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御下
当街强抢民女，以及亲自抛头露面，那是只有最蠢笨的人才会做的事情。 这是该公子前往内史衙门走了一遭后才有的觉悟。 不错，这名公子哥正是那个被刘荣送进了内史衙门处的粟家外戚粟衡。 他本身所饭的罪责并不大，又顶着外戚的身份。 所以，在被罚没了三百金之后，便从内史衙门放了出来。 为此他可是被族中的长辈狠狠训斥了一顿，并被勒令在家中反省了数天，最近才获许出来透透气。 不想，才刚出门不久就遇到了一个有着花容月貌的美娇娘。 粟衡也算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 否则的话，他早就让人将这位美娇娘绑回去了。 哪里还会跟对方在这里唧唧歪歪。 “你卑鄙无耻。” 美娇娘浑身被气的发抖，她还从来没见过如此不知廉耻的男人。 内心处更是生出了一股恐惧和无力之感。 如果对方真的那么做的话，她似乎也只剩下一个选择。 “谢谢夸奖。” 看到少女那无助的目光，粟衡突然有点感激那位表哥。 如果没有上次的经历，他此时还活在浑浑噩噩之中，哪像现在做坏事还懂得动脑子。 从这点来看，这人不笨，只是没有把聪明用在正途上。 正当这边的动静越来越大，张汤终于走了过来。 目光扫过全场，脸色顿时一沉道：“尔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尽管目无法纪！” 尽管年龄不大，张汤却有着丰富的办案经验。 知道对上这些公子哥千万不能示弱。 否则的话，对方势必会得寸进尺，让事件一发不可收拾。 至于自身的安危他到不担心，毕竟他现在代表的是大汉朝廷。 要是敢动他，真当廷尉府的人是吃干饭的吗？ 当看到来人身上的打扮时，粟衡的小腿肚本能的一软。 幸好旁边的一个狗腿子连忙伸手抓住，否则他就会出个大洋相。 “区区一个不入流的斗食小吏，也敢……” 如果是以前，粟衡的这番话绝对会不经大脑的就说了出来。 但是，自从有了内史衙门里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后，他显然学会了思考。 “本公子犯了何罪？”他眼珠子一转，便出声反问道。 张汤却没有理会眼前的这名公子哥，径直来到了美娇娘的身边问道： “这位娘子，这人可对你有无礼之处？” 美娇娘看到张汤的出现，明显松了一口气。 但紧接着她就蹙起了眉头。 仔细回忆了一番，发现那名公子哥除了在口头上占点便宜外，似乎并没有太过无礼的举动。 至于口角之争，底层的百姓连皇帝都敢骂，也没见有人拿他们怎么样。 “哼，就你多管闲事，本公子可是一个好人。” 听到美娇娘的话，粟衡的脸上就露出了得意之色。 幸亏他早有先见之明，做事比较注意分寸。 否则看眼前这黑面小子的架势，保不准他又要到内史衙门处走上一遭。 那样的话，他的脸皮可就要丢尽了。 看着眼前公子哥的表现，张汤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有一句话说的好。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对于这种打法律擦边球的人，无疑他这种法家弟子最为厌恶的存在。 “这人可是在调戏你” 不等答话，张汤又继续问道“这人可有威胁你” 完全不明白张汤是什么意思，脸上露出了蒙圈的表情。 尽管她不是很懂法律，却也知道，只凭她的口述之辞世不可能定下对方的罪名。 “喂，你到底什么意思” 粟衡自觉最近智商已经有了很大的提高，但还是没有看明白对方的意图。 难道是准备随便应付两句好回去交差 之前的那副铁面无私的样子也是在做戏 “想知道”张汤忽然转头看了粟衡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个温和无害的笑容，“帮我把那张手帕拿过来，我就告诉你。” 他所指的是系在腰间的那张手帕。 这就让周围的人看的愈加迷糊了。 粟衡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真的走到了身旁将手帕抓在了手中。 