虑的四处遨游。”

    “可是啊，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范哲沉默的点了点头。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可与人言无一二。这话，范哲这一两年体会得够深了。要不是手里拿到了‘维度’，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灰暗人生还要持续多久。

    而眼前，这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姑娘，看来也逃不脱生活和现实的磨难。

    “所以啊……”乌娜又笑了，“我不服啊！”

    “凭什么我就不能过我喜欢的生活？从小我妈叫我学这个学那个，没问过我意见；大学专业我爸给我选的，没问过我意见；大学上完了，他们要我找个他们喜欢的工作、找个他们喜欢的老公，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也没问过我意见。去年我想通了，我不管我以后什么样，至少现在，我得为自己想要的东西拼一把。”

    “所以，我就转行去当演员了。”

    “有志气。”范哲夸了一声，又问道：“挺苦的吧？”

    “我不怕的。”乌娜道，“苦是苦嘛，但是这一年多了，不也这么过来了？虽然有很多委屈，但其实我心里挺开心的，感觉自己还活着。”

    “那就好。”范哲又想起自己当时跟人合伙开公司的事情了，那时候他也是心有不甘，只是他失败了。

    “范哲，我跟你说。”乌娜又道，“我刚毕业工作的时候，想想自己以前，就觉得自己傻，觉得自己蠢，为什么会干那种事情。”

    范哲知道，她指的是当众表白那事儿，他说道：“你那时候是真的大胆，都快把我吓傻了，还是两次！”

    乌娜‘噗嗤’一笑，又说道：“不过，最近我又转变了想法，一点也不会后悔了。因为那就是我，是我青春里做得最勇敢的事。”

    ……

    一顿饭吃了很久，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

    他跟乌娜聊了很久，追忆往昔、讲一讲这两年各自生活中的趣事或苦闷，然后再畅想畅想未来。

    他比乌娜大两岁，从小一起玩到大，当年轰动一时的表白事件之后，他也没太疏远这个姑娘，他一直拿乌娜当妹妹看的。

    然后，忽然间惊觉，这个以前总是缠着自己的妹妹，如今也长大了。虽然仍旧活泼、阳光，但也在时光中变得成熟、自立，有了自己独特的魅力。

    当然，范哲不会考虑感情的问题，他现在也没有这种心情。只是，尽管不会做情人，他也认为，乌娜会在他生命中占据特殊的地位。

    乌娜在为自己的未来而努力着，范哲更需要如此。

    男人也是人，也会有自己的理想；男人还是男人，要承担的责任更重。

    拥有能够改变命运的‘维度’，范哲还不玩了命的干，那就真对不起老天爷给他开的金手指。

    给自己打了一波鸡血，回到家，推开门，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人，造访他家。

    客厅的旧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眉目之间，跟范青有一点相似。他左手掐着一支烟，皱眉的神情显得有些苦恼。

    这是范哲的小叔，范佳明。

    范佳明跟范青是堂兄弟，属于从小一起长大的那种，两家关系一直不错。

    “三叔。”范哲叫了一声人。

    范佳明抬起头道：“小哲回家了啊？什么时候回来的？”

    范哲一边换鞋，一边回道：“有一个月了吧。”

    “什么时候再回盛海？”

    “估计过段日子吧。”

    随口问了几句，范佳明就不讲话了，一口一口的抽着烟。范哲的母亲李蓉，在厨房忙活着，也是沉默。范青坐在沙发侧面的椅子上，低着头沉默。

    气氛很沉闷。

    屋里的三人，情绪都不高。

    范哲看得出来，这他老爹老娘还有三叔他们，之前应该是在谈些事情，自己的到来，打断了这个过程。

    结合已知信息，稍微一想，范哲就猜到他们之前在聊什么。

    三叔应当是过来讨债的吧。

    至于为什么自己进了家门之后，他们不再聊了，那原因也很简单：虽然现在范哲年纪也不小了，但是在长辈们的眼里看来，还是个小辈。

    范青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让自己的儿子再承受更多的压力；而范佳明不在范哲面前谈这件事情，是想给自己老哥在儿子面前留点面子。

    转眼之间，将自家老爹和三叔的心思猜得七七八八的范哲，笑了。

    他主动问道：“三叔，这次我回来还没去看看你呢，听说你家要买房子了？恭喜啊。”

    几个人都楞了下，没明白范哲主动提这件事情干嘛。

    范哲继续说道：“现在浔阳的房价也挺高的了，三叔要买房，压力也不小吧？”

    “是啊……”范佳明道，“你爸还欠我点钱，要不现在给我得了，不然我那首付还真的差口气。”

    言罢，他眼睛还朝着范青挤了挤。

    范青尴尬的笑了笑，没作声，心里骂着范哲：小兔崽子，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你老爹要是有钱还，还用得着开口？

    范哲也乐了：“行啊，应该的。三叔，三万是吧？我这就转账给你。”

    一边说着，一边在手机银行上操作了一番，然后道：“钱应该已经到账了，三叔你查查看？”

    “啊？”范佳明愣住了，他扭头看向自己老哥，发现范青脸上的表情也全是惊讶。

    这小子？哪儿来的钱？

    范哲脸上的笑容仍是温和，他催促了一声：“三叔愣着干什么？抓紧看一眼吧。”

    “哦哦……好……”脸上惊讶的表情还没有收回来，范佳明掏出手机，查看了下手机银行，看到了三万块钱到账的信息。

    大大的松了口气，这样一来，买房子首付的钱也算是差不多凑齐了，他心里的大石头也就放下了。

    不过，不是听说范哲这小子，前些日子在盛海开的公司倒闭了么？据说欠了一屁股债，这三万块怎么说拿出来就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