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杀人夜
彭岚坐在桌前,听着罗诚轻声汇报:“这几日进出过药材行的共有十一波人,其中有七波是入了药材行后院的。” 彭岚转了转眼珠子:“能有这么多人,定是接头的人了……那女的,和他们有接触吗?” “尚无。” “那她可有什么异常?”彭岚问的人自然是琳琳,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姑娘,总让她心里扎着根刺。 “她每日就是拣药,除了方便根本不离开大堂,没瞧出什么不同来。” “这么说,四郎也没和她见面?” “公子这几日都未曾露面。” 彭岚听到此处糊涂了,低声喃喃:“他到底在做什么?底下的人频频接触,自己却不现身……” 就在此时胭脂推门,急匆匆地奔了进来递上一个纸团:“小姐,有急讯。” 彭岚抓过拆开一看,惊讶道:“快,备马。” “怎么了?” 彭岚看向罗诚:“寿叔约我日暮之时在城郊官道相见。” “日暮?现在不就是……我这就去备马。”罗诚说着转身就跑了出去,胭脂赶紧给彭岚套上长衫与披风:“奇怪,管家怎么会突然来这边?” 彭岚蹙眉道:“他定然是奉了我爹之命来的。” 彭岚一行人不敢耽搁,驾马赶至了渝州城外官道的路口处时,天色已暮,但见官道的岔路口旁有三人骑马等候,为首的那位一看到彭岚,立刻将兜帽褪下。 “寿叔!”彭岚看见熟悉的面孔,立刻策马上前。 彭寿在马匹上颔首:“大小姐,别来无恙?” “一切安好,寿叔怎么突然来了渝州?” 彭寿低声道:“不久后,夷州流寇猖獗,盗案频发,君上忧心邻国间者乱入,责令老爷速回朗州,领兵出兵平乱。” 彭岚错愕:“大王怎会派我爹出兵?他动了驻防军却不用近卫军,这可是大忌。” “小姐是明白人,可如果大王已经失了对亲兵的掌控呢?” 彭岚眨眨眼睛,随即笑着点头:“明白了,我这就安排人去做。” “老爷前往夷州时,会专程过境渝州一日,还请大小姐与公子一同前来相见。” “好。” 彭寿理了理兜帽盖住面容:“话已传到,大小姐保重。” “寿叔保重。” 彭寿当即带着随从调转马头离去。 彭岚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轻声道:“罗诚,听见了吧?” “属下会办好的。” 胭脂此时有些担忧地看着彭岚:“老爷要来了,可公子这边……” 彭岚斜了她一眼,紧攥了缰绳。 …… “我想好了,你看我想的对不对?”传承殿里,花柔蹲在地上,捡起石子在地上写画:“第一层,牡桂,括楼根,白圩;第二层:白术,金盏草……” 花柔很专注认真地诉说想法,唐箫呢,静静地看着花柔,看似在听的时不时点头应和,但其实花柔说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此刻,他的眼神里全是不舍与歉意。 “唐箫师兄?”花柔说完不见唐箫反应,抬手在他眼前扫了扫:“你觉得有问题吗?” 唐箫回神报以浅笑:“你对药材的毒性掌握得这么清楚,平日定是下了不少苦功吧?” “还好吧!”花柔笑了笑:“主要是试炼前,师父让我背了不少药材方面的书,要不然……我怕也列不出来。” 唐箫的眉轻抖了一下:“毒主能给你指点,定然是很喜欢你的。” “嗯,师父对我很好。” “我觉得你的安排没有问题,就按这个来吧!” “好!那我去找去放!” 花柔说完立刻去了墙体的阁架前,翻找陶罐取出药材来观察嗅闻,将找出来的药材一一放置在叶蔓之上。 而唐箫就站在远处默默地看着她,心中暗语。 您说得对,在唐门的利益面前,没有谁不可以牺牲! 对不起啦,花柔,请原谅我的……自私吧! …… 夜风沁凉,并不明亮的月光下,一个黑影匆匆出现在了夺魂房弟子唐寂的房屋窗台前,将一只竹管塞进了窗台花盆的花土中,匆匆离开。 与此同时,唐九儿坐在毒房院落的石凳上仰望星空,不曾想一只鸽子竟从上空飞过,唐九儿眉眼一转,立刻使轻功纵身出院,朝着那鸽子甩出一枚飞针,那鸽子便一头扎了下去…… …… 夺魂房主厅里,姥姥合上了手里的书册,捏着眉心轻唤:“红姑!” “在!”红姑立刻入内。 “准备药浴。” “是。”红姑应声退了出去,姥姥无奈地闭上眼又去揉太阳穴。 此刻,她体内的毒性正在散发,这使得她视线模糊,双手双脚也已发麻。 就在红姑准备药浴,姥姥等着泡澡的时候,唐九儿捏着从鸽子腿管里取出的绢布条回到里房间内。 点燃烛火,她连灯罩都未加就展开了绢布条阅读,这一看,可是惊到了她。 “雷琪贸然行事失败,夺魂房众棋已毁,门主以晋王太庙书卷策之,并毒控其女,雷琪已反。奴忧心主君大业,愿博转机于今夜,若成则甚慰,若败则奴叩首拜别。另:毒房之忌依然未除。” 唐九儿看着这绢布条足足愣了三息之后,才冲出了屋子。 而此时,红姑已经扶着身体出现麻痹的姥姥,没入了浴桶之中。 红姑拿出瓷瓶,揭开木塞,往浴桶之中倒入了一滴药汁,就默默退去一边站着,一如往常。 药汁在水中稀释散开,姥姥的身体也因为忍痛开始了颤抖,很快她便一头的汗水,此时红姑取过帕子在一旁的水盆里浸湿拧干后来到姥姥的身边,为她擦拭额头沁出的汗水。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除了红姑的右手,它正小心翼翼,轻轻缓缓地从左手的袖袋里摸出了一把匕首。 那匕首刃冷的泛着寒光,映照出红姑的眼神骤然狰狞。 匕首向前,它往姥姥脖颈上抹去,然而姥姥却在此时睁开了眼。 寒光一闪,姥姥一个偏头闪避,抬一手阻挡,另一手撩起水花朝红姑的身上拍去。 匕首的寒光掠过,血与水溅起的同时,姥姥左手尾指与半边青丝飞落,红姑也被水拍得后退半步。 身体尚在麻痹中的姥姥跌入水中,挣扎着站起来张口呼喊:“来人哪!” 红姑却不慌不忙地抹去脸上的水,持匕首上前:“别喊了,人都被我支走了!” 话音落下时,红姑持匕首朝着姥姥刺去,姥姥想要反抗,但是她周身麻痹,根本躲避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匕首刺向自己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