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五章 武道金榜
陈安一人一骑本是自在,只是往戍戎的一路上,全是往南边逃难的难民。 这让他的心里不由地纠了起来。 此时帝云庭深陷世家争斗的泥潭,能派出聂海峰刺杀自己已经是极大的动作了,根本无力北顾,而恰在这个时候莫轻鸿证就法身,北帝城必然会往南方侵袭,还不知道北地现在乱成了个什么样子。 冰原北帝城的存在,不止是中原的威胁,其实也是东莱的威胁。 其实也正是因为莫轻鸿的证就法身,北地大冰川的融化,陈安才没有大动作追杀聂海峰,亦没有追究作反氏族们的责任,以期能使大齐政权平稳过度,不给冰原的家伙们机会。 他确实也做到了这一点,可却不想,东莱是安稳了,他回个上原县却遇到了这糟心事。 若是莫轻鸿急功近利了一些,现在怕是得打到上原县城了吧。 一路上从过往客商嘴里也问不清楚,陈安只能快马加鞭地往上原县赶。 他也想过是不是直接飞过去算了,但作为天仙大能,体量可是不小,沿途难保不被人监控到。 他自己倒是不怕,帝云庭抽不开身,聂海峰又被自己重伤,短时间里,他近乎百无禁忌。 但若是有人在自己和沈家的关系上动了什么歪心思,就不好办了。难不成自己还能将整个沈家宗族都搬到东莱吗,那是不现实的。自己离开后的东莱,可不比中原安全多少。 氏族们的温顺和善,热情好客,只是因为他们面对的是自己,但凡换个圣母过去,可能连骨头都会被啃的不剩多少。尽管他们寿命短暂,但能和妖魔,能和血月刀这柄造化神兵抗衡这么多年,就可见绝不会是什么善茬。 否则也不可能和大乾的尖兵在云荒那个近乎无险可守的地方,正面硬刚而不败。 老老实实骑着马,过寒居关,入戍戎一路往上原县而去。 说起来,陈安与戍戎的广寒高氏还有一笔恩怨要算,但这里面牵扯到小光,他打算还是从西域回来后再去了结。 由是他没有分心,策马奔腾跑了两日夜,终看到了上原县城。 两日夜贯穿戍戎,这个度是相当的惊人,途中跑死了八匹马,这种颠簸强度,可能就是武道宗师都会感到少许疲惫,也就是他金身恒定,能量永固,不知疲倦,才能做到。 上原县城似乎没有什么变化,还完好的趴伏在地平线上,二十年磨砺,应是使得莫轻鸿当年的轻浮心态沉淀了不少,证就法身后没有冒进,或还在稳固境界,此时北方尚无战事。 一路上那些逃难人群,非富即贵,多是远见之士。而剩下的这些么,就是故土难离了。 走在略显萧条的街面上,陈安粗略地辨认了一下道路,就向记忆中的地方而去。 那里是一处高门大户,但往来宾客与自己记忆中的熟悉面孔没有一张能对的上号的。 “老丈有礼了,敢问此处是否为沈家宅院?” 陈安直接向一名看起来资历不浅的门房开口询问。 门房老叟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衣着白净,为人谦恭,器宇不凡,也没难为,直言道:“这里是城尉大人租用的行辕,你说的那个沈家……” 他迟疑了一下,仔细想了一会才道:“莫不是平泽沟沈家?他们十几年前就已经变卖家产迁到南方去了。” “竟是如此吗?真是多谢老丈了。” 陈安告辞离去,心中有些怅然,又有些释怀。 不见故人难免怅然,但知道他们尚且平安,陈安也宽心不少。 十几年前就迁到南边,沈家不乏远见之人,想来是不需要自己再为他们担心什么。他也没想着再去南方寻找,顺路看看没什么,但若特意找寻似乎没有必要,自己背负太多,还是不见的好。 行走在上原大道上,陈安竟有着一丝轻松之感,没有急迫赶路的压力,索性就在城中逛了起来。 与十几年前相比,上原县变化不大,想来是地处要冲,或多或少被西边的草原主战场波及,原本有大城潜质的上原县城,就是展不起来,这么多年了还是个小县城规模。 南北货物倒是不少,但多为走私生意,若去坊市转悠,时常能看见些鬼鬼祟祟神神叨叨的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贼窝。也正是因为如此,很多大规模的南北交易并不能给县城带来什么促进展,甚至别说税官,就是城守城尉都不敢轻易在这些个或背景深厚,或实力强悍的摊贩面前摆谱。 陈安没有什么东西要买,自然是不去坊市,而是直接往过去常去的酒馆行去。 他久不屡足中原,想要知道中原的一些变化,还是得去这些消息灵通的所在。 “往来酒肆。” 这里规模不大,老板也不是什么背景深厚的人,只是因为临近官衙,总有些南来北往的消息可查,使得这里一年到头生意都是不错。 此时看来,也没有太大变化,只是似乎外墙翻新过,门面大了不少。 