依旧处于蒙圈的状态，没有任何表示。 “大胆贼人，你可认罪” 张汤唇角露出了一抹隐隐自得的笑容，面上却是一副厉色。 “我何罪之有” 在说这话的时候，粟衡是又惊又怒，没想到眼前的这个黑面小吏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但在对方的特意引导下，他本能的跟着对方的步伐在走。 “你当街调戏良家妇女，依律当杖三十。” 张汤上前一步，厉声喝道。 听到这番话，粟衡反而松了一口气。 “就凭你也想定本公子的罪，有本事你拿出证据来呀” 说完，他就发出了一阵得意的笑容。 周围的一帮狗腿子也跟着附和了起来。 张汤却没有理会这帮人的挑衅，而是走到了周围看热闹的人中，对准其中一个青年男子问道“小xiong弟，你刚才是否在这里看到了整件事的经过” 那青年男子想了想便点头承认了。 “你可曾看到那人有轻薄的举动” 青年男子迟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他刚才确实没看到那公子哥有过轻薄的动作。 看到这一幕，粟衡脸上的笑容就更加浓郁了。 也不知道这黑面小吏是从哪里蹦出来的，这完全是在为他扬名啊 眼中不由生出了一抹戏谑之色。 张汤却没有丝毫泄气的样子，反而继续问道“那你可觉得那人有想要轻薄那小娘子的心思念头” 青年男子神色一呆，似乎没想到对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摸了摸后脑勺，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道“俺估摸着应该是有吧” 周围立刻就响起了一阵哄笑之声。 张汤面色如常，随后又走访了数个看热闹的人，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结果都是一样。 至此，他才满意的走到了粟衡的身前，面色又是一变，厉声喝道“如此，人证物证俱在，难道你还想抵赖不成” “” 这是粟衡此刻最真实的写照。 他感觉完全跟不上对方的思路。 张汤也没有让其等太久，马上就给出了解释，道“现场有那么多人亲口确认，你有调戏这位小娘子的心思，这点你不否认吧” 粟衡面色一呆，本能的点了点头，随即又醒悟了过来，连忙摇头。 张汤却没有理睬对方的动作，继续说道“而你手中的手帕便是物证。” 粟衡听的手臂一抖，连忙将手帕丢在了地上。 张汤也听之任之。 “你既有调戏之心，又有调戏之举，吾当引商君书之意，依例断罪，你可心服” 这番说法大概就是春秋决狱的法家版，主要用法家的思想来对犯罪事实进行分析、定罪。 粟衡虽然听不大明白，但却肯定了一件事。 面色立刻就y沉了下来，喝道“你敢y我” 真当粟衡是软柿子，谁都敢来捏两下。 他朝左右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先把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吏痛打一番再说。 那帮狗腿子们面上虽有忌惮之色，但在自家主子目光的注视下，只好缓缓的上前将张汤包围了起来。 张汤的脸上却看不到半点害怕，他唰的一声抽出了腰间的长刀，面现冷笑，“胆敢攻击朝廷命官，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放屁，你算哪门子的朝廷命官，给我打，万事有我。” 粟衡火气上来，瞬间就恢复了本性，他堂堂外戚，岂能受辱与一个小吏。 在粟衡的指示下，狗腿子们也缓缓拿出了武器。 他们现在只能希望，这位主子真的能像他说的那么硬气。 “呵呵，看来孤又错过了一场好戏啊” 听到那个略带几分耳熟的声音，粟衡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整个人陷入到莫大的恐慌之中。 为什么我这么命苦啊? 明明他已经避开了皇宫附近那几个錾华的地段，为何还会在这里遇到刘荣啊 粟衡在小中哀叹一声，全身僵硬的转讨头来。 面上挤出了一抹讨好的笑容，道;“表哥、我们又见面了 脸上的表情却是比哭更 “哦，看样子你看到孤似平不大高兴啊!” 