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走阴人
回到旧城区古街，祁鹤轩请范小怜进一家私房菜餐馆吃中午饭。 四菜一汤，两荤两素， 素的是凉拌菜，祁鹤轩给自己点的，现在他看到肉就觉得恶心，所以尝试着吃素。 严格来说，祁鹤轩现在是半人半鬼，鬼是不用吃饭的，但人不吃饭就活不下去。 祁鹤轩面带微笑，频频给范小怜挟菜，而自己几乎不吃，秀出一对恩爱夫妻的样子来，旁边桌的一对闺蜜看到，艳羡不已。 “看到没，以后找老公就得找这样的…” “现在的人都喜欢做秀，回到家不一定是什么样子呢…” 两个二十几岁的姑娘在一旁悄声议论起来。 祁鹤轩耳尖，把两人的话全听进去了，索性不再把菜挟进范小怜碗里，而是直接挟到她嘴边… 这下，范小怜有些不好意思了，小脸微微泛红，不再搭理祁鹤轩，自己低头吃饭。 这时，她想起在梦境中祁鹤轩跟她说过的一句话：他对你的无微不至，就是我对你的关爱… 想到这，范小怜抬起来头微微张开嘴巴，把祁鹤轩还举在面前的一小丁肉丝咬进嘴里，味道果然有些不同。 爱不是秀出来的，而是用心体味和感应出来的。 饭后，范小怜去守冥品店，祁鹤轩去寻访走阴人。 祁鹤轩在街边卜卦算命先生那里，打听到城西十里坡有一个会走阴的灵婆，每天登门拜访的人不少。 十里坡不通公里，只有步行。 好在，十里坡并不要距离县城十里，只是个地名，祁鹤轩走二十几分钟就到了。 那是坐落在县城郊外的一个小山村，有三四十户人家，灵婆家在山脚下，显得独门独户。 祁鹤轩到那里的时候，灵婆家的小木屋里挤满了人，大家手里拿着香，纸钱、鸡蛋和公鸡等香纸和供品，排队着走阴。 祁鹤轩挤在门外，看到灵婆正开始在堂屋里带一个中年妇女走阴， 两人骑在一根板凳上，闭上眼睛，一副虔诚的样子。 灵婆五十岁左右，长得有几分女尼姑的仙骨，她两只手在大腿上不停地拍打着，嘴里念着走阴咒语：！@#￥&… 祁鹤轩一个音都听不懂。 如果在以前，祁鹤轩一定会觉得灵婆在装神弄鬼，故弄玄虚，但现在他自己下去过，而且看到有这么多慕名而来人，想不相信灵婆会走阴都不行了。 一会儿，灵婆似乎带中年中年妇女到了阴间，两人不时跟那里的鬼魂对话着，但只看到两人的嘴巴在动，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 良久，灵婆拍打大腿的手停了下来，睁开了眼睛，对身后的中年妇女说：“我们回来了，你睁开眼睛吧！” 此时，中年妇女睁开眼睛，眼里含泪，似乎对刚看到的故人依依不舍。 灵婆有些困了，发现有一个年青人插在这一伙中老年人的队伍中特别显眼，于是对他说：“年青人，你过来！” 祁鹤轩愣了一下，看到灵婆在向他招手，走了过去。 “小莲，你出来一下…”灵婆对着里屋喊道。 这时，从里屋跑出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她捆一把长长的辫子，穿一条花格裙，身体偏瘦，相貌普通，但是特别活泼。 “阿妈，你叫我？” “小莲你过来帮我带这个年青人走一趟，我还没吃中午饭呢…” 小姑娘瞥了祁鹤轩一眼，看他相貌堂堂，年龄在二十五岁左右，眼睛一亮，欣然答应道：“好的，阿妈。” 