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士不可辱
萧晴初闻言,暗道不好。 没想到她们竟在这等着她呢! 云灵郡主是在场唯一一个外人,许多话别人说不得,但她却能说。 更何况,她们如今竟闹这么一出,还口口声声说是什么采花贼四处放火的男人。 这是要把她的名声往死里整。 若是今日她萧晴初不把话挑明说,怕就真要被她们用脏水泼身上了。 萧晴初冷冷一笑。 云灵,从头到尾都是你在搞鬼,既然你敢帮萧晴雪强出头,就别怪我不给你们面子了。 说完这句,萧晴初咬牙让人将石洞里的两个仆妇和老妪搀扶出来,命令她们将之前构陷萧晴雪的那些话,当着众人的面原原本本说一遍。 这些话,那三人今日在心底已过了无数次。 即便先前在威严的宫使面前,她们都不曾出错,如今就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然也不会出错。 然而,她们所不知道的是—— 在萧晴初决定让这三人当众开口对峙时,便已走进了沈姝布下的局。 承恩公府诋毁萧晴雪的那些话,无论是对太后宫使,还是私下敲打常三太太,全都在背地里私下进行。 以萧晴雪和小三房的地位,根本没机会与她们当堂对峙,就已经被定了罪。 更何况—— 承恩公府真实目的只是借这些谣言,惩治萧晴雪告密之罪,更不会给萧晴雪与那三人对峙的机会。 谣言只有摊开在众人面前,才是辟谣的最佳时机。 萧晴雪必须自己站到众人面前,抬起头堂堂正正做她侯府三房嫡女,自证清白,才有机会活下去,才有机会让侯府为她撑腰。 这才是沈姝今夜让飞羽又是抓人,又是放火,搞出这么大动静的真正目的。 也是帮助萧晴雪消除死运的关键所在。 就在三人说话的间隙,扮作丫鬟的沈姝,抬眸默默打量她们的面容。 果不出她的意料—— 原本眉心没有香灰印记的两个歪脖仆妇,此刻眉心,竟出现了半道闪烁的香灰印记。 而那老妪,沈姝曾见她眉心有三道香灰印记。 原该还剩下一道,如今竟与那两个仆妇一样,变成半道,也开始闪烁。 沈姝如有所感地转眸,看向身边的萧晴雪。 此时此刻,萧晴雪亲耳听见那三人,言之凿凿颠倒黑白,脸上布满滔天的怨怒。 萧晴雪想到自己背地里所受到的屈辱,皆来自于这三人之口。 从心底升起的无尽愤怒,早已粉碎了她骨子里的怯懦和惧怕。 她目眦尽裂看向那三人,眼底竟难得有了几分杀意。 而与此同时,看在沈姝眼中,她眉心那道所剩不多的香灰印记,竟与那三人一样,也在闪烁不停! 沈姝杏眸微深。 按照她先前的经验,印记闪烁就意味着,生和死的几率,便是一半一半。 也就是说—— 命运转折的机会来了! 士可杀,不可辱。 沈姝在萧晴雪耳畔,压低声音道:大限将至,今夜你不死,就是她们死,寿数的转机就在你和她们三人之间。 说完这话,她松开了萧晴雪的衣袖。 沈姝的话,犹如一剂强心针,让萧晴雪顿时充满了无尽的勇气。 她攥紧衣袖,双眼通红,直冲到那三人面前。 你们撒谎!萧晴雪恨声道:你们可敢对天发誓,你们所说的每句话都是实情,若有半分捏造,便活不过今夜? 那两个仆妇和老妪,看着眼前愤怒的萧晴雪,就如同在看一只红眼的小白兔。 她们从不曾将眼前这只小白兔放在眼里,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奴婢们怎敢污蔑主子,既说出来这些话,自然是亲眼所见,当然敢发誓。 那老妪率先说着,伸出了被折断的手:奴婢发誓,方才说的句句是真,若有半句假话,可让奴婢看不见明日的太阳。 这种时候,她抢的便是头功,只有抢到头功,才能得到郡主的器重。 跪在老妪旁边的两个仆妇,见她这般模样,都暗骂一声老虔婆,也赶忙伸出手,正欲学着老妪的模样,伸手发誓—— 突然,只听得卟——的一声。 在她们眼里,那个向来柔弱无害的小白兔萧晴雪,竟将一把匕首,狠狠送进了老妪的小腹! 拜这两日被云灵郡主逼着杀鸡的功劳,萧晴雪虽没能杀成一只鸡。 可这捅靶子的架势,却是又快又准。 啊 天啊 人群里登时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萧晴雪在两府所有人眼中,就是个毫无存在感,惯常只会唯唯诺诺的小透明。 谁能想到,她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一柄匕首送进那老妪的小腹! 啊!杀人啦! 老妪疼的佝偻着腰身,发出杀猪似的痛叫。 放肆! 站在承恩公夫人身后的华妈妈,站出来开口喝道:在尊长面前竟敢持刀行凶,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家规! 然而,萧晴雪已经怒极攻心,杀红了眼,丝毫不为所动。 她抽出刺进老妪腹中的短匕,怒声问道:昨日在假山石洞里,你曾说过,你在宫里练就一身手艺,还说这腰这心口和腿上的软肉,连着骨头连着筋,只要一石头砸下去,保证舒舒服服的。如今你觉得这一刀可还舒服? 此话一出,方才以为她是在持刀行凶的众人,纷纷变了脸色。 尤其是两府那些夫人太太们,多少听过宫里的阴私,自是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们更加明白—— 这些话绝不会平白无故从萧晴雪这个,连皇宫都没进过的庶子嫡女口中说出来。 众人眼睁睁看着萧晴雪这个柔弱无害的小白兔,竟被逼到拿刀子捅人的地步,心底都不由得先信了她几分。 污人清白等同于要人性命。 萧晴雪这哪是持刀行凶,这是在报仇呀! 华妈妈见势不对,刚喝出一声:大胆。 就被承恩侯夫人一个凌厉的眼刀甩过来,登时蔫下了气势。 这一厢,老妪被萧晴雪的阵仗结结实实唬住,不敢再信口开河,生怕萧晴雪再朝她捅一刀,要了她的命。 她只是不住痛叫,却半点也不敢再回萧晴雪的话。 萧晴雪不与她纠缠,站起身走到离她最近的仆妇面前:你呢?你敢发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