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他那耳朵

    方召找到赵超的时候，赵超正站在一栋楼前跟人通话，面色不怎么好。

    楼周围都是岛区警卫。

    等赵超通话完毕，方召才走过去。

    “人进里面去了？”方召问。

    赵超抬手苦恼地揉了揉额头，“综合实验楼，楼内70%的地方不允许实验之外的动物进入。警卫已经进去部分人了，也联系了楼内的工作人员配合，现在这栋楼只进不出。”

    实验楼是稽查犬们最不愿意去的地方，就算允许它们进去，状态也会被影响。楼内的氛围、气息，都会令稽查犬紧张。

    方召让卷毛先留在楼外，让稽查队的一名队员帮忙牵着，他则跟着赵超一起进去。

    这栋实验楼分为三个单元，目标人物从一单元那边进入的，封楼之后，现在重点搜查一单元。

    楼内的工作人员收到命令，都留在各自的办公室或实验室，减少外出，也警惕陌生人员。

    方召他们进楼，迎面过来一位穿着白色工作服的人，对方佩戴的胸牌显示他在楼内身份不低，面上也瞧不出紧张不安之色，反而有着并未遮掩的嫌弃，这种嫌弃并非针对方召等人，而是潜入者。

    “你们的效率需要提高！人现在都还没抓到！这种无菌室突然发现外来菌落的恶心感……你们能想象得到吗？！”

    赵超顿了顿，没回答，而是给一同进来的方召等人介绍：“这位是现任综合实验楼一单元负责人、生化病毒专家，蒂姆·尼克拉斯博士。”

    在这里，实验楼的楼管，与学生宿舍楼的那种楼管，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他的身份，相当于公司的CEO，楼内多个实验室的项目也是这位楼管主持。稽查队与岛区警卫和相关调查人员想要在楼内搜查，还需要他的授权，不然楼内有些地方进出不方便。

    当然，眼下的情形，这位楼管还是相当配合的，楼内各处监控拍到的视频也都交出来，只是对搜寻的效率不怎么满意。

    “你们可以直接叫我尼克博士。”

    尼克这位楼管，今年也才五十多岁，在科研领域可以说是相当年轻。在这个年纪能拥有现在的身份地位，不说别的，科研能力毋庸置疑。

    不过，赵超没说的是，尼克这位楼管，科研实力确实很牛，以他的实力和研究成果，十年前就已经能主持多个重点项目，成为岛区实验楼单元楼楼管。至于为什么到现在才刚当上楼管……

    这位得罪的人太多了！

    尼克博士不知道赵超心里在想什么，他之前已经为警卫队的人介绍过楼内分部，现在再次给赵超几人简单说了说。

    “……会议期间，这里存放有至少三种危险程度极高的病毒，但是不用担心，请相信楼内的安保系统，而且，能被带进来的病毒都已经攻克了……”

    说起手里的项目，尼克博士很有兴致。

    生化、病毒这些一直都是热门领域。不仅是因为灭世纪的那场灾难，还有移民计划的提出，需要研制疫苗，开发解毒剂等等，提高防御力。也因为这些，这个研究领域能拿到的经费多，培养的人才多，成果也令人欣喜。

    一切可被用于武器的生化物，都是被禁止使用的。但是，人类从未停止对它们的研究。

    因为灭世纪的那场遭难，人们谈起这些会害怕，会畏惧，但必须克服。

    尼克博士吧啦吧啦吧啦说了一通，瞧着越说越兴奋，大有说个不停的趋势，赵超出声阻止。他们现在哪有时间听尼克吧啦这些，只要知道楼内大致情况就好了。

    之前进入楼内搜索的岛区警卫们，现在还没有搜到人，监控也只拍到了目标人物刚进楼内的那一段，之后就不见影了。

    实验楼并不是处处都安监控，有些地方因为保密性质，并不会安装任何监控设施。而目标人物显然也是个擅长躲避监控的人。

    确实棘手。

    “看来，监控能提供的帮助有限。”赵超紧皱着眉。

    尼克博士摊了摊手，“能帮的我已经帮了，我现在很焦虑，请体谅一位病毒研究人员的洁癖。”