灵婆让祁鹤轩过来跟自己女儿于小莲骑在一根长板凳上，小莲坐在前面，祁鹤轩坐在后面，然后要两人闭上眼睛，她嘴里帮着念走阴咒语，让小莲拍打自己的大腿，动作由慢到快… 渐渐地，祁鹤轩身体一凉， 睁开眼睛一看，祁鹤轩发现自己和于小莲不是骑在板凳上了，而是骑在一只纸扎的仙鹤背上，周围灰蒙蒙的，白纸仙鹤特别亮眼，带着两人飞出小屋，向后山飞撞过去… 纸仙鹤撞入山体的瞬间，像融入了一张魔镜，穿进去的头部变成了鲜活的仙鹤头，留在外面的尾巴还是纸糊的… 天呀，这也太神奇了吧！ 这与祁鹤轩之前跟白面鬼差骑过的纸糊天马有所不同，纸糊的天马是用火焚烧后才变成活生生的天马，而这纸仙鹤不用焚烧，好像是灵婆早有准备，或者她只为自己女儿准备的这只仙鹤。 转眼，纸仙鹤全部进入魔镜之中，来到了一个异境，这异境祁鹤轩似曾相识，飞了一会儿才确定是来到了冥界… 殷虹的彼岸花， 悠远的黄泉路， 沧桑的奈何桥， 还有那， 神秘的九幽十八狱… 更让他怦然心动地是—— 于小莲变漂亮了，成了一个大美女，身材均匀，五官精致，声音也变得动听了许多。 “小哥，你到阴间来要见什么人？”于小莲亲切地问，回头看祁鹤轩他变成另一番模样，心里吃惊不小，但一点都不害怕，她是走阴人的传人，胆子自然比常人大了许多。 祁鹤轩来到冥界就变回自己死前的模样，他没有变丑也没有变帅，因为他是个亦正亦邪之人。 他来寻访走阴人时没有想过要到阴间来见谁，所以听于小莲这么一问，随口回答道：“张宇宸。” “是沧阳县的张宇宸吗？” “是的。”祁鹤轩应声说。 其实，两人不是去见人，是去见鬼，准确的来说是见鬼魂。 “那好吧，这人我知道，他在地狱受孤刑呢，坐好了，我们这就赶过去…” 嗖！嗖！ 一只巨大的白仙鹤快速扇动翅膀飞在阴沉学的冥界天地间，祁鹤轩怕从背上掉下来，两只手揽上了于小莲的腰， 软软的，冰冰的。 于小莲嘴角一笑，没有在意，反而让祁鹤轩把手往上移动一些，说：“别盖住我的肚脐，我是用它来呼吸这阴间的空气的… 好嘛！祁鹤轩心想，别怪我碰到你的那里就行。 很快，仙鹤进入九幽地海的上空， 下面幽蓝幽蓝的，有一阵阵的凉意浸上来。 大约飞了一个小时，幽蓝的地海消失了，仙鹤带着祁鹤轩和于小莲又向十八狱飞去… 氤氤氲氲， 迷迷蒙蒙， 不知飞了多久，仙鹤来到十八狱的入口，那巨大的地陷里燃着地火， 仙鹤进入，就像飞蛾扑火。 祁鹤轩看到火红的光亮映在于小莲那张美丽的脸上，没有一丝畏惧，只有一丝动容… 上一次，他和白面鬼差是在地狱的第一层把天马送到孟兮瑶手里的， 这一次，仙鹤一直俯身往下冲， 祁鹤轩不知道到了第几层，只感觉下面越飞越宽，火光越来越红，温度越来越高… 好在，仙鹤在巨大的地陷里俯冲了十分钟左右就平行飞翔了。 这时，祁鹤轩只看到洞壁的山崖红光一片，远远的看到那儿有千峰万壑。 仙鹤匀速向山崖飞了数十分钟，祁鹤轩陡然看到，浓浓的火光中，一个崖缝硬生生地夹住一个人， 不， 那已经不是人， 是一个有感知的魂魄罢了。 “小哥，我们到了，你要见的鬼魂就在前面的山崖夹缝里受孤刑…”