看着眼前这个一副衰样的栗衡，刘荣的心甲也不禁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 到底他们是有仇呢，有仇呢，还是有仇呢? 如此，无法解释这粟衡为何西都撞到了自己的手上 哟，又在玩欺男霸女的游戏啊!” 他随口的一句话，粟衡却吓的脸色苍白 噗通”声跪了下来，眼泪当场就掉了下来。 没有一刻，他是像现在这般的委 如果他真有做了什么，那他也就认了。 可回题是，他这次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啊 看着刘荣睑上那不信的样子，粟衡真的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就是张 刘荣看着眼前的黑面小吏问道 张汤闻声立刻就跪了下来，脸上品得十分激动，却强自抑制住，道;“臣汤拜见殿下 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转身走向了那位那位美娇娘 略微打量了两眼 不得不说，这票衡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眼前的这个女子不过是豆蔻年华，身段却已经长成，交好的面容透露着青春的气息。 尽管只是一身粗布麻衣，却也死后无损她的魅力。 “这小可有调戏你？”刘荣温和的看着眼前的美娇娘，鼓励的说道：“不要怕，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我给你撑腰。” 李衡听的身体一晃，可怜巴巴的向美娇娘看去，严重满是哀求之色。 美娇娘绝美的脸上闪过一抹迟疑之色，最后却还是轻微摇了摇颔首。 听到美娇娘的的话，李衡顿时如释重负，满是感激的向美娇娘看去。 不想，美娇娘严重却闪过了一丝狡黠，轻声说道：“他虽然没有轻薄我，却已经有了轻薄我的心思。” 说着，就扎着那双大眼睛看向了身边这位显赫的年轻人。 似乎是想要知道这位年轻人会怎么样处理这件事情。 她可是记得，旁边那坏人含着人一声殿下的。 李衡则再次在心中哀嚎了一声，女人果然是最最最记仇的生物，万万不可招惹。 他不就是小小的，隐晦的猥亵了对方那么几句话吗，至于如此记仇吗？ 何至于这样来坑害自己啊？ 他现在只希望表哥下手不要太狠。 。果然，刘荣挺拔眼睛就微微眯了一下，砖头看向张汤说：“此事按照调戏未遂定论，依律法处置，如此可好？” “殿下英明！”张汤一脸心悦诚服的说道。 不需要刘荣的吩咐，在他身后就跟了几个内史衙门的几位大人在场。 此时的李衡满脸灰心丧气，连驳斥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 就那么让人带去了内史衙门处置。 “好了，你可以走了，放心，有我刘荣在，那人不敢再来找你的麻烦。” 刘荣看着眼前的美娇娘轻声说道。 “谢谢殿下。”美娇娘微微点了点头，仿佛林间小路一般，迈着欢快的步伐走下了翘头。 正在刘荣心头怅然若失之际，切剑买件突然回头发出了一声银铃般的笑声说：“我叫啊驹。” 说完，脸颊上就浮现出一抹红晕，飞快的泡入了人群之中。 “你跟孤王过来。”稍微平复了一下骚动的心情之后，刘荣便走向了自己的马车。 正当张汤脸上隐隐露出失望之色的时候，便听到了殿下的召唤，顿时让他大喜过望。 在良人先后登上马车之后，马车便缓缓的移动了起来。 “张汤，你的单子真大啊，居然敢拿李家外戚开导，作为立威的对象。”走进马车之后，刘荣的脸色便不再像刚才那样温和。 双月如刀，紧紧等着张汤的眼睛。 “微臣不敢啊%”张汤的额头是瞬间就多出了一些豆大的汗珠，盛业微微颤抖了起来。 “你的观察力很强，恐怕早就发现孤王的纯在了吧。今天的这一出戏是在展现你不畏强权的形象嘛？” 刘荣确实很早就来到了现场，也亲眼看到了整件事情的过程。 在刚开始，连他也被张汤给蒙骗过去了，真的一位这家伙是个铁面无私的人。 可当他看到马车上挂着的那个代表皇家的标志之后，想法立刻就有的既然不同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