陈安驻足门前,看着酒肆中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些无语,感情街面上一个人看不到,竟全跑到这里来了,这是有什么好酒出世,还是有什么价值连城的奇珍可以围观。否则一个小破酒馆,就是平时生意再好,也好不到这种万人空巷的程度。 怀着好奇的心思,陈安抓住身旁一正往里蹿的人道:“这位兄台,怎么这小酒馆今日如此多人,可是有什么大事生?” 那人被陈安一把抓住,本想怒,但稍微挣扎一下,竟然挣脱不开,顿时心中一凛,将想要骂出口的脏话又咽了下去。 这上原县城,南来北往的奇人异事颇多,一个不小心就得罪了硬茬子,由是无论本地人,还是老牌行商,在这里都提着三分小心,带着两分客气,在摸不准对方什么跟脚的情况下,绝不会轻易翻脸。 这人也是油条,脸上带着假笑,边套话,边陪着客气道:“阁下不常走上原这条道吧,今日可是最新一期武道金榜布的日子,所以大家都想来此看看,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武道金榜?”陈安听了个新名词,甚是好奇,由是问道:“那是什么东西,为何能引得大家都来观看?” 那人一脸不可思议,竟然还有人不知道武道金榜的。 见他的样子,陈安笑着解释了一句:“在下长居东莱,对中原的新鲜事物不甚了解,还请阁下为在下解惑。” 他对此说的甚是坦然,这本也没什么好遮掩。 如今不是大齐建国之初,中原与东莱互绝往来,此时东莱商人在中原讨生活的比比皆是,甚或还有一些许久之前的流放犯人回归故里。 要知道仅是陈安那一批被流放东荒的就有近两百万人,十几年的时间,活下来的还有不少,虽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回来,且散入中原大地了无踪影,但偶尔能碰到一个也不算稀奇。 况且就算被人知道了身份又如何,论及正面战力他的确不是那些老牌天仙的对手,但论及阴司奇诡,拥有无相玄通傍身的他天下都可去得,这是身负绝世神功的自信。 那路人面上瞬间爬上了一丝畏惧以及一丝自矜。 畏惧是对可以和妖魔挣命的凶蛮之人,自矜则是身为中原上国的骄傲,他对陈安的问题解释道。 “武道金榜是朝廷制作天下武人的至高荣誉,它编排了各位武道高人的排名,以告知世人,让天下练武之人对榜单之上的前辈们敬仰尊重。它分为仙、灵、侠三榜,分别对应着天仙、天象、九窍三个层次……” 陈安一边听着,眼睛就眯了起来。 久居高位的他,脑子只是转了转就知道了这个所谓的武道金榜是个什么玩意了。并且与常人不同,他几乎是在瞬息之间就洞悉了其背后制作者的目的。 “朝廷制作”:那就是帝云庭牵头的了。 “编排各位武道高人”:天下练武之人是很多,可能称之为武道高人的,大多是有着系统传承的存在。 虽不乏有草根出身,但那种少之又少,毕竟人不可能无端地就锻炼强大,总得有功法,有锻炼的渠道,像陈安这样可以自创武功的人凤毛麟角。且陈安其实也不是自创武功,而是靠着太虚幻灵诀的底蕴,驱使无相玄通推演,只是他自己那时候还不知道罢了。 而能够轻易获得系统传承的存在,不外乎十方巨擘、十七世家,把他们全都排在榜单上,分个高低强弱,总能激起人的好胜之心。 武者不是仙修,没有修养心性的道理,血气方刚才是常态。 如此就把国内矛盾分薄,使得各方相对不再那么尖锐,他帝云庭也能多一点喘息的时间,倒是好算计。 听到那路人讲完,陈安道了一声谢就放他进入酒馆之中,而他自己却是没有跟进去,转而向不远处的衙门口而去。 这种官方统计的榜单,自然还是官方布,一般都是贴在衙门口的,只不过有些人自诩身份,不屑与路上闲汉挤在一处,因此都到不远处的酒馆安坐。酒馆老板也是个妙人,谴人将之抄录了来,供老爷们观看。 陈安没这么大的谱,因此直接去往衙门口。 在这里榜单已然贴出,里三层外三层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甚或有直接趴在地上抄录者。 但他们更多是围在,灵、侠两榜下,反倒是仙榜少有人问津。 这种情况其实也好理解,天仙大能缥缈高远,凡人与之相距甚远,了解一二即可,没必要深究,远没有灵侠两榜与众人息息相关,可做茶余饭后谈资。 如此陈安先看仙榜,即使站在最外面驻足远望,也能将上面的名姓看的清清楚楚。 榜上一行排名直入眼帘。 “仙榜第七位,东皇君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