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除夕夜

    离过年还有两天，林妈抱回来一个纸箱子。

    韩明以为是有什么好吃的，一下就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别乱咬，是年糕。”

    沙洲的年糕和北方的是完全不一样的，北方的条状的，而这里的是一大块一大块。

    一般人家真做不了这样的年糕，必须得大师傅操作。揉好的糯米团，平铺在蒸笼上头。考验师傅的就是火候，正是块头太大，少一分中心可能还没有熟，多一分可能就走形。

    以前的时候，会把大块的年糕浸在水中，吃的时候才会捞一块上来。现在家家户户都有冰箱，就用保鲜袋装好冰箱里面。

    大块的年糕切片后，可以直接水煮，敲两个鸡蛋下来，简单又好吃。麻烦一点的，是要油炸，外面焦黄。热油里放红糖炒起泡，再放煎炸好的年糕，又香又好吃，简直就是犯罪。

    包子、年糕、米酒和腌制的酸菜，大概就是过年时候的味道吧。

    世间艰难，一年四季都在奔波忙碌，走南闯北混生活的，到了过年的时候，甩下外头的辛酸苦辣，怀有着对家的向往，或是火车，或是摩托，浩浩荡荡。

    这种对家的执念，是国人所特有的，无论男女，无论老少，都需要着家的温暖。对很多人来说，待在家里，心安。

    涂奶奶的儿女都回家了，老太太激动的老泪纵横，不顾年纪，非要在厨房准备着除夕饭。

    老太太年纪大了，味觉已经退化，做的饭不是太淡，就是太咸。老太太不让儿女们帮忙，他们只能打下手，给老太太减轻些体力消耗。

    老人家觉得自己能做顿饭，是对回家的儿女最大的欢迎。

    丫头对家里莫名多出来的那么多人很是陌生，非常不习惯。它有些搞不明白，为什么平日里面那么宠爱它的涂奶奶，现在却只顾着那些“陌生人”。

    老人家年轻的时候承担着家庭，养育着孩子，等到有了孙辈，还得照顾它们。等到孙辈成长起来，他们似乎变得可有可无。

    孩子们忙于工作，对于老人家的关心有限。老人家不会用网络聊天，也就没办法利用孩子们的闲暇时间进行交流。偶尔的一两个电话，让他们心心念念很久。孙辈们更别说了，对于他们来说，更向往诗和远方，而忽略了那些在他们牙牙学语时，给予了所有的爷爷奶奶。

    老太太自然是想念着孩子们，却说不出口。

    丫头理解不了，而韩明却感觉到了无尽的心酸。

    涂奶奶家里面热热闹闹，韩明也要赶回家了。

    姜爸准备着年夜饭，林妈难得清闲，坐在沙发上和姜萌一起刷着新闻频道的春晚直通车。

    一般来说，年夜饭是要一家之主来准备的。虽然说吧，家里面基本上都是林妈说了算，但是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姜爸也是难得有一回。

    其实姜爸的手艺并不差的，只是实践的机会比较少。上手的时候有一些缓慢，进入状态之后，就顺手多了。

    看到团子才回家，林妈习惯性地要开始教训，又想起过年的时候是不能骂人，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

    新年嘛，必须有个好头。要是除夕夜都开骂，这一年都没有什么好兆头的。

    不过不骂归不骂，好脸色是别想得到的。

    韩明自知理亏，乖巧地爬上了沙发，做起了乖宝宝。

    和北方熬夜吃除夕饭不同，沙洲吃得都比较早。。

    一桌丰盛的晚餐之后，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待在沙发上等着春晚。想要满足所有人的胃口显然是不可能，注定了春晚总是被人诟病。

    年轻人不喜欢京剧黄梅戏，可还有更多的中年人和老年人，就特别好这一口。而在年纪大些人看起来搞怪和荒唐的歌舞，却能满足很多年轻人的胃口。

    看春晚在家里面算是一个习惯，不管好看不好看，叽叽喳喳讨论讨论还是很有乐趣的。

    抛开偏见，韩明看得津津有味。相比较春晚的内容，他更享受和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觉吧。

    “在家里好好待着，照顾好团子，不要乱跑啊。”林妈起身套上了厚厚的羽绒服。

    “又去烧香啊？”

    林妈瞪了姜萌一眼：“小孩子不要乱说。”

    童言无忌嘛，林妈就怕女儿瞎说些东西。

    姜萌撇了撇嘴，反正她是理解不了大半夜跑去烧头香。

    离小区大概四五公里的地方有一处寺庙，平日里面香火就非常好。到了过年的时候，四周的居民蜂拥而至，简直可以媲美国庆假期的景区。姜爸和林妈年年都会去烧香祈福，只为讨个吉利。

    年轻人嘛，总是这也不信那也不信，只相信自己，觉得自己能够改变世界。等他们学会了成长之后，会变得不相信自己，而去相信这个相信那个，或许也是一种悲哀吧。

    正是因为除夕夜寺庙里的人太多，为了安全起见，林妈和姜爸不带着姜萌，这让姜萌觉得有些无聊。

    “团子，我又要大一岁了哎！”姜萌抱起韩明，半是欣喜半是迷茫地说道。

    韩明很认真地看了她一眼，年龄是大了一岁，可似乎并没有长大啊。

    接着姜萌的一句话，让韩明彻底不想搭理她了。

    “过了年，你又胖了一点哎！”

    “……”

    吃你家饭了，随你怎么说吧。

    难忘今宵，一首春晚结束标配。

    姜萌没有半点自觉，守着电视开始看网络春晚。相比较正规的春晚，网络春晚完全是给夜猫子的年轻人准备。小鲜肉和小仙女，酷炫的歌和舞蹈，让姜萌在沙发上手舞足蹈。

    呵~女人，看到帅哥就迈不动腿。

    韩明无聊地打了个哈欠，趴在沙发上开始打瞌睡。

    差不多一点钟，林妈和姜爸才风尘仆仆地从外头回来。寺庙附近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连电动车都没地方停，他们两个都是走过去的。

    “差不多要睡觉了啊，别看了。”林妈看到精神头十足的姜萌说道。

    姜萌乖乖地关掉了电视，回房间去了。

    睡觉的时候，家里面的灯是不关的。除夕夜的灯光，通宵不熄，俗称“光年”。彻夜不灭的光火，寓意着来年前途光明。

    韩明缩在窝里，蒙着块小毯子，就着灯光甜甜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