    赵超扫了他一眼，光看尼克面上的表情，除了看出更明显的厌恶之外，还真没瞧出哪里焦虑了。

    不过眼下这情形，赵超也愁。他联系带队过来的警卫队队长，那边也没发现什么线索。

    人肯定是在楼内，至于藏在哪里，短时间内还真找不出来。楼这么大，得搜到什么时候去？多耗一分钟，就多一分不确定，多一分危险。

    “不然，还是放狗进来搜。”当机器不可靠的时候，赵超就想到狗了。

    尼克楼管没立刻回答，思索一会儿，才道：“楼内有几层，都是需要穿特定衣服的，还有各种消毒程序，对人是没什么，但对狗就说不准了。这里也没有给狗的专用衣服。你们如果找不到更高效的方法，带狗进来也可以，风险你们担着。还有，楼内很多地方都有自洁程序，就算最优秀的缉私犬过来也未必能闻到气味。”

    方召一直听着尼克楼管与赵超的对话，视线盯着监控屏幕，听到这里，才对赵超说道：“卷毛就在外面，附近稽查小队的人应该也到了，可以先带它们搜一搜不需要繁琐程序的几层，同时，如果楼内的监控都有录音，我可以试一试，我耳力不错。”

    一名警卫队的队员摇头，“我们已经分析过监控的录音了，楼内杂音太多，想要分析目标的行动线路，难度不小。”

    楼内各种仪器运转的声音干扰太大，就算层层过滤，也不确定哪些是目标行动的声音，哪些是杂音。

    “我可以试试。”方召道。

    赵超短暂思量之后，同意了。

    让队员将外面等候的稽查犬带进来，搜索不需要繁琐程序的几层，方召则根据楼内监控的声音，从目标人物潜入点开始追踪。

    这不是方召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不说上辈子，当初在崴星，方召就用这种方法追踪过杀手。

    楼内干扰声音确实很多，方召将耳中捕捉到的音频信号，一个个拆出，在脑内分解、分析，提取需要的信息。再换位思考，如果他潜入这里，会走哪些地方，避开哪些地方？

    超凡的耳力，丰富的追踪、避险、逃生等经验，让他现在走的这条轨迹，几乎与潜入者所走的轨迹重合！

    而且，方召追踪的速度，并不比潜入者慢！

    赵超派过去跟着的人，以及警卫队的几名队员，跟着跟着，就跟不上了。

    楼内总监控室。

    赵超和警卫队队长张大嘴巴看着监控屏幕上的画面，上面有监控拍到的实时画面，也有方召的定位图和移动路线。

    警卫队队长好不容易合上快要惊掉的下巴，指着监控画面，“他这耳朵……难怪被那么多人盯上！”

    赵超也是第一次深刻意识到方召的耳朵有多神奇，“难怪了！难怪他一个预备役的音乐艺术家怎么会被推荐到这里！”

    “他耳力很好？”尼克博士问。

    “你不知道他？我还以为你们搞研究的都对他的耳朵感兴趣呢。”赵超说道。

    尼克摇头。他是生化与病毒研究方向，平时也少关注研究之外的新闻，对方召还真不了解。

    赵超用两句话概括了方召那个神奇耳朵所立下的功劳。

    “如今，他也被人们戏称为‘谛听’，现在看来，还真没夸大！他真的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这耳朵，比机器还好用啊！！”赵超完全是职业习惯，最先从工作实用性去思考。

    只不过，尼克楼管的关注重点与赵超完全不同。在听了赵超对方召的评价之后，脸色就相当难看。

    “所以，只要不是完全隔音，近距离范围内，别人的谈话他其实都能听到？”尼克板着一张脸问。

    “理论上讲，是这样没错。”

    “也就是说，他能听到不少实验室的机密？”尼克楼管又问。

    赵超磕巴了。回过神，也明白了尼克楼管的意思。

    安装监控的地方确实没有太多需要保密，提供给方召的音频也没有太过重要的信息，但是！方召的行动轨迹上经过的数个区域，都属于无监控区！都是涉及到重要研究机密的！

    而方召，从身份上讲，只是预备役过来，属于临时工性质，有些信息不是他能接触的。

    难怪尼克楼管那脸色瞬间转阴。

    “他签过保密协议。”赵超只能道。毕竟是自己队员，方召这么做也是为了尽快抓住目标，赵超得护着。

    “那些不算，我需要的是我实验楼内的精确到项目、精确到培养基配方的高级别的保密协议！”

    尼克楼管的视线死死盯着监控屏幕上方召的移动路线，冷冷道：

    “一份保密协议。”

    而随着方召继续快速的移动路线——

    “两份保密协议。”

    不一会儿。

    “三份。”

    “四份！”

    ……

    尼克楼管的脸越来越僵，看着监控屏上方召的行动路线，心中想着：那小子到底有没有听到我的研究机密？听到了多少？

    不管听没听到，反正那些保密协议都得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